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捉鬼,童叟无妻+番外(122)
容音抱着手机眨眨眼,“你还记得苏小桃吗?”
一个小时后,容音和岑鹤九站在榆州城南的道观门口,望着眼前这个土地庙似的方寸旧址,反而不知道该怎么下手了。
里头的老君像落着灰,角落结满蛛网,完全不像是有香火供奉的样子。
照唐门室友的说法,他和他女朋友找到的那个道长姓张,人长得很瘦很白净,眼角一颗红痣极为显眼,声称若是容音去找,肯定一眼就能认出来的。
结果容音拽着岑鹤九“慕名而来”,只看到庙口的土阶上坐着一个七老八十的道人,倒是干瘦,不过皱纹横生,连容音问的话都听不清楚。容音差点就想扯着他的耳朵狂吼了。
老道人抽着老式旱烟,提高音量回答容音的问题,“姓张的啊,有啊,老夫就姓张哇!”
容音皱眉,和岑鹤九对视一眼——别开玩笑了,这个老人明显不是修天师道的,从他身上一点伏鬼之气都感觉不到。
岑鹤九蹲在他面前,清瘦的脊背透过衬衫印出一条清晰的棱,“您这道观里还有没有其他道长?”
老人支了支耳朵,和没听见一个样,“啊?老夫姓张!叫张犁耙!小时候爹娘想着让我长大多种地,才起的这个名!”
“……”岑鹤九觉得头更痛了。好在他平时虽然少爷毛病不少,但对待老人居然很有耐心,容音都快受不了了,他还不厌其烦地重复了一遍又一遍。
到最后这位张道长终于说了句有用的话:“其他人哇?有的有的,还有一个娃娃姓赵,现在出去买菜了!”说着摆摆手,“不过这庙不是我的,也不是小赵的!”
“这庙里的住持是谁?”容音问道。
“住持是……”老人吸了好几口烟,沉默良久。
容音彻底无语——他不会连自己个儿庙里的当家的名字都忘了吧?!
果不其然,等了足足三分钟,老道才摸着胡须说:“当家的姓什么来着?人年纪大了就是容易忘事哎……要不你们进去喝点水,我慢慢想一想,反正日头还长着咧,不急嘛。”
容音看了一眼时间,“不,我们很急。”
老人再次反问:“啊?你说啥?”
容音看着他这副样子,不由自主地对岑鹤九叹了口气,“你以后也会变成这样么?太可怕了。”
岑鹤九很不能理解,“为什么不是你以后变成这样呢???”
容音没搭理他,像是很有自信,觉得自己即使老了也是冰雪聪明机智过人,不说和现在完全一样吧,至少也该有颜如玉那样的体面和灵敏吧。
就在他们觉得事情已经毫无进展的时候,远处传来自行车铃铛的声音。一个年轻人驮着一车篮的蔬菜停到他们面前,狐疑地问道:“二位是来上香的?自便,我们小庙不收门票。”
老道望着年轻人喜笑颜开,“小赵回来了哇,我们都在等你呐!”
“张叔你少抽点烟不行?说多少回了?”年轻人皱眉责怪,微微发福的脸上略微不愉快。
岑鹤九开门见山地说道:“我们不是香客,是来打听人的。除了这位张道长,你们这里还有没有另一个姓张的道士?我们能不能见一见贵观的住持?”
赵姓道士立刻摇头,“没有啊,庙里平时就我俩,当家的很多年没回过榆州了,而且当家的也不姓张。怎么了,你们问这个干什么?”
“有个神棍在外招摇撞骗,收钱不办事,说自己是城南观里的道士。”
“大放厥词。”年轻道士挽在头顶的髻锃亮,摇头晃脑地为自己澄清,“这观里多少年没添过新道士了,什么野狐禅也敢来碰瓷儿。再说二位觉得凭张道长这体力这把年纪,可能出去招摇撞骗吗?”
