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发生了那么多事,柯炀肯定有很多东西要处理。不过,他为什么叫她别出去呢?是觉得她会打扰他吗?
尹之枝后退,将自己摔在床铺上,睁着眼,望了一会儿天花板,忽然想起来,自己今天还没查过生命值那些数值的情况。
不查不知道,一查她就差点跳起来——生命值沙漏瓶的上部,金色星星陡然增多。如果算上还没解锁的良心值,那么,总数已经填满到了接近三分之二的地方。
尹之枝:“……!”
柯炀受伤了,意味着她没有成功帮他百分百规避风险。本来想着,系统不扣她分就很好了,这良心值还真是意外之喜。
由于有点担心柯炀的伤口,尹之枝不想睡觉。可她实在累了,吹着空调,忍不住闭眼歇了一会儿。
再次醒来,是因为脸上的痒感。
尹之枝迷迷糊糊地一动,看见柯炀坐在床边的地毯上。在她醒来之前,他似乎正在摸她的头发。
她一睁眼,柯炀就停下了动作。只是,没有把手拿开,依然继续放在枕头上。
尹之枝揉揉眼睛,睡意消了:“柯炀……你的肩膀怎么样了,医生怎么说?”
“伤口不深,刚刚已经缝合了。”柯炀垂眼,手下移,将她颊边的乱发拨开:“你不用起来,躺着吧。”
尹之枝:“……”
她是睡糊涂了???,产生错觉了吗?怎么觉得打了个盹,柯炀对她的态度,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没来得及细想,柯炀便说:“今天晚上的事,你不想问我点什么吗?”
尹之枝犹豫了一下:“那些坏人是你的仇家吧?”
柯炀“嗯”了一下,算是承认了,凝视着她:“你不好奇我的背景?不害怕我才是坏人吗?”
“我觉得你不是坏人。”尹之枝掰着手指,细数起来:“你会在我抽筋时帮我热敷,会给我煮面。还有,刚才危险来临的时候,你第一时间就是让我往反方向逃跑,有多远跑多远。对了,刚才那个坏人从地上爬起来时,你第一个动作就是把我拉到背后保护。这样的你,我又怎么会害怕?我又不是傻子。至于背景的话,出来交朋友,我是和你这个人交朋友,又不是跟你家里交朋友……”
把他们之间发生的大事小事都列出来,再强调一下“朋友”这个词,不知道能不能蹭点儿友情值呢?
尹之枝说着,忽然,腰间一紧。
柯炀竟一声不吭地伏下身,拥住了她,将头靠在了她的腰上。
因为肩伤缝合了,柯炀的动作看起来是克制的。但因无法忽略的体型差,以及完全圈住的姿态,又透出了一种难以描绘的……浓浓的占有感。
尹之枝:“?”
尹之枝眨了眨眼。
果然不是错觉。柯炀好像……变得比之前粘人一点了?
不过也是。柯炀现在才十八岁,还不是未来那个历经世事锤炼的他。
即使是主角,他也不能未卜先知,预见自己死里逃生的画面。今晚被围堵时,他肯定很不安吧。
就像平时孤傲骄矜的猫,在受到惊吓时,也会露出依赖别人的脆弱一面。
等缓过去了,柯炀就会恢复以前的性格了吧。
归根结底,今晚的一切,对柯炀来说都算是飞来横祸了。如果不是她最开始弄砸了该走的剧情,把柯炀恶心走了,柯炀本来会平平安安地在她家待上三个月的。
尹之枝再度内疚了起来,抿抿唇,手落在了柯炀的头发上,低低地说:“柯炀,你别担心,这种危险的事以后肯定不会发生了。有我在,绝对没人可以动你一根汗毛的,我保证。”
毕竟,有她在,万能的主角光环就会发挥作用啊。
柯炀听了这话,慢慢松了手,还直起了身。
得到她的保证,柯炀的心情似乎好了一些,下一秒,他嘴角一扯,哼笑了一声:“还说自己不傻。”
尹之枝:“……”
柯炀的情绪看着是好起来了,却轮到了尹之枝不太开心。
他这是什么意思,是在笑她在空口说白话吗?
