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恣礼的额角冒着一层冷汗，他深吸了一口气，像是从鼻腔里发出的声音，说：“回家。”

一到公寓他便蜷缩在床上，体内像是有一团无法熄灭的火，烧的他浑浑噩噩，分不清现实。

他仿佛再次置身于两年前席父的五十岁生日宴上，在安静的厕所隔间内，他听到门外席父和席四游的对话。

“这就走了？”席父问。

“事情多。”明显地敷衍。

席父顿了下，“是因为沈……”

他没有说完，空气一下子沉默，本就空无一人的厕所内部更是落针可闻。

良久后，席父说：“以后还会有很多的生意往来，不可能躲一辈子。”

他说：“都是好几年前的事了，你也该学着……”

沈恣礼愣愣地听着，席父知道了他们的事情，这件事占据了他的全部思绪，他一时有些发懵，直到席四游低沉的嗓音响起他才回过神。

“那时候太年轻，大家都是玩玩而已。”席四游轻笑一声，“我早就忘了。”

他们后面还说了很多，沈恣礼已经听不清了，他觉得自己的呼吸声变得很重，他伸出双手用力地捂住自己的口鼻，下意识地憋气。恍惚间不知道时间过去多久，确定席父和席四游不在后，他才缓缓走出来。

路过洗手台，透过干净光滑的镜面，沈恣礼看到脸上被他自己捏出来的十指的印记，鲜红，夺目，它们交错在一起，像十道解不开的枷锁。

从那天后，他放弃保守的治疗方式，换了一个更快效果更强的治疗方案，他不想再在发病期间，由于太过痛苦，眼前出现席四游的幻觉——他需要减少这样的频次。

他不能停留在过去了。

作者有话说：

沈恣礼关于席四游的“是”或者“不是”的选择。

是：喜欢席四游，席四游不喜欢他——他偷偷喜欢席四游。

不是：喜欢席四游，席四游不喜欢他，总是玩弄他——他不能喜欢席四游。

在沈恣礼的大脑中，永远不会出现席四游喜欢他这个认知。是的选项从来不是席四游喜欢他，所以他喜欢席四游。不是的选项也不是，席四游不喜欢他，所以他不喜欢席四游。

一直是，他喜欢席四游，只是在于能不能喜欢席四游。

没有写在文里的，剖开来写了下，嘻嘻，别哭。

第29章

早上六点，沈恣礼准时起床，六点半，司机已经在公寓外等着出发去公司。车上，司机震惊于沈恣礼的恢复能力，以至于忘记立马发动车子。

沈恣礼西装革履，面色一如既往地冷淡，举手投足间的贵气浑然天成，他在今天的沈恣礼身上完全看不出昨天痛苦的样子。

沈恣礼的视线从手机上挪开，和司机在后视镜对上，他这才反应过来，随即车子平稳地滑了出去。

沈恣礼一般在这个时间段会选择性地挑一些简单的信息回，快到公司时，沈恣礼恰好滑到第二页。凌晨四点，蓝祺祺给他发了消息。

“蓝祺祺是他刚到x国认识的omega，对方那时是个街头画家，时常出没在中心街区的大道上。Omega大胆勇敢，会抓住每一个路过的人问他们想不想要一副人像素描，只需要三刀一张。”

在沈恣礼第三次路过对方面前，第三次被拦下后，沈恣礼终于点头。Omega震惊地一时忘记动作，直到沈恣礼提醒对方，他赶时间。

Omega动作很快，一张画用不了五分钟，他有些紧张地将巴掌大的纸张递给沈恣礼，期待地看向他。

沈恣礼说了句还行，然后给了对方五刀。

再遇到那个omega是两天后，沈恣礼晚上八点多从公司离开，看见他被两个衣冠楚楚的alpha围在墙角，脸吓地惨白，但仍小声说着，“Please make payment.”

两个alpha完全是一副玩弄的态度，步子紧逼，一个人甚至抬手摸上去。在繁华奢靡的中心商区，人来人往热闹至极，这个角落仿佛从这个世界消失了一般，没有人施舍一个眼神。

沈恣礼甩了甩手腕，走了过去。

十分钟后，那两个alpha踉踉跄跄地跑了，omega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上嘴。

沈恣礼问他：“想说什么？”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他们没有给钱。”

沈恣礼顿了下，侧过脸看了对方一眼。

蓝祺祺被他看得不太好意思，低下头说道：“谢谢你。”

“我、我记得你的，你是我第一个客人。”他笑起来，嘴角的酒窝分外明显。

沈恣礼收回视线，说不用谢，抬脚离开。

Omega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情绪复杂，到底还是没有出口喊住对方。没想到他转身后，那人却叫住了他，他说：“我送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