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捉鬼,童叟无妻+番外(82)
“可别,你的路数要命,我担不起。”岑鹤九话音刚落,蛇头便轰然闯进甬道,然后不出意外地卡在凸起的骨骼上。
近距离看去,黑色的鳞片随着大蛇的气息而一张一翕,反射着爬虫类特有的恶心光泽,仔细看去,鳞片与皮肤交接的间隙中还盘踞着数条小蛇,与它的体型对比之下,仿佛是寄生在其中的蛆虫。
容音背过头去,差点恶心得吐出来。
岑鹤九以剑撑地,和虎视眈眈的狩猎者对视。
大蛇身上的阴气正在发生剧烈的震荡和变化。岑鹤九与容音和它僵持着,猜测接下来它会采取什么样的行动。
在短暂的寂静过后,那对黄色竖瞳突然凶光一闪,喉中猛然喷射出鲜红的蛇信,竟是冲着容音的方向来的!
“小心!”
容音整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巨变惊得懵了,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岑鹤九已经撞过来,容音整个人四仰八叉撞到墙上,没等大蛇发起下一轮攻击,身后画满壁画的石墙中突然伸出一只手臂,将她拖入了黑暗。
“岑……”连完整的名字都没喊出,她便消失在岑鹤九的视线中。
第67章 双蕖怨31
容音被什么东西拖着胳膊,强行拽入黑暗。身后的壁画不知怎的忽然张开大口,像一只怪兽将她吞入。
她脑子发懵,一瞬间还以为自己是被大蛇吞到口中了,过了好长时间才慢慢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我还活着?”容音讷讷道,六神无主。
她不止一次和死亡擦肩而过,可这一次经历却给了她重击。为什么?因为岑鹤九最后一刻将她推开了?
对,她不服气,她意难平。
眼前的墙壁已经恢复得严丝合缝,外面传来怪物的咆哮声,淹没了她所想寻找的其他一切声响。
容音扑到墙壁上大力捶打,“岑鹤九!你死了没,没死回话!”
腿骨的疼痛让她几乎晕厥,容音强忍着,拖着伤势单腿跪在地上。
等了好半天,都没等到回音。回答她的只有骇人的打斗声。
不会有事的,不会有事的……十几年前那场浩劫都没把他杀死,这家伙比苍蝇还烦人,不会这么容易就死的!
容音给自己打定心剂,没事的,外面还在打,那就说明岑鹤九还活着,当务之急是赶紧想办法把门打开!
她顺着墙壁摸索,但是里面看起来却是平滑一片,根本没有开关之类的东西。
就在她满头冷汗地寻找开关时,背后冷不丁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别找了,出不去的。”
容音的心跳猛然漏了一拍,打着冷战回头,看见黑暗中露出一双腿。她压着情绪,这才想起自己刚才好像是被人拉进来的。
“谁在那儿?”容音的声音沙哑得连自己都吓了一跳,随后根据那声音猜测道,“……慎鉴?是慎鉴吗?”
那人没回答她,却用一声轻轻的叹息默认了。
容音拼命抠着缝隙,指甲本就不长,很快就渗出血液。她看不见,可是能清晰感觉到十指连心的痛楚,和空气中突然弥漫的血腥味。
“……来帮忙。”容音的脸上一片湿润,她不愿意承认自己原来是这般懦弱,强忍着哭腔说道。但无论再怎么忍,哽咽的声音依旧昭然若揭。
慎鉴动了动,朝她走过来,大半身体都隐匿在黑暗里,“没用的。这地方来了就出不去,你也是,我也是,鹤九也是。”
容音想也不想地咒骂:“你放屁!”
可眼前的墙却结结实实,分明一丝缝隙也没有,异常讽刺地回应着容音的倔强。
眼泪越发刹不住车,容音紧紧攥着鲜血直流的五指,任由泪水将脸上的伤口浸得生疼。
她一辈子没认过输。可现在,却不得不被命运强行压着头,低下脖颈,承认现实。
容音闭了闭眼,再睁眼时已恢复平静,“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有进必有出,这门难道这么邪门儿,从里面打不开?”