她明明很认真,说的也是毫不夸张的实话。
算了,就知道他不会信的。
第30章
想想看, 这世上,也不是人人都像她这样,有着手握剧本的优势的。
尹之枝决定不跟柯炀计较了。
这时, 柯炀视线下落,忽然眼尖地发现了什么, 一把抓起了她搭在被子上的手:“这是什么时候弄的?”
只见她那白皙的掌心, 浮现出几道方向一致的血红色划痕, 像是被什么尖利又粗糙的东西刮破了皮。
尹之枝解释说:“今天晚上进工地的时候,我找不到趁手的武器,就从地上随便捡了根棍子。棍子表面没磨光滑,有一些很小的竹刺, 应该是打人的时候抓得太用力了, 就被竹刺扎到了。”
柯炀的脸色不太好看:“你刚才怎么不说?”
“当时太紧张了, 我都没感觉到疼。放心吧,反正没流血, 我已经把小刺都拔干净了,洗澡时还用肥皂洗过。”尹之枝眼珠一转, 又换着花样,补充了一句:“不是有句话叫做‘为朋友两肋插刀’嘛。这几根小刺,才哪儿到哪儿。”
一边说,尹之枝一边默默地为自己的机智点了个赞。
又不动声色地成功扣了一次题,完美!
没办法,之前已经把柯炀恶心走一次了,好不容易才找到他的。不断强调自己要跟他做朋友,也是为了让柯炀对她放松一些警惕。多多少少, 也能粉饰太平吧。
而且, 原文里的她, 只是一个被柯炀利用的炮灰路人。但现在,他们在阴差阳错间共度患难了,柯炀对她的观感,似乎有了正向的改变。生命值的沙漏瓶里突然增多的金色星星就是证据。
如果能抓住这次机会,稍微升级一下身份,最后的待遇会不会好一点呢?
尹之枝很有自知之明,她清楚自己肯定是不能永久性地打入柯炀的社交圈的。
所以,只要能当上他的阶段性朋友,她就很满意了。
这样一来,至少在散伙的时候,他给的感谢费,也会丰厚一些吧?
尹之枝怀揣着希望,幻想着。
然而,让尹之枝感到郁闷的是,柯炀对她那番“两肋插刀”的宣言,并没有露出什么特别感动的反应。他只是将床头灯调亮了些,抓住她的手,仔细看了下她的手掌,就不悦地起身,从房间外拿了医生留下的药箱进来,取出碘酒,给她的手心消毒。
从前,柯炀从未这么近距离看过她的手脚。
尹之枝的手很小,肉也软,明明每天都在工作,却几乎摸不到茧子,细皮嫩肉的,掌纹比常人浅,连关节也是泛粉的——从雪白的皮肉下,渗出的嫩生生的粉。
实际上,不止关节。他见过,每一次她泡完澡时,这缕粉色便会蔓延到她的脸颊,脖子,还有细瘦的脚踝……色泽就像是某种甜美的情热红潮欲褪未褪的时刻。
柯炀晃神了一刹,抿唇,面上并没有露出异色,垂下眼,最后给消毒工作收了尾,在她手心划伤最重的地方,贴上了一块创可贴。
柯炀才是真正的伤员,自己却要他来帮忙。尹之枝很不好意思地道谢了。
柯炀低头,合上医药箱,将棉球扔进了垃圾桶。因为角度,有些看不清他的表情。
就在这时,两人同时听见,套房大门的门铃响了起来。
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上门?
尹之枝微惊,看向柯炀。柯炀却像是一早就知道有人会来拜访,腾地站了起来:“你睡吧,我有事出去一下。”
“哦,好的。你也早点休息。”
柯炀出去得很快,连她的话都似乎没听完。尹之枝抱着膝,目睹房门关上,有点不满——唉,外面那个人来得也太不是时候了,她本来想趁机提出让柯炀搬回家里来的。
会是谁来找柯炀呢?是那个暗中帮他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