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时伸出手,指尖搭在陆惊蛰的手腕上,碰到冰冷的腕表表带,微微往回瑟缩了一下。
陆惊蛰仿佛能想象出温时皱眉时的神态。
温时很慢地说:“你工作结束的好晚,快要十二点了。”
又轻轻地说:“今天要快点结束。”
温时在九点钟时下的飞机,在自称为陆惊蛰助理的人的带领下来到这间套房。那个人还说,陆惊蛰正在开会,可能要等一会才能回来。温时对他道完谢,本来想休息一会,以恢复体力,应付晚上的治疗。打开浴室才发现这里是陆惊蛰住的地方,里面有用过的毛巾。
但也没办法再问秦设,为什么没有再开一间房。
温时只好勉强洗了个澡,穿上浴衣,在套房里小心翼翼地打了会转。陆惊蛰定的套房很大,各种设施一应俱全,但就是没有第二张床,温时都不知道睡在哪,又不想睡陆惊蛰的床,便靠在床边等他。
等了很久,等的很累,才等到这个人。
所以很希望早点结束,放他去睡觉。
陆惊蛰怔了怔:“你……”
陆惊蛰想说你不用这样。但温时跪伏在地毯上,可能是真的很想开始,连手都搭在了陆惊蛰的皮带上,似乎想要帮他解开,但还是没有。
温时穿着过大的、不合尺寸的浴衣,低头时后颈露出很美的弧度,懵懂却急切,让陆惊蛰觉得自己不和他上床,会是一种近乎于犯罪的奢侈浪费。
他的自制力也没有温时想象中的坚不可摧。
于是,他俯身抱起温时,又问:“怎么不躺在床上?”
温时没来得及说话,陆惊蛰自问自答:“是不喜欢吗?”
“那就算了。”
温时听到他是这么说的。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很后悔为什么没有躺上那张床。
第25章
陆惊蛰抱起温时,把人放在床上,温时满身狼藉,用纸擦了几下,也不太管用,他的手搭在温时的小腹上,这次是真的商量:“要不要去洗澡?”
温时没太留神,没有听清。
温时结婚七年,和前夫上过很多次床,用的是最传统的姿势,连发情期都要打抑制剂,只需要和前夫结合一次,便可抵消发情热带来的性欲。比起得不到回应的可能结果,他宁愿不要让这件事发生,不会放纵自己的欲望,也很难作出什么恳求。温时不想太过放荡,作出哀求、卑劣、可怜的姿态,也不想被人摆弄。
躺回柔软的床上时,温时才有了实感,这样的事,太超过他的认知了。
陆惊蛰已经做好决定:“我去放水。”
温时用手臂横在眼前,大约是不想面对现实的意思,他勉强喘匀了几口气,另一只手拽住了陆惊蛰的衣角。
陆惊蛰弯下腰:“怎么了?”
温时似乎是想要站起来,却没有那样的力气,垂在床沿边的腿徒劳地动了几下。陆惊蛰离得太近,被温时无意识地碰到了。
不重。像是路过小猫时,因为多看了一眼,于是被坏脾气的小猫用爪子轻轻踹了一下。
陆惊蛰按住温时乱动的膝盖,更靠近了一些,他听到温时说:“我要去擦门,还有……地板。”
温时是那种结束完治疗活动后不管多累,都要把当天的被子拿去洗的性格。
那些留在房间里的痕迹是不应该存在,不应该被任何人看到的东西,是超越温时底线的事。
陆惊蛰怔了怔,才反应过来温时的意思。
他觉得没有必要。
在一片黑暗中,两个人沉默的对峙着,软弱的、躺在床上、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的人是温时,坚持到底的人也是温时。
陆惊蛰是退让的那个:“你就算了,我去擦。”
陆惊蛰整理好衣服,用纸巾擦去那些痕迹。房间里没有开灯,陆惊蛰站在门边,温时能看到的只是一团并不清晰的轮廓。
陆惊蛰感觉到温时注视,抬起头,有点好笑地问:“还在监工,要不要来检查?”
温时如梦初醒,可能是有点不好意思,干巴巴地说了句“没有”,再也不敢看了。
温时仰面躺在床上,世界的一切在他眼中都是倒过来的。他看到空旷无云的天幕,落地门外的温泉上有很热的蒸汽缓缓升起,月亮碎成一片一片,被丢在水面上,落叶木干枯的枝条突兀地伸展开来,但隔着半透明的磨砂玻璃,外面的一切都是模糊的,不真实的。
令他想起很多过去的事。
陆惊蛰收拾完自己制造的残局,准备抱温时洗澡时注意到他入神地看着温泉。
他问:“这里的温泉很有名,但你的身体可能不太行,要不要明天泡?”
温时迟疑了一下:“我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