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直播算命被神秘部门招了[玄学](28)
“哪里疼?”
没有回答。
“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冯地遥谨慎地问,不经意地瞥一眼他破损的额头,一个血窟窿,尤以吓人。
不怪她这么问,这很可能脑震荡,导致患者陷入短暂的失忆。
“嗯。”他低低地回答。
正当冯地遥要松一口气。
“不记得。”他低声道。
“……”冯地遥一口气提起来,神经紧张,却故作镇定地说,“没关系,我叫救护车了,应该很快就到了。”她下意识地想去看时间,刚要起身,他又说话了。
“骗你的。”
冯地遥顿了顿,保持起身的姿势,还没完全的起,静静地看着他。心真大,她想。
又不说话了,似乎这么侧趴躺着不舒服,他极力换了个姿势,也不顾黑衬衫沾上泥土,大咧咧地仰躺在地上。
待到整张脸露出。
这时,冯地遥才意识到他是谁,怔忡一瞬,又诧异,他怎么会出现在山州?
“你别怕,我想起来了。”他声音虚弱,混杂着那么一点要强,“没在讹你,被你撞之前就这样了。”
依然没说话,冯地遥看着这个满脸是血的男人,黑衣黑裤黑发,皮肤却很白,脖颈戴着一条细链子,浑身上下举手投足间透露着矜贵。
和六年前在舞会上看到的他,虽然形象不同,但气质却差不离多少,一样的漫不经心,一样的吊儿郎当。
他抬起手,似乎想碰一下额头的血窟窿,这个他看不到,但是能感觉到浑身的不适和晕眩都是因其引起的伤口。
“别动。”冯地遥支着刀背挡开他的手,“会感染。”
“要感染早感染了。”况玩延满不在乎道,扫了眼上空的参天巨树。
话是这么说,他还是听话的放下了手。
冯地遥循着他的视线,往头顶看去。
这里的树木长得很高,几乎颗颗都是上百年千年的岁数,往原始森林腹地走,还有上万年的。
“你为什么从上面掉下来?”冯地遥敛回目光,眉头皱了起来,慢慢意识到了事情的更加重要性。
方圆就地五米的范围内,最矮最近的树桠,都离地面十米高,足有三层楼的高度。
他从这么高的地方直线掉下来,然后让她一车撞了出去……
就跟平时打羽毛球的方式差不多。
冯地遥不敢再想下去。
“你没事吧?”她必须再确认一遍。
“没事。”
“这种事可以不逞强的。”
“没事。”况玩延看着她。
“行。”
冯地遥蹲坐下来,还是没放下刀。
两人都没再说话,一个躺着,一个抱着膝盖蹲坐着。
偌大的原始森林里,四周皆是黑色老树盘根错节的巨根,枝叶茂盛,只漏了几束稀薄的日光打在地上,绿光幽幽,土腥味弥漫,没有任何声音,似乎只有他们两个人。
过了一会儿,况玩延想坐起来,手支撑着地面。
“最好别。”冯地遥劝他,“你至少会有一处骨折。”
别害我。她还想说。
“我没事。”况玩延终于面露古怪,看了她一眼。
“你是医生?”冯地遥顺着杆子往下问。
就算是医生,从三层楼高的地方掉下来,也说不出“没事”这样的话。
“不是。”况玩延努力了一会儿,最终还是觉得躺着舒服,于是又躺回去了。
冯地遥始终看着他,似乎想到什么,“稍等。”
她回到车上,给他拿了一张毯子,折叠起来,垫在他的脑后。
大约是她先表达出善意,况玩延虽还是有些扭捏,却也没再跟她反着来。
不知过了多久。
“我叫况玩延。”他无聊地自我介绍。
“我知道你。”冯地遥在想别的事情,冷不丁地听见这一句,平静地回答。
“知道我和指刀我,还是有点区别的。”况玩延看着怼在腰侧的匕首。
“不冲突。”冯地遥别开脸,不再看他。
其实是山州治安不太好,城里都不好,更别说郊区和原始森林这一带。
过了好一会儿。
“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况玩延问。
“有吗?”冯地遥已经没再看他,刀尖划拉着地面的泥土,歪歪扭扭的不知道在写什么。
“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他又说。
“是吗。”冯地遥漫不经心地回答。
“救护车来了。”况玩延听到了。
“是吗?”冯地遥扭头,顺着这条狭窄的乡间小车道望去,试图一眼望尽,最终什么都没看见。
近一个月,这条路上估计只有她的这辆牧马人来回经过。
原始森林之大,就算是家在这里,冯地遥也不敢到处乱跑。
因此,冯地遥在这里短暂地住了个把月,也只知道这一条通往古宅的路。
冯地遥的手机响了,她拿着刀回到车上,以为是救护车找不到路,看也没看来电显示便点了接听。
下一秒。
“冯地遥,你啷个耍我是不!?都几点了!都几点了!”
