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琛不置可否，“你不用太在意我爸说的话，他们待不了多久，下回回来都不知道是几年后了。”

“那你在家别老跟他呛啦，我也不是向着他说话，”啾啾艰难地从围巾里伸出小翅膀，在连琛脸上安抚地摸了摸，“我感觉奶奶好难过。”

自己在家跟连翔宇说话带刺连琛自然知道奶奶会难过，但是他真的不能接受连翔宇对他的不认可和对奶奶多年的不管不顾，只会打钱。

俩人走了一圈回到家中，姜亦旋在厨房洗碗。

“奶奶呢？”连琛环顾四周，没见着奶奶的身影，问了一声。

连翔宇看了他一眼，“回来了啊？还说你洗碗，碗没洗往外跑，还不是你妈洗的碗？奶奶在楼上洗澡。”

“我问你什么你说什么就行，我让我妈洗碗了？”连琛不耐烦地说，“你这么看我不顺眼你回来干什么？国外待着不好？反正别人早就默认了我家只有我和奶奶两个人。”

“噢对，你俩晚上自己收拾客房或者出去住酒店，你俩的房间几年没人住我拿来堆杂物了。”连琛说。

“连琛你什么意思？”连翔宇站起身，“我跟小旋再怎么不着家我也没亏待过你吧？你吃的住的哪样不是我花的钱？我跟小旋买的房子你把我俩的房间都弄成了杂物间算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太过分！”

“吃的住的是你花的钱？”连琛不怒反笑，“看来你对我真的没有什么关注。我年薪多少你知道吗我差你每个月打的那么十几万块钱？”

“房子是你买的，没事儿，正好趁着放假我也有空去看看房，这房子留着你俩慢慢住，我带着奶奶搬出去不就是了。”

连琛的年薪高，广告也好直播也好收入也不少，在基地里花不了几个钱，几年比赛打下来存的钱十分可观，他回到自己房间翻出一张银行卡丢到桌面上，“喏，你打的钱，还你。”

连翔宇气地一拍桌子，“连琛你翅膀硬了是吧？”

“连琛……”啾啾在连琛耳边小声说，“别吵啦，别吵啦。”

姜亦旋听到门口的动静，穿着围裙带着手套赶忙走出厨房，“怎么一回来又吵架？翔宇你也少说两句。”

“你自己问问他我为什么跟他吵架，”连翔宇脸涨的通红，喘着粗气，“你见过把爸妈房间改成杂物间的儿子吗？啊？他一回来让我们自己收拾客房，让我们出去找酒店住，有这种儿子吗？”

“那也没您这种爹啊。”连琛轻蔑地说。

“你不是问我上次回来跟他吵架吵了什么吗小旋，”连翔宇一手指着连琛，怒不可遏，“他要打他的游戏，行，让他去打，你知道他还跟我说了什么吗？我没告诉你是不想你担心，但是这个人一点儿反思的想法都没有。”

“来，连琛，你自己说，正好奶奶不在客厅听不见，你跟你妈说你离家那年你跟我说了什么？”

“你说你不喜欢女孩儿，你喜欢男人，是不是连琛？”连翔宇神色激动，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声音，音量陡然提高，“你有本事跟你妈说，你有本事就跟你奶奶说，你喜欢男人！”

听见客厅动静加快速度洗完澡赶忙出门的奶奶正巧听见这句话。

“什么……”奶奶站在二楼往下望，她的头发还是湿的，正滴滴答答朝下滴着水，她声音颤抖，轻声开口，“小琛，你爸爸说的是真的吗？”

一顿争吵爆发后屋内寂静，奶奶的声音虽然轻，但还是一字不落的传入了每个人的耳中。

连琛暗自握紧了拳头，他当时跟连翔宇说这件事情的时候，就是笃定了连翔宇不会把这件事告诉奶奶，但是没想到这次回来一次争吵让奶奶听见了。

他红着眼握拳又松开，颤抖着声音回答奶奶：“……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第74章 二合一

家里一片寂静, 冗长时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

“奶奶……”连琛抬起头看向站在二楼的奶奶，开口喊了她一声。

奶奶扶着扶手一步步下楼，连琛赶忙踏上楼梯将奶奶扶下来, 沙哑着声音在奶奶耳边说：“奶奶对不起……”

