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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394)

作者:云起南山 阅读记录

让唐喆学寻了车上一件林冬穿过的衣服给警犬们过去嗅,罗家楠转头叮嘱祈铭:“你,老实在车上待着,看好吉吉就行,有情况,电话联系,不许乱跑。”

祈铭脚崴了,虽然现在不很疼但爬山一定会加重损伤程度,所以罗家楠坚决不许他跟着。

“吉吉不跟你们上去?”

“不用了,有警犬在,你瞅它那德行,色迷心窍,还能找人使么?”

什么人养什么狗,瞅瞅,小口红都跑出来。罗家楠一通腹诽。要不是唐喆学现在魂儿不知道飞哪去了,他一定得好好寒碜对方两句。还是年轻,遇事儿没个主意,光知道着急顶个蛋用!

他就不想想当初祈铭失踪后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行,那你注意着点,天黑,走山路别图快,看着点脚下。”说着祈铭又想起什么,从外套兜里掏出皮手套交给他,“戴上,风大,能保温。”

还要脱外套,被罗家楠一把按住手:“没事儿我得爬山呢,肯定得出汗,不会冷的。”

稍稍顿了两秒,祈铭转而帮他扣外套扣子:“监控有人去调了么?”

“让媛媛跟着何兰过去了,这大黑天儿的,她俩小姑娘,还是看监控安全。”

“嗯,那你赶紧去吧,我在这等你消息。”

“得,走了啊。”罗家楠轻拍了下他的手背,转头朝唐喆学那边喊道:“二吉!走!上山!”

众人分头行动,原本车辆扎堆的停车场里瞬间空空荡荡。夜风吹过,寒栗忽起,祈铭不自觉地缩了下肩膀,低头对上吉吉委屈巴巴的小眼神儿,柔声安慰道:“别着急,这么多人找你爸呢,他一定没事。”

他不知道的是,林冬从来不让狗子和猫管自己叫爸,没罗家楠对祈美丽那样跨越物种也要彰显权威性的念头,指代唐喆学的时候倒是一口一个“你爸”“你爹”的。

吉吉“呜呜”了两声,扯着牵引绳朝山脚的方向使劲儿。看的出来,它也想尽一份力,奈何自己不是警犬,专业性不足难以委以重任。见它思主心切,祈铭活动了几下脚踝,感觉没那么疼了,遂决定小小的违背一下罗家楠的意愿,不在车上老实待着而是牵着吉吉绕山脚。他感觉警犬追踪林冬的味道是出于工作经验,而吉吉则是本能,也许这孩子真能找到林冬的踪迹也说不定。

出停车场奔山脚下,吉吉边走边在路边到处嗅。似乎是知道自己害祈铭受伤了,它刻意放慢了速度,完全不像平时唐喆学遛狗那样拖着对方往前冲,而是走走停停,极其配合祈铭的步调。

真是只聪明的狗狗,祈铭由衷默赞。想过养狗,但就冲他和罗家楠的工作性质,养了也没功夫遛。重案不像悬案有大礼拜可休,在重案工作就没周末这么一说,节假日都别想,请假全看领导心情。之前局里做问卷调查让警员们选最想去的部门,悬案毫无悬念的荣登榜首。排在第二的是经侦,因为,警花多。

沿着环曲盘绕的山路走了约莫半个钟头,祈铭看吉吉绕着棵树打转,刚燃起点希望但立刻又冷却了下去——嗨,这孩子找地儿标记号呢。继续往前走,越走越两边的植物越茂盛,很快树冠就把天空覆盖了,让祈铭不得不用手机电筒做照明。寂静的林间冷不丁响起一两声怪音,确有令人毛骨悚然之感,想想怕鬼的罗家楠和怕蜘蛛的唐喆学,祈铭觉着这俩人一组肯定特热闹。

走着走着,吉吉又站住了,凝神望向一条并不像正经路的幽径。一开始祈铭以为它找地方做标记,可等了一会不见它抬腿,思考片刻蹲下身问:“你找着林冬了?”

