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雾气散去，三人在客厅分食了最后几块饼干。

昨晚的对抗可以说是这几天最艰难的一次，缺乏食物的补充，体力下降的杜鹃明显没有几天前那么游刃有余。

一晚下来，他的身上又多了几道伤口。

戚闵在客厅醒来，看了眼挂钟。

已经是下午一点了。

瑶瑶站在一旁，有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我叫了你好久，你都没答应……我还以为你死了呢。”

“嗯……没事儿……你看我这不是起来了吗？”

戚闵费力地撑着身体想要坐起来。

隐隐地一阵乐声传来。

戚闵的手被一只小手拉着拽起来，一步步上了楼。

戚闵站在次卧门口，看到杜鹃半坐半躺地靠在床头，放在大腿上的手随着音乐懒洋洋地打着拍子。

对着门的电脑桌上，笔记本打开着，里面放着一个舞蹈视频。

是芭蕾舞剧天鹅湖。

自从雾气出现，这房子里就断网了，这个视频估计是戚闵之前下载在本地的，也不知道杜鹃是从哪里翻出来的。

瑶瑶一眨不眨地看着画面里单足立地，不断高速旋转的黑天鹅，突然开口道：“我也会跳舞，我以前也跳过。”

杜鹃转过头，有点好笑地看着她：“怎么？福利院也会花钱，让你们这些孤儿学跳舞吗？”

瑶瑶瞪了他一眼，一转身，生气地跑掉了。

戚闵嘴角抽搐地看着调戏完小孩子，装无辜摊手的杜鹃。

担心瑶瑶直接跑出门，跑到雾里那就坏菜了，戚闵连忙去追。

结果跑下楼也没找到瑶瑶，又来回转悠了十几分钟，沙发底下都看了，还是没找到人。

戚闵眼前一阵发黑。

一半是饿的，一半是操心的。

这时候从楼梯上探下来一颗小脑袋：“我在这里！”

还伸出小手对他招了招：“快上来呀！”

戚闵顿时松了一口气，随之而来就是一幅便秘的表情。

尼玛的又要爬楼梯！这是要玩儿死我啊！

没法子，两步一歇地上了楼。

刚到二楼，就看到瑶瑶站在主卧门里，头上绑着头纱，穿着芭蕾舞一样的纱裙。

戚闵：“……”搁这巴啦啦小魔仙全身变呢！

戚闵：“……你这一身哪来的？”

仔细看裙子的边缘很不整齐，像是徒手撕下来的。

整体也是东拼西凑的，跟小孩子手工课上的拙劣手作似的……而且这纱裙边缘的花纹还有点眼熟。

戚闵顿时有了一种不详的预感。

走进主卧一看，只见纱帘被扯下来扔在地上，中间和下面被撕扯走一大半，本来拉着帘的窗户顿时大放光明。

戚闵一个没防备，直接和窗户外面那只大蜻蜓对上了眼。

戚闵：“……”兄弟你还在啊。

蜻蜓对他点点头打了个招呼。

戚闵：“……”

走过去把遮光帘拉上，挡住外面那只探头探脑的大虫子。

戚闵看了看地上的纱帘，又看了看站在纱帘旁叉着腰凸着个肚腩，一脸“跟老子说话注意你的语气”的瑶瑶。

戚闵：“……”

算了算了。

都在生死边缘了，一个纱帘，你爱祸祸就祸祸吧。

不过看不出来这妮子力气该挺大的，手撕制衣，很硬核啊！

戚闵夸奖道：“你这舞蹈服做得很不错嘛！”

瑶瑶略显青白的面容上顿时满脸高兴。

“我都跟你说了吧！我会跳舞！”

没等戚闵搞清楚会做舞蹈服和会跳舞之间的关系，就见这个小不点双腿交叉，双手上抬，开始跳起舞来。

五短身材也不妨碍她一脸的陶醉和自豪。

戚闵一看这还起范了，顿时乐了。

看了眼一旁的四柱床，他想了想，把被子床垫掀了丢到地上，让瑶瑶站到床的木板上。

周围的帷幔垂下，从正面看仿佛一个小小的舞台。

戚闵就看着瑶瑶披着纱帘改的破烂舞蹈服，绑着歪歪扭扭的头纱，开始翩翩起舞。

别说，跳得还挺有模有样的，估计是在进孤儿院之前学的。

眼角人影晃动，戚闵转动头颅，就见杜鹃倚在门上看着。

平时凶神恶煞的面容也有所缓和。

瞥了眼看着他的戚闵一眼，杜鹃随后走过来坐在了戚闵旁边的床垫上。

两个人一起看着这场人生最初也可能是最后的现场芭蕾舞表演。

看着转着圈的瑶瑶，戚闵对杜鹃说道：“如果真的支撑不下去了，就从我身上割肉吧。”

杜鹃侧过头看着他，戚闵也转头跟他对视。

透过对方放大的瞳孔，戚闵看见两颊凹陷，人不人鬼不鬼的自己。

他平静地和杜鹃对视着，边说道：“但我只有一个条件，如果你能逃出去，你要带着瑶瑶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