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惊蛰的语气温和,继续问:“那喜欢喝什么?我帮你拿。”
好像是宽容了温时突如其来的任性,令他猝不及防,便结结巴巴道:“蜂蜜水……吧。”
陆惊蛰说好,让他等一会。
他走下楼,让罗姨叫陈寻等一会,没拿提前准备好的牛奶,而是问蜂蜜在哪。
罗姨拿出蜂蜜,忍不住问:“您不喝蜂蜜水的。是给楼上的温先生的吗?”
陆惊蛰对蜂蜜的甜度没有研究,自作主张的加了两勺,听到罗姨的话,点了下头,说:“是。”
罗姨愣了好一会,就像陆惊蛰做了很夸张,很难想象的事,回过神又立刻说:“我送上去就可以了。”
陆惊蛰表现得很寻常,他端起杯子:“不用了。”
温时很累,半张脸陷在枕头里,睡得迷迷糊糊,但心里还记挂着有人要送蜂蜜水,于是门一响就突然惊醒,大半意识却还留在梦里。
有人问他喜不喜欢,甜不甜,他很乖地一一回答,没有一句假话。
陆惊蛰低头看着温时,伸手替他理了理快飘到水杯中的头发,温时也没太大反应,温顺地任由摆弄,果然是睡得不太清醒。
他的想法也没有很多,只是觉得温时有点可怜,不喜欢牛奶也喝了那么久。
没想过温时会偷偷倒掉,因为知道他不会。
临走前,陆惊蛰在温时的床前停留了几秒钟,说:“温时,既然答应了,烟就没收了。”
温时没有提出抗议,清醒时不可能,现在更不会。
陆惊蛰理所应当地带走那两盒烟。
第12章
温时来西河近两个月,唯二两次出门都是去医院检查身体状况。
医院里有一个专门的诊室用来接待陆惊蛰,现在多了一位客人。
温时坐在陈寻对面,对方正在一页一页翻看他的检查报告。
陈寻看了一会,问道:“你的发情期是不是要到了?”
一般而言,omega的发情期是一个月至两个月一次,但也不一定,每个人的状况不同。
温时想了想:“这几年我的发情期一直不太稳定。”
他曾看过医生,信息素和腺体并没有出现问题,可能是抑制剂打得太多,少有的发情期间也未受到多少alpha的抚慰,或许还存在心理因素。
陈寻听完了,又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像也没什么问题。”
他拿起另一份报告单,向温时标了几项指标,有点高兴地说:“陆先生的信息素水平在持续地趋于稳定。”当然,这个稳定是基于陆惊蛰十数年来一贯的水平而言,而不是指正常的alpha。
温时也看了一眼,作为一个合格的医疗辅助器具,他对alpha信息素似乎也有所研究,抬头问了问:“比标准高这么多……不是说alpha 信息素含量过高,很容易……”
他想了很久,也没有找到很合适的词来形容:“更加外向?”
omega的信息素大多与生殖和性有关,alpha则不同,影响更多的生理和情绪。信息素含量过高,会导致暴躁易怒,行事冲动,具有暴力倾向。含量过低,又会引发情绪的忧郁低落,还有身体方面的瘦弱。
但陆惊蛰表现得很平静理智,连在床上都不会失控,不太像信息素紊乱患者的一贯症状。
陈寻随口说:“这个啊,可能是他的病比较罕见,所以症状也和别人不一样。信息素对陆先生情绪方面的影响好像十分有限,老师说他从小就这样了。”
陈寻自顾自忙了一会,查收了几份邮件,自以为隐蔽地多看了温时几眼,才说:“老师说应该要开始下一个疗程了。”
温时眨了下眼,没有问哪一个。
陈寻只好继续,他的声音很低:“可能要进入生殖腔。”
虽然从通常意义上来说都差不多,但对于omega而言,是否进入那里是两种完全不同的做爱方式。未结婚之前,omega很少会允许对方进入如此隐秘的地方。就算不进行标记,进入后,怀孕的几率会大大增加,需要使用更强效的避孕药,也会……
陈寻有点为难:“你之前还有过两次流产……”
温时轻轻打断他的话:“这些和治疗没有关系吧。”
陈寻便不再说下去了。即使只是治疗,但对于一个omega而言,是否过于残忍。如果温时对此抗议,陈寻会上报给老师,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但就像他们第一次见面时温时的承诺,什么都可以,什么都接受。
陈寻说:“要开新的药,记得在治疗后服用。”
护士推开门,从陈寻手中接过单子,看过后有点惊讶,又看了眼坐在那、垂着眼,模样很美丽的omega,略带迟疑地说了句好。
温时呆了一会,又觉得闷,推开门,去了走廊边的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