……的确不太可能。
岑鹤九又问:“你们当家的贵姓,有没有联系方式?实不相瞒,我们修天师道,说到底天师和全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有人在外面招摇撞骗,我们也很困扰。”
年轻道士的回答有些古怪,不知道是刻意隐瞒还是真的如他所说:“当家的姓陆,我来这边五年了,还没见过陆道长。联系方式,张道长原本应该是有的,不过老人家不会用手机,号码后来就找不到了。”
容音和岑鹤九都心下置疑,这样的小观时常会有一个履历过得去的道长做挂名住持,目的是方便统一管理和日后发展,住持长年不在自己的庙里也是常事,但是像这样五年都不闻不问,而且竟然连联系方式都没有的情况,他们还是第一次见。
要不是亲眼见到,容音还以为自己活在上个世纪。他们又不是派出所的,总不能硬问人家要任职手续来看吧。
容音不死心地问:“那你们有没有见过一个自称是道士的人,长得白净眼角还有一颗红痣的?”
“没有。眼角红痣,命犯桃花劫,闹不好小命都要扑在这个上面哦。”道士本就恼火对方给自家道观泼脏水,半是生气半是玩笑地说道,“不过反正我们平时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庙里,来过这里的人我不记得有这个特征的。”
容音苦恼地抱了头蹲在地上,忽然手机响起来电,她一看,是之前没能联系上的苏小桃。
岑鹤九挑挑眉,“接?”
“当然要接!”容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接起电话。
苏小桃声音未变,只是较之前疯狂的状态已经温和了很多,“容道长?抱歉,我刚才在准备演出,没听到你的电话,你怎么会突然联系我?”
容音说话向来不会弯绕,“你之前贴在门上的那张符是哪儿请的?”
苏小桃愣了一愣,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你说的是……我为了应对唐聆之,贴在她家门口的那张很大的黄符?”
“对。”
“城南道观里一个道长给的,怎么了?我记得当时你好像问过这个问题啊。”
容音把苏小桃的原话转述了一下,年轻道士挠挠头顶,纳闷儿地问:“怎么回事?这几年风水变了?怎么这么多人来我们这小庙碰瓷?近些年我们庙里就从来没有出过外勤,更别说给事主家里做法事了。”
容音再把他的话转达给苏小桃,苏小桃也疑惑了,“可是当时的道长确实说他是城南道观的,我没必要撒谎的啊。”
“我也没有说你撒谎。”容音平心静气地说道。
岑鹤九凑在旁边听着,意识到了问题所在,对容音耳语了几句。
容音继续问道:“当时你是亲自去观里请的道士么?”
“是的啊……对了!我想起来了,当时我被闹得焦头烂额,身边的朋友就建议我去观里看看,我那时是在破庙的门口遇到那个道长的,他听我讲明了来意,就给我开了个价,我觉得合适,我们就合作上了。”
“也就是说你并不能百分百确定他就是观里的道士。”
苏小桃这下也不确定了,“这个……这个问题就很刁钻了啊,一般没人会想这么多吧。”
“行了,我明白了。”容音基本推测出这是个骗人成性的神棍,“你在不在榆州?能不能到城南来一趟?”
那边沉默了一下,“……不在。那件事以后我就放弃经纪人的工作,回老家了。”
“那你还记不记得当初那道士长什么样?”
“我想想。”苏小桃慢慢回忆,“个子比我矮一点,白白净净的,眼神看上去很犀利很吓人……哦对了,他眼角有颗很显眼的红痣来着。”
第99章 忆少年17
年轻道士一口咬定从没见过这个人。容音观他神色不像说谎,自己偏偏困意上来,烦躁得很。白跑一趟毫无线索,只能憋着一腔恼火作罢。
直到他们离开的时候,老道士还在缠着年轻道人问东问西,年轻的道士很大声地扯着嗓子喊:“他们刚才问起陆道长!陆——道——长——”
老道士很不满,“你这孩子这么大声干啥!我又不聋!不就是陆道长嘛,我听得到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