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证法医5重案日记(339)
医院的保安及时赶到分开两拨人。对面骂声不绝, 还嚷嚷着要告罗家楠和彭宁。罗家楠无心理会, 一门心思顾祈铭脸上的伤。还行, 伤的不深, 是那女的美甲做得太硬,抓挠时不慎留下, 目测不会留疤。彭宁在墙角寻到了祈铭的眼镜, 幸亏没被踩了, 镜架和镜片都完好无损。听说十几万一副,果然,一分钱一分货。
不多时派出所的也来了,挨个问情况。韩定江说,胎儿引产下来确定死亡就立刻在手术室里做了解剖,无骨折无脏器血管破裂,胎盘组织正常,无外力打击痕迹,后面发现脑、肺、胰腺等器官已出现自溶,说明死亡时间超过四十八小时,早于孕妇被踢的时间点。他们尸检时需要录音,被引产的孕妇听到了,出来告诉了家属,家属就把他们堵在了手术室外的走廊上。打祈铭的是孕妇的婆婆,派出所的一调她个人信息,发现其有过诈骗前科,决定带回去好好调查一番——如果确认她在此之前就知道孙子已经胎死儿媳腹中了还去问打人者索赔,涉嫌诈骗。
被彭宁撂倒铐上的那个是孕妇的老公,因寻衅滋事被拘留过,正好搓一堆儿带回去,母子俩有个伴儿。至于那名引产的孕妇,考虑到其身体原因,派出所留了两名警员对其进行询问。其他人批评教育一顿就可以放了。
一场风波就此平息,可罗家楠看着祈铭脸上的抓伤却是心有不甘,恨不能跟去派出所踹那男的两脚——揍不了当妈的,揍儿子也行。
等祈铭从清创室里消完毒出来,他使劲吹了吹伤口,问:“她抓你你怎么不知道躲啊?”
“她要抓的是老韩,我挡了一下。”
言语间祈铭稍稍拉开彼此间的距离——大庭广众的,注意影响。左右环顾了一圈,又问:“老韩呢?”
“去派出所做笔录了,待会你也得去,等我一会,我问完死者家属陪你一起过去。”
“遗体拉回去了?”
“嗯,高仁他们拉回去了。”
一秒切换回工作状态,祈铭摸出手机打给高仁:“先把尸表检查做了,解剖等我回去……不用进柜子,我待不了多久,这边基本完事了……嗯,我会带胎儿遗体回去,还要做组织学检验明确死亡时间……没有,我没事,被抓了一下而已……行,那就回去再说。”
挂上电话看罗家楠还在一旁眼巴巴地守着自己,祈铭抬手轰他:“去干你的活儿,不用管我,我知道派出所在哪。”
罗家楠还是磨蹭着不肯走。他自己豁道口子,没事儿,缝几针得了,祈铭受伤可不行,更何况是伤在脸上!那大血道子抓的,跟抓他心脏上一样!
不过他不走也不行了,彭宁打电话过来催,说舒元贞的遗体已经拖走,舒寍和张肃准备回酒店休息了。紧跟着苗红那边也给了消息,和舒元贞一起回过酒店的孙菲旻不见了,需要调派人手查找其行踪。
“去忙吧,我没事。”
看罗家楠那表情阴晴圆缺来回变,祈铭知道他是又想顾工作又想顾自己。其实没那个必要,只是被抓了一把破点皮而已,倒是罗家楠自己,回回受伤都得进急诊。都说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他也不指望经过今天这事罗家楠能体谅自己曾经担过的心、以后少作死。
权衡片刻,罗家楠无奈道:“那我先过去了啊,你待会还得回医院是吧?就在刚才那走廊上等我。”
“你一做问询笔录就是几个钟头,不要为了我压缩工作质量,我能照顾好自己。”念在夜里小南瓜的优秀表现上,祈铭完全可以“善解人意”一回,省得罗家楠老说他床上床下两个人。
——啊,不对,昨儿夜里不是床,是车后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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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两个多小时的询问,罗家楠确认舒寍张肃二人都不知道舒元贞的“兼职”业务。而有关李芯的问题,舒寍说,历经十二年的蹉跎,李芯确实不甘心就此和舒元贞分手,但万不至于买/凶/杀/人才对,再说她得了套价值两百多万的房子,天底下没几个人愿意和钱过不去。
