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363)
要是搁情商正常的人,对象惦记着送饭,就算挑剔也不该当面说,大不了少吃两口。不过罗家楠已经习惯了,祈铭一天不勺叨他,他还浑身别扭。眼下他酒劲儿上头,支着脸冲祈铭傻笑,甭管对方说什么都“是是是”“好好好”“下次我注意”之类的糊弄话。
吃了半盒实在不想吃了,祈铭清理完垃圾收拾好桌子,挪动鼠标向他展示尸表照片。扒光了之后的尸体看着更惨烈,尤其是那张脸,直接拍进颅腔里去了,血了呼啦的一片,给罗家楠看得直反胃。
就听他不满的哼唧着:“不是媳妇儿,大半夜你给我看这个,不怕我做噩梦啊?”
“你没那么脆弱。”一张张翻着照片,祈铭语气平淡依旧,“镜下暗视野观察未见梅毒螺旋体,我让金钏采血做血清抗体检测了,另外死者掌心的字迹我复原不出来,明天等杜老师上班让他帮忙弄。”
“那你待会能睡觉了不?”
罗家楠边说边手欠了一把,故意攥响坚果外包装袋,熟悉的动静惹得站在小骨头肩上睡觉的祈美丽忽悠一下睁开眼。发现是南瓜在故意捉弄自己,它不满的“嘎”了一声,继续埋头睡觉。
“睡不了,还没解剖,体表损伤太多,测量拍照记录费时间,就我和金钏两个人,你又不帮忙。”祈铭当场替“儿子”拔创,回手拍了下罗家楠的腿,拍出“哎呦”一声装模作样的叫唤。
呲牙咧嘴地搓着腿,罗家楠惯常忽略了对方的抱怨,诚心奉劝:“都摔成贴画了,搁那又跑不了,睡醒了再干活,听话。”
祈铭歪头看着他,轻巧道:“你去解剖我就睡觉。”
罗家楠撇下嘴角:“我要有你那两把刷子,一刀从下巴划到肚脐眼还不破坏任何器官,方局得给我供起来。”
“准确的说法是,自下颌下缘正中起刀,向下沿颈、胸、腹正中线绕脐左侧至耻骨联合上缘,这是直线切法。”一旦涉及到专业问题,祈铭从不含糊其辞,“尸体多处骨折脏器破裂,内出血相当严重,腹腔里面必然一团糟,处理起来费时费力,我不熬夜加班,恐怕到明天这个时候也干不完。
“我能帮你做点什么?”
“老实待着,别给我添乱。”
“那我去睡觉了啊。”
“几点叫你?”
“不用,我定闹钟。”
说着罗家楠摸出手机,眯着被酒精泡涨的眼调出闹钟界面。里面一长串时间设定,全是临时抓工夫窝哪睡会时设下的。选了选,他把七点三十五那个点到开启状态,再一琢磨,又关了换成七点四十五那个。多睡一会是一会,有时睡五分钟也能扛一天。
看他精挑细选闹钟时间点,祈铭稍感心疼了一瞬,问:“你在这屋睡?”
罗家楠牙疼似的:“啧,就跟这屋睡吧,休息室从特么四点就开始响闹钟,我可跟他们折腾不起。”
“我给你找条毯子。”
“不用,我盖外套睡就成。”
“那你赶紧睡,我回解剖室了。”
“诶诶诶,不给个晚安吻就走啊?”伸手拽住业已起身的爱人,罗家楠借酒撒疯耍起赖,“亲一个,反正没人。”
啪!一巴掌呼上脑袋,差点没给他从转椅上推下去。要说罗家楠这脑袋就跟租来的似的,苗红扇完陈飞扇,陈飞扇完还有祈铭,虽说下手都不重,但他不要面子的嘛?瞧瞧,祈美丽听见动静都睁眼了。
一夜无事,罗家楠一觉睡到闹钟响起。今天没被祈美丽叨醒,看来是孩子出去遛早时寻着饭票了,这会应该正在食堂里大快朵颐。洗漱完毕去解剖室看了一眼,貌似是开始收尾了,他看张金钏正在准备缝合工具。
敲敲玻璃隔断,等祈铭回过头,罗家楠问:“吃早饭么?”
