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然尝试着拾起伪装,他不愿意在温时面前表现得那么失态,但现实是他已经无法控制情绪了,冷笑着说:“温时,和我结婚这么多年,没给我买一次草莓,说不喜欢草莓的气味,和别人上了床,知道讨好人,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身份见不得人是吧。”
温时屏住呼吸,平静地看着魏然,他不会因为这个发怒的Alpha而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他只想离开。
他不在意魏然说的那些话,理智地劝说:“魏然,你冷静一点。你现在走,我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否则我一定会报警,到时候你会进看守所,最起码被关几天。”
“你想好到时候怎么应付那些人了吗?”
魏然根本听不进去,只觉得温时攀上高枝,果然看不起自己了,他将头伸进伞下,靠得越发近了,呼吸都喷在温时的耳边。
温时只觉得恶心,听到他说:“听说陆惊蛰有病,必须要用你的信息素治疗,不会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是个性无能吧。温时,他和你上床是不是还要吃药?”
魏然竭尽全力,用肮脏下流的话形容陆惊蛰和温时之间的关系,虽然是他亲自造成现在的一切,连离婚也要让温时心甘情愿为这位病人奉献,以换取自己想要的。
他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得不到。
温时怔了怔,抬起头,与魏然对视,暴露了自己的情绪,的确是看不上他的眼神,嗓音不轻不重,但说得笃定无比:“你也配提他啊。”
这句话彻底激怒了魏然。
他抬起手,一边说:“你十七岁就跟了我,家和脸面都不要了,除了我,还会有谁要你?”
温时微微垂下眼,准备用伞挡住魏然的脸,找机会逃跑。
但他来得及这么做,魏然就往后一摔,踉跄了两步,然后自己被揽着肩膀,被人挡在了身后,满眼只有那人宽阔的后背了。
温时一时没反应过来,几秒钟后才意识到什么,偏过头,陆惊蛰就站在自己身前,侧着脸,半垂着眼,雨水顺着他的下颌线往下滴,显得神情冰冷无比。
魏然愣住了。
他知道自己不该得罪陆惊蛰,这次前来也是希望陆惊蛰能放过自己,但到了此时此刻,他才发现自己根本忍不住。一个本属于他的Omega,和另一个Alpha上了床,就移情别恋了。虽然魏然结婚后没多久就开始出轨,但在他的心中,温时一直是他的所属物,带着他的标记,无论身体还是心灵,但是离婚后温时去除了标记,喜欢上了别的Alpha。
温时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发现自己说不出话。
陆惊蛰站在雨中,西装革履,看得出是工作时的装束,但只这么一小会儿的功夫,肩膀就被雨水打湿了。
他低声说:“温时,往后退一点。”
他看着近在咫尺的魏然,根本没给魏然说话的机会,昂着头拽了拽自己的领带,没有一丝犹豫地向对方的脸上挥了一拳。
温时难以置信,根本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
陆惊蛰往前走了几步,拎着魏然的衣领,把对方的脑袋往墙上砸。
两人都是Alpha,与一般人相比,在体力和体格上有天然的优势,本该差距不大,魏然奋力挣扎,没太大用处,陆惊蛰的手臂很有力,牢牢地压制住了他。
当然,与此同时,陆惊蛰也必须付出一些代价,对方毕竟是一个健康的壮年Alpha。他的拳头、手掌也抵在墙壁上,因用力过度而造成伤口,没有人能在这么混乱的时刻,用这么原始的斗争方式还保持绅士风度,高不可攀。
陆惊蛰也不行。
温时不知道事态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往前走了一步,其实对魏然的死活不在意,只是不希望陆惊蛰完美的人生履历因此而平添瑕疵,魏然并不值得。
他这么想着,没能拿出紧握着的伞柄,大雨滂沱,打湿了温时的眼睛。
陆惊蛰回过头,没再对瘫软在地上,狼狈至极的魏然动手,也没再看他一眼,仿佛不把这个人放在眼中,这个人是不配与他相提并论,有交集的那一类。
但也冲动地动了手,只是为了温时。
陆惊蛰俯身拾起伞,为温时遮雨,不想再看到他湿了的眼眸了。
无论是眼泪,或者是什么别的。
陆惊蛰朝温时伸出了手,指关节的皮肤破损,鲜血混合着雨水,慢慢往下滴落,有些残酷,也有些冰冷。
惶恐不安中,无法思考的温时紧握住了他的手,受伤的、有力的、保护着自己的。
陆惊蛰平缓地呼吸着,他说:“别害怕。”
温时知道,在陆惊蛰身边就无需害怕,这是永远也无需质疑的事。
他们走出了雨巷。
陆惊蛰依旧十分镇定,走到车边,把伞给了明显有些不安的司机,说有点事,让他暂时离开,下午不用再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