李芯的嫌疑暂时排除,从目前掌握的线索来看,她不该清楚舒元贞的动向。这次出差是公司安排的,舒元贞也是头天晚上才接到通知,走得十分匆忙。而现场调查说明凶手对周边环境极其熟悉,是常驻本地的人,尾随其来此行凶的可能性极低。
还是得考虑黑吃黑被报复的情况,凶手行动迅速计划缜密,必然事先在金耀的停车场里踩过点。宝马X3是舒元贞入住后通过酒店的服务系统租用的,在停车场里有个固定的车位,罗家楠和陈飞商量,让安排人手过舒元贞入住之后的停车场监控,看是否有人反复出现在那个监控摄头的范围内过。这是耗功夫的活儿,安排下去不能干等着,还得从其他方面下手,比如那个突然消失的孙菲旻,目前看来是个十分值得怀疑的对象。
“孙菲旻,女,四十四岁,本省人,大专学历,已婚,与丈夫孟焱共同经营高档烟酒茶礼生意,在市内有六家连锁店面,名下有三套房产,一辆捷豹XEL和一辆MINICOOPER,她的手机现在打不通,家里和店面都去找了,今天没人看到她,她丈夫在广州出差,也不清楚她的行踪。”
听完苗红带回来的信息,罗家楠盯着孙菲旻的照片陷入沉思。从身份证照片上看,孙菲旻相貌普通,后面整得有点看不出原来的模样、到了身份证必须得换的程度。他努力回忆在宴会现场时的画面,毕竟孙菲旻在受邀之列,看能不能想起她和谁有过互动。只是当时人太多,他不可能对每一张脸记忆深刻。
一时半会没有头绪,他问苗红:“社会关系查了么?她丈夫有没有说她可能去哪?”
“给了几个电话号码,欧健都打了,一概不知,其他社会关系还没来得及查。”苗红摊了摊手,“追机票火车票大巴票信息也没动静,银行卡身份证无使用轨迹,手机的最后信号定位点是在她家附近,后面就关机了。”
窝进转椅,罗家楠抱臂于胸,低头阖目整理思绪。舒元贞死了,和他有过亲密接触的女人也失踪了,两件事之间必然有关联。会是丈夫发现妻子与年轻男人之间的奸情,挨个诛杀泄愤么?或者是这俩人合伙黑吃黑,先后被事主做掉了?再不然,主谋就是孙菲旻,找人干掉舒元贞后独吞黑钱?
听完师父的几个猜测,彭宁犹豫道:“她没必要这么干吧?我看她也挺有钱的啊,两辆车三套房六家店,我要有这好日子我太知足了,哪至于铤而走险去杀人呐。”
欧健也跟着小声逼逼:“有一辆车一套房一家店我就知足。”
吕袁桥屈指敲敲桌面,吸引俩孩子的注意力到自己身上:“做生意得撑门面,大多是人前光鲜,人后欠了一屁股两肋的债,货款、人工、车贷房贷、店面租金、借款利息,就孙菲旻这个规模的生意,一个月最少三十万的挑费,再加上平时过日子什么的,一年没个四百万纯利润根本扛不住。”
“……”
彭宁和欧健茫然对视,同感傻眼。每天一睁眼就倒欠一万块外债,搁他俩得抑郁到跳楼。老话讲,光看见贼吃肉没看见贼挨打,果然还是生意人懂生意人,像吕袁桥就很清楚里面的门道,他俩被人卖了还得替人家数钱。
安慰性地胡撸了一把彭宁的头毛,吕袁桥转向罗家楠:“师哥,就我上次给你拿的茶叶,号称一泡十万,你喝着感觉有什么特别的没?”
罗家楠正低头抿生普,闻言差点喷二师弟一脸:“十万?你看你师哥我拆拆能卖十万不?”
“不必妄自菲薄,我要价一百万,祈老师肯定不会还价。”吕袁桥调侃了一句,随即正色道:“烟酒茶都是洗钱的利器,必然价格虚高,一进一出,来路不明的钱就洗白白了,师哥,我认为你的想法,大方向是正确的,孙菲旻参与了洗钱,她有六家店,左手卖右手收,从中赚取佣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