慎鉴苦笑道:“还真是这样,刚才我摸索半天了,听见外面的打斗声干着急,可也半天没找到开关。”
容音疑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这墓年久失修,我在后面追着追着,鹤九就不见了。我一着急就按照地图抄了近路,没想到直接从顶上掉了下来,还昏迷了一会儿。醒过来的时候就在这里了。”
容音抬头看了看,果然看见不远处的头顶上有个小洞,大约可以容一人通过。
她眯起眼睛,“这洞口看着不像天然腐蚀的。”
慎鉴点点头道:“我也发现了,像是很久以前盗墓贼留下的盗洞,但是时间一久,都被杂草和泥土遮住了。”
“岑鹤九说顺着甬道可以找到一条小路,原先被碎石堵住了,但是可以人为破开,他是从那里进来的。”
“村长告诉过我们了,那是一条可以从外面顺着摸进来的路,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当年用碎石堵住。不过看目前的状况,这个耳室根本就是全封闭的,是不可能通到那条路上了。”慎鉴说着,抬头望了望洞口,“这种高度,也不可能爬上去。”
容音沉默数秒,一样是无计可施。
原本在斗兽场的时候她有个打算,是在太清剑上绑绳子,然后把剑甩出去,从来时的洞口出去。
但在这个计策中,如何将剑甩出洞口便是关键。于是她想无论如何先在陵墓中找到一只鬼魂,临时用自己的血和鬼魂订立契约,借助鬼物的力量将剑弄出去。
和这种怨气强大的阴损之物签订契约,是非常折寿和损耗元气的,可是当时的处境中她别无选择。
现在更优秀了,连别无选择的选择都没有了。容音默默看着暗影中的慎鉴,心底冒出一个邪恶的想法——除非她现在把慎鉴杀了,取他的魂魄办事。
她当然不可能这么做。容音重新爬起来,探到墙底下的位置,试探是不是可以抬上去。可是她感觉自己刚才明明是借助墙体转动翻进来的,不是突然失去倚靠闪进来的。
慎鉴看着她操作,眼神突然闪了闪,“你手腕受伤了?”
容音条件反射地把左手藏进袖子里,“没什么事,都没见血。”
“都肿成小腿粗了。”慎鉴蹲下来,语气前所未有地强硬,把她手腕从袖中扯出,容音立刻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慎鉴的手指冰凉,指腹触感却柔润,让人联想起一块冷玉。
他贴在容音的腕骨上来回摩挲几下,便判定了症结所在,“脱臼了,你忍一忍,等回去我再想办法包扎。”顿了顿,把容音另一只手放在他肩上,“会有些疼,忍不住就抓我,没关系的。”
容音脸色苍白地讥笑:“不是说出不去了么?什么时候能等到回去?”
慎鉴脸色沉了沉,专注在她的伤情上。
只听“卡啦”一声,那一刹容音都没意识到声音是自己身上发出来的。酸麻的感觉过后,痛觉才稍微迟钝地铺天盖地拥上来,右手下意识缩回来捂住手腕,牙齿用力到刺破薄薄的下唇。
慎鉴松了一口气,“好了,还有没有别的伤……”
话没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什么东西撞墙的声音。
容音刹那间弹起来高呼:“岑鹤九,是你吗?你还好吗?情况怎么样?”
她屏息沉默了一会儿,才听见有厚重的喘息声贴着墙体传到耳中,“……还,还好,我还撑得住,你别出来!”
“老娘现在想出都出不去!”容音暴躁如雷,转头问慎鉴,“有进必有出,我不信这门就没个开关,否则当初若是有人要往其中放棺材,活人怎么全身而退?”
慎鉴的脸在暗影和微光之中分成两半,神色昏昏沉沉,“你不知道吗?过去很多帝王墓都是只有进,没有出。工人将皇室安葬后,往往无处可逃,要随皇室一同被活埋。”
“帝王墓?”这话说出来容音自己都笑了,“你觉得巴兴言配得上这三个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