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人的小朋友不要丢(115)
罢了,她轻叹一声,“好吧,那我先走了。”
“嗯,我帮你叫车。”
……
傅宁与刘弘彦一下飞机,直奔医院。
等他们到时,傅良材已被送进太平间,傅宁问工作人员:“我能看他最后一眼吗?”
确切一点说,这最后一眼,看的不过是一具已经冰凉的尸体。
工作人员爽快道:“能呀,本来就得亲属确认身份,还得签字。”
“好。”傅宁应完,忽而身形晃了晃,脑袋一歪差点跌倒,幸好被刘弘彦及时扶住,“别急,我陪你。”
“嗯。”
傅良材的遗体暂时存放于太平间的冰柜内,等医院开出死亡证明后,亲属签字确认再等待转运。
长这么大,傅宁第一次踏进医院里最死寂的地方。
没有活人气息的灰暗走廊,整洁到能反光的瓷砖地,一间间大到出奇的屋子里存放着无数个大号冰柜。任何一处,都不比潮湿阴冷的地下车库好上多少。
所以,傅宁反倒不觉得害怕。
抽屉式的冰柜内躺着那具熟悉的肥胖躯体,臃肿程度跟一年前没什么两样。
傅良材看起来像往常一样,喝多后就地躺倒呼呼大睡,可如今,他的胸膛再也无法起伏,面部苍白肢体僵硬,没有一丝半点的生命特征,连动都不可能再动一下。
傅宁能肯定,傅良材确确实实死了,那个给过自己百般痛苦折磨的男人,再也睁不开眼睛,挥不出拳头,死透了。
轰隆一声,有什么东西在耳边炸开。
傅宁忽然觉得身体不适,耳鸣头疼,背脊发凉,胃部一阵抽搐,呼吸节奏变快。
报复性的快感和爽意,没有到来。看着傅良材的遗体反而让傅宁感到窒息,好像死去的人渣又活了过来,掐住他的喉咙,让他眼前发黑。
不能再待下去,傅宁快步离开太平间,奔去厕所。
一碰到洗手台,他开始控制不住地呕吐,把赶飞机前匆匆吃下的晚饭统统吐了出来。
刘弘彦紧跟在旁,轻拍和抚摸他的后背,给他顺气,递水和纸巾。
半小时后,能吐的都吐完了。
傅宁稍稍缓过来一些,被刘弘彦扶着洗了把脸,随后带到椅子上。
太阳穴底下的神经突突乱跳,又疼又恼人,周围的世界仿佛在打转,傅宁难受得要命。
刘弘彦似是知道,帮傅宁按摩额头,拍一下自己的腿,吩咐道:“傅宁宁,脑袋靠过来,躺下睡一会,乖。”
傅宁听话地躺好,没多久就睡过去,却只浅眠了半个小时。
也不是被刘弘彦和田芬的说话声吵醒,傅宁本就睡得不沉,听到一点声响便会惊醒。
他揉着眼睛起身,张口就问:“哥哥,能去办手续了吗?”
“能,走吧。”
所有手续都由傅宁独立进行,刘弘彦寸步不离,陪在身侧。
傅宁跟着工作人员,一项接一项地完成,签下好多次自己的名字,全程像个走过流程的熟手,一点都不需要旁人操心。
得到傅良材的随身物品后,傅宁轻松地找出他的银行卡,猜出密码结账付钱,也安排好了殡仪馆的灵车接送。
他面无表情地说:“嗯,麻烦明天就安排火化,请尽快,谢谢。”
一刻,傅宁都不愿意等。
两人离开医院时,晨曦渐露,天上满是耀眼的朝霞红云。
傅宁抬头望天,摸摸肚子,后知后觉肚子空空,问:“哥哥,我好饿,想吃馄饨,行吗?”
“当然行。”刘弘彦二话不说,牵起他的手走入那片红日。
几条街外,两人找到一家刚刚营业的早点摊。
热腾腾的小馄饨上桌,傅宁吃得有一点急,勺起两只就往嘴里塞,只嚼两下就滑进喉咙吞咽入肚。
刘弘彦拧眉,当即抢过他的碗,阻止他继续吃,“傅宁,你做什么?!”
口气严厉,声音也大,显然是生气了。
正常人都知道刚出锅的汤食有多烫嘴,傅宁却不管不顾地吞下去,不是感觉不到烫,而是故意这么做。
傅宁的舌头和喉咙确实被烫着了,加上之前吐过一回,此时疼得难受,有点麻。
他伸手摸了摸,好一会后才张嘴说话,“我还以为我感觉不到疼……”
刘弘彦责备道:“瞎说什么?”
“没有……”傅宁垂眸,怯生生地伸手讨碗,承诺道:“我慢点吃,哥哥,把碗还给我吧。”
刘弘彦盯着他看了一会才答应:“不许再胡闹。”
“嗯。”
傅宁没再折腾自己,把馄饨勺起,放在嘴下吹凉后才吃,然后缓慢地咀嚼。
他跟刘弘彦聊天:“哥哥,你还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吃过田阿姨和刘叔叔煮过最多的是什么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