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巡捕房做探长的那些年+番外(188)
苏昭煜侧身往木条上一贴,顿时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凭借着高度和长度,他觉得这间屋子里面摆满了棺材。
苏昭煜越是紧张,感官便越灵敏,他能听到这间屋子里细微的呼吸声,是那种属于有进无出的那种濒死之人的呼吸声。
苏昭煜费力甩掉了头套,整间屋子里密密麻麻地摆满了几十口红漆棺材,幽幽的月光落在上面,像是有鲜血缓缓流动、滴落。
啪嗒。
苏昭煜迅速把目光从棺材上移了开来,他仔细地听着那阵细微的呼吸声,并顺着寻了过去。
终于,苏昭煜在屋子角落的梁柱后见到了浑身是血的叶岭,他缓缓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松了下来,他单刀赴会的目的就是为了确认叶岭是否还活着。
只有叶岭活着,苏昭煜跟独眼厨师谈判的资格才生效,他所做的一切才有意义。顾明说的可能他不是没有想过,只要一想到叶岭可能已经死亡,他的胸口便如同刀割一般,生疼。
不仅仅是因为那未宣之于口、见不得光的感情,还有放任叶岭涉险的懊悔。
苏昭煜平复了一番呼吸和心情,各种不适缓慢地涌了上来,浓郁的血腥味让他心跳加速,懊悔和痛苦也纷至沓来。
苏昭煜闭了闭眼睛,强压下那股不适感,他的双手被绑在身后无法动弹,只能简单地看一看叶岭身上的伤口。
叶岭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和淤青不计其数,最严重的是肩上的刀伤和目测骨折的右臂和左小腿。
叶岭垂着头闭目养神,尽可能的保存体力,肩上的伤口鲜血已经凝固住,头发被鲜血和冷汗污得不成样子,他身上痛得要命,动一动就要出一身的冷汗,想入睡都难。
苏昭煜踢了踢叶岭那条完好的腿,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无法察觉的颤抖,“叶岭,能听到我说话吗?”
叶岭低着头轻声说:“哥,从你进来我就听到了,一直不想应就是了。”
苏昭煜在叶岭身侧坐了下来,“还撑得住吗?”
叶岭不想知道苏昭煜为什么会被抓进来,他积攒了片刻的力气才说:“能,算命的说我命硬,我死不了的。你最好别挪动我,我快疼死了。”
苏昭煜说:“你帮我把绳子解开,我处理一下你身上的伤。”
叶岭很想骂人,他痛得快死了,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这个可恶的男人还让他解绳子,叶岭费力地睁开眼睛,单手摸索着把苏昭煜的绳子解了开来,导致他左手好不容易愈合的伤口又裂了开来。
苏昭煜轻手轻脚地摸了摸叶岭身上的口袋,翻出了那盒所剩不多的香烟和打火机,他取了根出来,吸燃后又递到了叶岭的唇边。
叶岭张嘴叼住猛吸了一口,用左手忍痛取下弹了弹烟灰,觉得昏沉的脑袋里闪现出一丝的清明,现在他看什么都是重影,包括面前的苏昭煜。
苏昭煜伸手摆正了叶岭断了的小腿,痛得他倒吸了一口凉气。
叶岭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仅剩了喘气的劲,“哥,你要是没有莫小姐的本事还是别给我绑了,我怕真废了。”说完,他蜷起了那只完好的腿,这样能够舒服一些。
苏昭煜听完便收了手,接着他便简单地帮叶岭包扎了一下身上的刀伤。
叶岭抽完了一支烟多少有了些精神,“哥,有吃的吗?这里虐待囚犯,别说吃的连水都没有。”
苏昭煜借着月光看了眼叶岭带着笑意的双眸,摇了摇头说:“没有,你怎么这么不小心。”
叶岭说:“谁知道那小子玩阴的,不过我也不是全无所获,最起码知道了廖家人大概有十几人的样子,为首的叫廖遥安,是廖家的养子,灭门那日刚好在外跑生意所以逃过了一劫,这些人里虽然都姓廖,但是跟廖家有血缘关系的却寥寥无几,都死得差不多了。”
苏昭煜伸手擦了擦叶岭脸上的血污,他曾经的释怀放任过自己随波逐流,但是现在他的心里突然多了一种不顾一切的冲动,见到叶岭的那一刻就在他的心里不断地积累,到现在冲破了一切的防线,奔腾不息地顺着血液流经他的四肢百骸,直至指尖。
苏昭煜毫无里头地问道:“叶岭,你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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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信号
叶岭神情一愣,他看着苏昭煜被黑夜染了一层暗沉的双眸,不着痕迹地偏头躲开了他的手,“我不渴,你都被抓了,我们怎么出去?”
苏昭煜收了手,他颓废地倚着承重梁闭上了眼睛,他心里的弦紧绷了一整天,现在松下来带来的只有毫无止境的疲惫,神情恹恹地说:“有你表哥和顾子霰。”
叶岭应了一声。
苏昭煜没再继续同叶岭讲话,他摸到叶岭发凉的左手,随后便握在手中暖着,感受着他脉搏的跳动,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直到破晓之时才被锁链的声音吵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