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江也不知道该去哪儿,毕竟他没有太多这种调查经验,便说:“行,听你的,你记得路吗?”
江鸿勉强记得,沿着走廊一路往前,半路上险些撞上来巡逻的人,马场的守卫走路无声无息,险些被发现,连江便在身后把江鸿一拉,用遁地术穿墙,躲进房间里,等守卫经过后再出来。
“今晚上他不让咱们出来吃饭,”江鸿说,“搞不好是有什么事。”
连江:“我也觉得。”
他们回到了董芒的办公室外,里头依旧灯火通明,门上了锁,内里应当没人。
又有巡逻守卫过来,连江拉着江鸿,闪身穿墙,进了办公室里。
早先匆匆一面,江鸿没有注意到办公室的布置,现在可以认真看看了。董芒的办公室内,摆放着不少赛马的奖杯,以及与上级领导的合影。
办公桌收拾得很整齐,连江打开他的休眠的笔记本电脑,有唤醒密码,于是又随手合上。
抽屉却没有上锁,墙角有一个保险柜。江鸿随手拉开抽屉看了眼,里头是一沓赛马的血统证书与资料。
什么有用的情报都没找到。
连江:“现在呢?”
江鸿也是一筹莫展,两只侦察菜鸟,也不好在别人办公室里翻箱倒柜,他搜肠刮肚,回忆自己看过的侦探片,说:“这里有没有什么暗格?”
“我不知道啊。”连江虽然法术了得,在这方面上也是个小白。
江鸿只觉得十分棘手,董芒看样子十分严谨,应当很难揪到漏洞与线索。
江鸿:“咱们穿墙看,四周有没有暗格。”
连江:“好,试试吧。”
连江虽然是组长,在行动上却很随和,于是又拉着江鸿,开始穿墙,但这附近都是帐篷,根本不可能像麦擎家,书架后有隐藏空间。
然而两人四处在黑暗的帐篷间游走时,突然间就眼前一亮,进了中央宴会厅的某个包厢中,还听见有人在说话。
这是某主宴会厅内亮灯的隔壁包厢,面前一人正背对他俩,穿出墙壁时,江鸿与连江差点就撞在那人身上。
那是一名身穿黑西服的保镖,正戴着耳机,听着歌,吃着醋泡花生,喝着酒。
隔壁包厢内,传来董芒与客人的对话,江鸿与连江马上蹑手蹑脚,尽量不发出声音。
“影子,影子!”江鸿嘘声提醒连江,示意他背着光走,当心影子映在墙上,被那保镖发现。
连江点头,指指那保镖,朝江鸿做了个“斩杀”的动作,意思是太危险了,要不要先打晕他?
江鸿点点头,朝连江回了个“斩杀”的动作,意思是你去打晕他。
连江摆摆手,催促江鸿,示意他去,又扎了个马步,意思是自己负责扶人。
江鸿:“……”
江鸿心想好吧,于是捋起袖子,轻轻走到那保镖身后,深呼吸,抬手。
晕倒吧——!江鸿以掌刀朝着他脖子来了一下。
保镖吓了一跳,顿时回头。
江鸿与那保镖对视,紧接着,连江从角落冲来,手里拿着一个青铜花瓶,给了那保镖一闷棍,保镖应声而倒,两人赶紧同时把他扶住,轻轻放在地上。
江鸿炸了毛:“应该你上的,我完全不会啊……”
连江小声道:“你不是学过体术吗?校长没教你?”
江鸿:“没有,算了……抓紧时间偷听。”
连江示意噤声,两人又去偷听隔壁的对话,两个包厢之间只隔着一层厚帐篷帷幕,都是蒙古包,内里数人的影子映在帷幕上,声音听得异常清晰。
一个男性的声音说道:“……董老板其实一直知道。”
女性声音笑道:“董老板可是明白人。”
董芒始终没有回答,江鸿听了这两句话,感觉对方像是说客。
漫长的安静后,董芒终于开口了。
“好吧,今天就先这样。”董芒说道。
江鸿与连江对视,心道:我们才刚来,你们就聊完了?