此话一出,吉吉的耳朵微微支起,尾巴也摇啊摇的。见状祈铭立刻拿出手机拨打罗家楠的电话号码,却被系统提示“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打唐喆学的也是如此,还有几个存了手机号的,一个都打不通。看来这地方信号不好,那边是电话接不着,他这是想往微信群里发消息,却总提示他网络连接有问题。转念一想,吉吉并非警犬,误报的可能性很高,反正山不高,上去看一眼,没找到的话也省得罗家楠他们白跑一趟。说实在的,他也着急,与其干等着别人给消息,不如自己跟着出份力。

打定主意,他命令道:“走,吉吉,咱俩先上去看看。”

密林幽深,夜色浓重,昼夜温差加之湿度过大,林子里薄薄飘起一层雾气。在这条几乎不能被称为“路”的路上,祈铭的行进基本依靠吉吉拖拽,一人一狗走得磕磕绊绊。按照勾股定理来计算,行至峰顶大约有五百米的距离,这在平地上走十分钟就差不多了,可爬山,至少个把小时,且相当耗费体力。

说实话,他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心中有个念头十分坚定——林冬不会有事,也不能有事。他们之见的友情称得上平淡如水,甚至很少在一起做除了工作外的事情,但林冬是局里少数能让他遇到问题时征询意见的人,不管是专业问题还是个人生活,对方是除了罗家楠之外,他可以依托信任的人。

在深入了解林冬的为人之前,他连喜欢都称不上,只是觉得对方可怜,大好的前途在一夜之间断送,无人关心,终日缩在阴暗不见阳光的角落里独自悲伤。后来慢慢接触多了,他发现林冬是个心眼很多的人,于是本能地保持距离。再后来出了林阳那件事,他又一次重新认识了对方——重感情,更重职业操守,向光而生,才能不惧黑暗。

这样的人,值得做朋友。当然他对林冬无法像罗家楠对唐喆学那样,有事没事挂一起,插科打诨无所顾忌,挤休息室的铁架子床搂搂抱抱不嫌硌。他只是不能失去这个朋友,否则他的生命中一定会有某一块重要的位置变得暗淡无光。

“汪!”

突然间吉吉急促地叫了一声,同时更大力地向前拖拽牵引绳。这和刚刚看到贝勒的反应一样,尽管祈铭此时的脚踝已肿胀不堪疼痛不已,但精神仍然为之一振。借由吉吉拖拽的力道,他拽着巨石上垂下的藤蔓爬上一处几乎与地面垂直的险峰。刚一上去就在手机电筒的光柱尽头看到了熟悉的背影,忍不住惊喜而叫:“林冬!”

然而立于远处的人并无反应。忍着脚踝上的剧痛,祈铭一瘸一拐地奔到他身边,刚想问话却不觉心惊肉跳了一瞬——林冬站的地方是处断崖,下面深不见底,向前一步便粉身碎骨。

当务之急是把林冬拖离这危险的境地,拦住“哈哧”着摇尾的吉吉,祈铭用力把林冬往后拽:“你怎么跑这来了?局里人都在找你!”

然而一把没拽动,林冬脚底下就跟钉了钉子一样。眼下祈铭只有一条腿能使劲儿,见拽不动他,不由搓火,正要出言责怪却发现了一丝异样:林冬面无表情双眼无神,没有任何情绪表露,仿佛不认识他一样。

“林冬,你说句话!”

祈铭吼了一声,对方依然毫无反应,除了还在喘气就不像个活人。

“林冬!林冬!”

又喊了几声不见回应,祈铭无奈之下扬起手,咬牙重重一巴掌抽在对方脸上。啪的,掌声清脆,力道之大眼见皮肤上浮起片红痕,被打之人却依然是毫无反应。一种不详的预感涌上心头,祈铭强迫自己冷静了下来。眼前的林冬让他想起一种精神运动性抑制状态——木僵,出现木僵的患者通常会保持某一个姿势一动不动,不言不语,推之不动呼之不应,就像个木头人一样。导致木僵的疾病和因素有很多,精神分裂是其一,也有药物性、抑郁性、器质性木僵。要解除这种状态,可以通过电击或者药物,然而眼下没那些条件,同时祈铭自身的状况也不允许他扛着林冬下山。

手机彻底没信号了,放眼望去,最近的一道手电光离着也有几百米远。正所谓望山跑死马,看着几百米真走起来可能三五公里都不止,受伤的脚踝完全无法支撑他跑那么远去求救。他试着高声呼唤,却发现喊破喉咙也没用,这地方的绿植过于茂盛,声音无法远距离传递。他还不敢走,林冬待的位置太危险了,天知道一错眼珠会发生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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