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境野面无表情念完这句话，没再给电话那头的宋裴裴一点说话的机会, 便直接把电话给挂掉了。

房间里陡然安静下来。

霍境野握着手机，垂眸看着床上的人, 一步一步走近了，却又迟迟不说话。

柯幼凡被盯得不好意思, 只得支吾着开口主动打破沉默：“我……不是故意接你电话的，我还以为是我的……手机。”

霍境野笑起来，忍不住伸手捏捏他的脸，“嗯, 是我拿错了。”

“不过我的手机你可以随便看, 没关系。”

柯幼凡听得懂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爸爸的手机也随便给妈妈看的。

他垂着眼睛又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霍境野倒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只是将柯幼凡的手机拿出来放在了枕头边。

柯幼凡一愣, 这才反应过来霍境野的衣着像是刚刚从外面回来，“你出去了？”

“嗯, 你不是想吃小笼包吗？”

提到“小笼包”三个字，柯幼凡的面颊又开始烧，他免不了联想到昨天晚上他是怎么躺在霍境野的怀里哭的。

小笼包也是那个时候胡言乱语讲的。

柯幼凡赶紧打断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思绪, “那，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就好了啊，怎么又跑回来……”

霍境野扯了扯嘴角, 默了一会儿道：“不想吵醒你，也……不想用这种方式问你的手机密码。”

柯幼凡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当下心口一乱,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似的。

柯幼凡觉得自己好像应该说点什么回应一下这句话, 而不是就这么让气氛冷着，可他一时又想不出来，心里急得很，被子底下的手轻轻揪住了床单。

霍境野把柯幼凡的小动作尽收眼底，也没戳穿，只是欺身上去连带着被子把人整个抱住，声音很很轻地哄着问：“有没有感觉好一点？”

怀里的人蓦然转过脸，没反应过来一时有点呆呆的。

虽然之前大概也能猜到柯幼凡这方面的经验很少，但是昨天晚上的状况多少还是有点超乎霍境野的想象了，到了后面，柯幼凡几乎就是整个懵掉的样子，看上去可怜兮兮的，真就一张白纸。

总算是明白柯厉凡为什么要特意把人叫走讲那些话。

霍境野把人拐回来之前，原本是做了十足的心理准备的，却几乎被柯幼凡止不住的眼泪珠子搞崩掉，各种极端情绪和恶劣臆想随着血液直充头顶，柯幼凡是真的不懂，他这副模样只会将人深埋在骨子里的独占欲激得更加疯狂。

理智的弦几乎就快要崩断，全凭着一件“那他可能更不会爱我”的卑微心事极力克制着。

他的宝贝确实是从小到大被家里人捧在掌心里长大的，一点苦都没吃过，包括床上的苦。

怎么就会……懵懂到这种程度。

结束了哄着人睡的时候，柯幼凡闭着眼睛趴在他的怀里，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他胸口上掉，又有点话痨似的，一边呜呜呜哭着一边嘴巴里又说个不停。

霍境野知道他这是还没缓过劲儿来有点无所适从，便伸手帮他揉腰揉腿揉各种他嚷着说不舒服难受的地方，但就是没办法把人哄好。

眼泪就真的好似断了线的珠子。

霍境野第一次如此手足无措。

最后他只能一边轻轻吻着对方的额头一边道歉，说什么便应什么，签了无数不平等条约，直至慢慢把人哄睡了。

所以，当此刻霍境野问“有没有感觉好一点”的时候，像是一下子打开了记忆的闸门，昨天晚上的种种一点点翻涌而上，逐渐清晰地铺陈在柯幼凡的脑子里。

柯幼凡的表情立刻出卖心事，他又开始往被子里面缩，简直半张脸都要埋进去了。

要不怎么说人在极端情绪下最容易做后悔的事情，就像此刻，柯幼凡恨不得直接把自己缝进被子里……

“我……我好多了。”

柯幼凡话都讲不顺了，接着便感觉到霍境野正隔着被子轻轻揉他的腰。

他偷偷鼓鼓嘴，纠结半晌觉得还是应该道个歉，“对、对不起啊，昨天晚上我是不是闹你了……”

柯幼凡话音刚落，贴在他腰上的手便顿时一停，半晌，霍境野握着柯幼凡的肩膀低头看着他，很认真地“嗯”了一声。

柯幼凡手捏着被子边缘，简直下一秒就想要掀起来盖住脑袋，却生生被霍境野接下来的话打断了，“但我喜欢你闹我。”

耳边近乎告白的滚烫话语比亲密举动更加撩人，是关闭了心口都能渗进来的甜。

“你让我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

……

霍境野了解柯幼凡的作息，昨天晚上弄得有点晚，就这么被宋裴裴一个电话吵醒了自然是没睡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