但那两人显然没有走的意图,其中的女性说道:“董老板,今天您无论如何,要给我们一个答复了,鴅神坛已经等待了两千多年,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现在都是最好的时机。”
男人也说:“我们老大在山丹这件事上,已经给了足够的耐心,今天我们过来,也是为了打消您的疑虑。董老板,还有什么担忧,您大可一次说出来,有什么想法、要求,我们也好回去朝上头提。”
又是一小段时间的沉默,女性开口道:“董老板,您当真不用担心,上一次在重庆露面的无支祁……”
江鸿:“!!!”
连江:“?”
江鸿听到这里时,顿时目瞪口呆,第一个念头不是这两者天差地远都能扯上关系,而是:朱瑾玲的课题太准了!还真的与自己有关!
连江作了个口型:那是什么?
江鸿马上摆手,示意先听。
“……虽然最后没能达到最想要的目的,但这个实验至少证明了,在咱们面前的道路毫无阻碍,未来将会有更多的妖灵加入咱们。试想想,驱魔师委员会再壮大,毕竟是人,如何能与咱们的老祖宗相比?”
董芒的声音平静:“所以你们这一次,打算唤醒什么?”
女声避而不答,说道:“委员会里唯一的敌人只有陈真,剩下的,都是些乳臭未干的小孩儿;咱们呢?夸父、旱魃、刑天……只要灵力足够,我们甚至能唤醒烛阴。这是另一场封神之战,区别只在于,绝对力量在我们这一方,从实力上,委员会根本不可能是咱们的对手……”
男声懒懒道:“胜利只给有准备的人,董老板。”
“够了。”董芒冷冷道。
江鸿听到了不少文献上的名字,与连江顿时目瞪口呆,连江未曾参与无支祁的伏妖之战,对实际情况也不甚了解,听得一脸茫然。
但江鸿隐约察觉到事情相当不简单,得马上联系曹斌,开始有点后悔没拉着陆修一起来了……陆修到底在沟通什么?
江鸿一走神,接下来的话就没听见,但他掏出手机,飞快地在记事本上记录,以防过后忘记了关键信息。
只听董芒又低声说了几句,最后道:“你们走吧。”
“这是最后一次来拜访了。”女声说道。
隔壁包厢内,传来收拾东西的声音,董芒似乎没有起身相送,又听那男声说道:“随时保持联系。”
“他答应了吗?”江鸿低声问。
连江带着疑惑神情,摇了摇头,无法确认。
“最后那几句,我也没听清。”连江说,“现在怎么办?”
江鸿拉着连江,退到墙边,预备有人过来这里时,两人便随时穿墙逃跑。但那一男一女没有过来,看来这名保镖不是使者的人,而是董芒派来驻守的。
使者离开了包厢,江鸿做了个“嘘”的动作,指指董芒的包厢。
连江便带着江鸿穿了进去,身形一闪,二人出现在隔壁包厢,内里十分敞亮,董芒背对二人,沉默坐着,似乎在思考。
江鸿打了个手势,二人蹑手蹑脚,穿了出去。
“我去跟踪他们,”江鸿说,“你回去叫他们起床,干活儿了。”
夜十二点半,外头狂风呼啸,雪花飞扬。
“起来做什么?”连江还搞不清楚状况。
江鸿:“他们一定有交通工具,看看车牌号,必要的话,设法跟踪他们,看他们离开马场后会上哪儿去。”
“那你千万当心!”连江稍作思考,便转身离开。
江鸿潜入夜色,快步闪身到帐篷后,忽然有点后悔,我胆子怎么变得这么大了?他检查了自己的护身符——只要护身符在就没问题,大不了随时召唤陆修。
不远处,一男一女两名使者在雪地里走着,留下一行脚印。江鸿躬身跟在他俩身后,感觉自己仿佛成了一名潜行中的盗贼,跟踪人总是惊险又刺激,但事实证明,对方根本没有察觉到江鸿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