“不吃了,洗完澡我要睡会。”祈铭的嗓音略显干涩,神情也稍显疲惫,“体表检查和解剖均未发现高坠之外的致命伤,你做简报时可以说初步判定为自杀,最终结果要等毒理检测报告出来。”
意料之中的事情,罗家楠点点头,又问:“你不跟着开会啊?”
“我要先洗澡。”
“好吧好吧,那你忙。”罗家楠识趣退后,并不忘叮嘱张金钏:“小钏钏,多干点儿哈,看给我们祈老师累的,眼都睁不开了。”
“知道,罗副队。”
张金钏乖巧应下。虽说他是主攻法医昆虫学的实习生,其实什么活都得干,绝不敢偷奸耍滑。祈铭眼里揉不得沙子,投机取巧的人在法医办里毫无立足之地。之前有具复杂刀伤的尸体,解剖结束后祈铭让周禾缝合的时候顺带把伤口都缝上,有些伤口看着很浅周禾就没管,等祈铭睡醒过来检查工作,发现死者腿上的刀口还豁着,当场把周禾骂到灵魂出窍。
妥善对待死者是祈铭的一贯原则,除了不能修复李志超这样严重的面部损伤,其他大部分该归入殓师干的活儿他都给替了。不单单是医者仁心,面对死亡他有着旁人难以共情的敬畏,用罗家楠的话来说,就是该给活人留的情商全用死人身上了。
从解剖室出来,罗家楠踩着办公楼大厅八点的报时声进办公室,刚进去就看陈飞朝自己抬手一指:“去!出现场去!”
左腿还没迈进来,罗家楠不觉一愣:“啥情况?”
陈飞眉心紧皱:“又一起疑似自杀的,赶紧,我已经给小彭欧健他们打过电话了,你跟他们到现场碰头,我上午有个会,走不开。”
“……”
又一起?罗家楠也随之拧起眉头。干嘛呢这是,约好了黄泉路上手牵手是咋的?
TBC
作者有话说:
楠哥:我要闹了啊!干嘛呢一个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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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5章
这回不是跳楼了, 而是自缢。罗家楠进屋时尸体还挂在卫生间的下水管道上,法医没到,谁也不能上手。痕检还在取证, 地面已经做完了,所以他能在卫生间门口近距离观察:一名年轻的女孩子, 看着约莫二十出头的年纪,短发,面白唇绀,用一根手拖车上的捆绑绳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尸体状态目测符合自缢的特征, 尸僵已形成,看上去挂在这有段时间了;衣着整齐未见毁坏,手上无防御伤,脚底下一个踢倒的米黄色塑料凳,足尖仅离地面三十公分左右。
发现尸体的是住死者对楼的一个……罗家楠准备称其为变态。大清早的举着个望远镜朝对面楼的卫生间看, 不是变态是什么?然而也大亏了此人的“变态”行径,不然这位独居的女孩可能挂臭了都没人发现。
“死者名叫崔琴, 殁年……才二十一岁啊……”
欧健从衣架挂包里翻到了死者的身份证件,看完不禁深感惋惜。二十一岁, 花一样的年纪,不知经历了何事竟能如此残忍地对待自己。当然他不该先入为主地判断为自杀, 就像昨天的高坠案, 必须全方位排除他杀可能性才能下最终结论。只是她还太年轻了, 她的父母恐怕根本无法接受现实。昨天罗家楠让他上门去通知李志超的母亲, 他去了,陪着哭了俩小时。约好今天下午去辨认尸体, 不过摔成那样, 已然妈不认了。
“死者有抑郁症。”
听到杜海威的声音, 罗家楠转头朝卧室的方向看去。这是一室一厅的房子,也就五十来平米的面积,人一多都有点转不开身了。侧身从两名拍照的刑技中间挤过,他走到卧室门口,戴上手套接过杜海威递来的药盒——舍曲林,大多数医生会开给抑郁症患者的处方药。
彭宁凑过来看了一眼,皱眉道:“这都开始吃药了怎么还想不开啊?”
“不一定是自杀,目前不好妄下结论。”赶在罗家楠吼徒弟之前,杜海威及时接话,对自己部门的人他要求严格,对其他部门的人态度向来温和,“派出所接警警员刚到的时候发现门没锁,不排除有人入室行凶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