奶奶抬眼看了连琛片刻, 拍了拍他扶着自己的手, “小琛你先带着啾啾回房间吧, 我跟你爸妈聊会儿。”

连琛没有松手，固执地挽着奶奶的胳膊, 他不在意他的爸妈知道这件事，也不在意这两个人怎么看待自己的性向，但是他在意奶奶，他怕奶奶失望。

“没事儿, 你先回房间。”奶奶冲连琛笑了笑。

连琛看着奶奶扯出来的笑容心疼地厉害, 偏偏奶奶还在一个劲儿的安慰他说没事。

他扶着奶奶在沙发上坐下来，面色不佳地看了连翔宇一眼, 上楼关门回到了自己房间。

连琛坐在书桌前, 两手撑着额头止不住地颤抖。

“我为什么要跟他呛, 我顺着他说话不就好了。”连琛自责地敲着自己的太阳穴，“我他妈这张破嘴。”

啾啾看着他现在的样子也不好受，又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 只好拿着小翅膀摸摸连琛的脸，一下又一下。

“不怪你呀连琛, ”啾啾迈着小短腿儿挪到连琛的手臂中间，仰起头看他, “你爸说话真的太让人生气了, 奶奶听到了只是个意外。”

他们父子俩从连琛初中奶奶住院那件事情爆发过后, 一贯以来的相处方式就都是这样了, 极少数的几次见面，都是连翔宇数落连琛哪哪儿都不行，连琛回击，难听的话两个人都没少说，连琛在奶奶面前有多懂事儿，在父母面前就有多浑。

“啾啾你先别站这儿，”连琛说，“你去窗边待会儿，我想抽根烟，别熏着你。”

啾啾摇了摇头，“我陪着你，熏不着我的。”

小家伙赖着不肯走，连琛也不好撵他，他平复下呼吸环顾了一圈自己的房间。

他没什么烟瘾，只有在偶尔烦躁的时候才会抽烟，在家顾及着有奶奶和小鸟儿，也就从未在家里抽过烟，整栋房子里没有一个烟灰缸。他看到床头柜上自己喝水用的玻璃杯，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起身上前两步拿起烟灰缸自己走到了窗边，点燃了烟一根接着一根抽。

啾啾一开始还能忍受一下不算重的烟味陪在连琛旁边，等到连琛点燃了第五根烟的时候，啾啾忍不住了。

“连琛你……”啾啾拿小翅膀捂着鼻子，声音都带上了哭腔，“别抽啦别抽啦。”

连琛把手上的烟搭在玻璃杯的杯口，将捂着鼻子还要凑在他跟前陪着他的小鸟儿带着去了房间的另一端，烟味弥漫不到的地方。

“对不起啊啾啾，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能怎么办，你先待在这，这边应该闻不到味道。”连琛摸了摸啾啾的头说。

今天一天啾啾都不知道自己听连琛说了多少个对不起了，他明明不该是这个样子的人啊，他应该永远意气风发才对。

“你别跟我说对不起呀……”啾啾心疼地说，“你没有对不起谁呀。”

连琛走回窗边，拿起未抽完的那根烟接着抽了起来。

啾啾不管不顾地飞过去陪到他身旁，顶着难闻的烟味固执地站在连琛拿着烟的手上。

“行行行不抽了。”连琛无奈地摁灭了烟，站在窗前发呆。

“为什么你爸爸那么生气？”啾啾受不了长时间的沉默，开口道，“你不能喜欢男孩子吗？”

连琛自嘲地笑了笑，“我做什么他不生气？”

啾啾有些唏嘘，连琛接它回家起家里就只有他和奶奶两个人，在连琛小时候，连翔宇回来的次数虽然也不多，但好歹每年会回个一两次。

在它的印象里连翔宇就是个严厉又不苟言笑的人，小时候连翔宇归家最常说的就是连琛只会疯玩儿不学习，连琛小时候还会委屈地跟他解释因为是过年在放假才会玩儿，平常都有好好学习的，但连翔宇却一直相信眼见为实，觉得连琛在自己眼前都不学习，自己不在家后肯定更不会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