挂掉电话沈恣礼又走了回来，把花放在走廊的长椅上，他静静地看着雪白的墙壁，好似在透过厚重的墙壁看着里面的人，过了好一会才离开。

电话是於子期打来的，告诉他袁成的检查报告出来了，确实有问题。

沈恣礼那天被阿奇带出来没一会就在车上晕了过去，阿奇一开始没发现，只觉得车内沈恣礼的信息素有点重。直到他受不住这个浓度，哀叫着让老板能不能收收时，才发现根本没人回他。阿奇伸手一摸，沈恣礼的额头烫得跟炭一样，脚下一拐火急火燎地往於子期那跑去。

沈恣礼发了两天的烧，直到第三天才悠悠转醒。

他一醒来就往席四游所在的医院跑，席父看他的眼神让他无地自容，沈恣礼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

他后来从王苫那得知，席四游被送到医院的时候，浑身浴血，身体各个器官遭受不同程度的损伤，手术室的灯亮了一夜，席四游九死一生，差一点就没活下来。

沈恣礼那天甚至没被允许靠近席四游的病房楼层，他在医院的花园里站了一天。

回到信研所的时候身体又有些烧，於子期一副想骂他又不敢骂他的样子。

为了忍住脾气，於子期只好挑起了另一个话题，他说他觉得沈恣礼带来的那个人有点奇怪，像是被人注射了药物才会变成这样。

沈恣礼本来闭着眼睛挂着点滴，听到这句话眼睛倏地睁开。

於子期跟了沈恣礼那么多年，了然地点点头，“今晚太晚了，明天给他做一个全面检查，顶多大后天就能出来。”

一直到今天，也就第三天，席四游昏迷的第五天，沈恣礼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他这么多天来魂不守舍，除了每天往席四游这里跑什么事都做不下去，袁成的检查报告终于提起他一丝精神。

他总觉得这件事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为什么辛家会把袁成锁起来？为什么给他注射药物？席四游那天晚上又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他和袁成的事情有没有关系？

沈恣礼觉得自己被笼罩在一层层烟雾中，什么都看不清。

到了信研所，於子期直截了当地告诉他，袁成被注射了致幻的药物，导致他精神错乱，才会在那天晚上突然发疯。

致幻药物？

为什么？

就在这时，於子期忽然开口说道：“我认为，不是姓辛的注射的。”

沈恣礼的眼睛微微瞪大，“什么意思？”

“从袁成的检查报告来看，药物侵体程度不深，最多不超过七天。”

沈恣礼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袁成被关了几个月，如果辛家想要让他“不清醒”，何至于到现在才动手。

那会是谁？

沈恣礼低头不语，大脑疯狂思考着，他总觉得他隐隐漏了什么细节，而被他漏掉的正是最重要的一环。

“我先给他治治，顶多半个月，应该就能想起些什么了。”於子期说，他想了想，“你的公司再等半个月没问题吧？”

沈恣礼摇头。

他们那天在辛家的仓库大闹了那么一出，辛家当时就知道沈恣礼把人带走了，估计是知道事情藏不住了，第二天辛总就找上门了，意思是这件事多有误会，想和沈恣礼谈谈。

沈恣礼那时昏迷着，他连吃了两天的闭门羹，第三天终于找到沈恣礼，沈恣礼见都没见，一口回绝。

短期内，辛家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幺蛾子了。

沈恣礼当晚没睡着，他的脑子里一直回想着王苫的那句“四游好像醒了”，他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摸起手机一看才凌晨四点，左右一想，干脆再去医院看看。

凌晨的街道很干净，都没什么人，沈恣礼一路畅通无阻地到了，时间还没过五点。

他来得时候还期待着，运气好的话，席父不在是王叔在，他说不定还能看一眼席四游。

沈恣礼穿着一件立领的夹克，只是从车上到医院的这几步路他都冻得有些受不了，一脚踏进医院，温热的空调吹到脸上才感觉好了一些。

凌晨五点的医院人还是很多，沈恣礼被人群拥着挤上电梯，没想到一转头，看到身旁是同样被挤过来的席父。

沈恣礼垂下眼帘，轻声说了句“伯父早上好。”

席父假装没听到。

电梯实在太拥挤了，不是他压着她的手，就是她踩着他的脚，沈恣礼站在席父的身前挡了挡，替他留出一小块空间来。

被迫享受着的席父脸色有点难看，大声哼了一声。

到了楼层，沈恣礼跟着席父的身后出了电梯。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好几步出去，席父冷不丁开口问道：“这么早来干嘛？”

他不等沈恣礼说话，又抢先说道：“不会想趁我不在来看席四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