若姨的大嗓门几乎要冲出蓝牙耳机。
冯地遥摘开耳机,捂了捂耳朵,才把耳机戴回去。
若姨:“侬现在搁哪的呢?搁哪个旮旯呢?”
气到方言都出来了,冯地遥看了看头顶,叹了口气,倚靠着车门边,不知道该说什么。
如果她说出车祸了,虽然没有受伤,但以若姨的性子,她一定会千里迢迢跑来山州,要亲眼看了才放心。
可如果扯别的理由吧,若姨一定会觉得是她又临门一脚,反悔了。
正当冯地遥想头铁地说一句:刚才算了一卦,今天不宜出门——
救护车真的到了。
“什么声音?”若姨显然也听到了。
“救护车。”冯地遥循着声音看过去。
像一辆笨重的面包车,摇摇晃晃在乡间小路上。
“呀,出车祸啦?”若姨惊讶,“怎么撞的?要紧吗?没有死人吧?难怪你迟到了,你离目的地还多久啊?要不要我给那个男孩打个电话,让他改个时间啊?”
若姨还以为她是在去城里的路上,遇到别人出的车祸。
现成的借口摆在这里,不用白不用。
冯地遥直接顺着杆子往下爬,一一回答了,看着救护人员从车上拉下担子,将况玩延全身上下检查一番,又一举将他抬上担架。
整个过程似乎很慢,可又过得很快,冯地遥靠在牧马人车门边,看着况玩延在凝睇着自己,脸上那些干涸地、新鲜地涌出的血液,衬得他此刻脆弱又破碎,可他的眼神又那么的坚韧和固执。
冯地遥随着他的移动而移动着视线,直到他上了救护车,车门即将关上,急救人员返回,问她要不要一起去医院,是要随他们的车,还是她开车跟车。
“不……”冯地遥这才回过神,一颗心稳稳地落回原处,她摇了摇头,随便找了个借口。
待到救护车缓缓离去,若姨不知何时挂了电话,冯地遥转身上车,还是有一种不真切的感觉,刚要发动汽车,她看见了一片裂痕,犹如蜘蛛网一般的裂痕——在挡风玻璃上。
冯地遥小声地倒吸一口气,擦亮眼睛往前再定睛一看。
……裂开了。
不但是挡风玻璃裂开,她也裂开了。
这叫没有破财消灾吗?
——
冯地遥最终还是决定赶去相亲,将牧马人开到国道边上的一个小饭店,托付认识的老板,打了保险公司将车子拖走去修。
荒山野岭的,她是开车的那位,这事儿谁全责很难说,冯地遥只能打掉牙齿和血吞,先忍了,后续等保险公司通知就行。
饭店老板李丛军和曾祖母认识,曾受过曾祖母的恩惠,得知古宅主人回来了后立刻上门拜访,因此对冯地遥也格外友好。
起初还曾考虑过古宅交通不便,提议过将一日三餐从饭店做好送进古宅,冯地遥简直受宠若惊,毕竟彼时的她还把李丛军划分在陌生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