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给豪门大boss(83)
贺晓远心想:所以陆哥是不想他难过沮丧,才特意教他这些的吗?
不想他难过……
贺晓远一时忘了要开口说点什么,安静中迎着陆琛的眸光,就这样面对面站着。
陆琛这时抬手,在贺晓远胳膊上轻搭了下,形同安抚:“没关系,不用急,慢慢学,什么都是从无到有、从不会到会,总有个过程。”
像水面悬停的落叶随涟漪一圈圈飘荡,贺晓远心中一时触动得无法静止。
他想一个人对另一个得好到什么程度,才会耐心到这种程度,连这样的事都愿意手把手教?
“陆哥……”
贺晓远喉结翻滚,此时根本不知该说什么。
陆琛眸中有温和,搭在年轻男生胳膊上的手很轻的拍了拍,鼓励道:“去吧,把该学的、想知道的都学了,不要浪费这次机会。”
贺晓远在陆琛眼中看见了自己。
“好。”他认真应道。
于是后面贺晓远便跟着餐厅经理熟悉包厢,是整个楼层、从东到西、从小到大的每一间。
熟悉完包厢又把菜单拿过来,了解冷盘热菜、菜品搭配、餐厅特色,乃至饮料酒水。
效率极高的结束后,陆琛再带贺晓远去下一个酒店。
贺晓远不解,车上问:“陆总,你订了多少酒店?”
陆琛:“四星以上,规模中上的特色餐厅,所有。”
语气寻常的就好像在说不多一样。
贺晓远默默倒抽气。
陆琛支着二郎腿沉稳的靠坐汽车后排,转头看向身边:“记住了,只有‘熟’,才能‘巧’,你年轻,经历少,想凡事不露怯,就要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清楚。”
贺晓远正色点头。
后来整个下午,贺晓远跟着陆琛跑遍了全城。
贺晓远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加上特色餐厅,本市四星以上的大酒店没有非常多,总共就那几十个。
餐厅各有特色,但总体的路数就那些,很容易熟记掌握。
最后,两人去了贺晓远昨晚应酬的那家餐厅。
当时已经是晚上六点多,本该是饭点人最多的时候,楼里却一个人都没有,空荡荡的,只有他们。
贺晓远以为熟悉完包厢菜品酒单后,像之前的酒店那样,他们差不多就可以走了,然而没有,他们又去到一间面积不小的包厢。
包厢里没有圆桌,只有并排挨着的两把椅子,椅子前摆了张长桌,桌上有茶有点心水果瓜子。
长桌的正前方不远处,厅的另一边有一个贺晓远熟悉的台子。
此时长桌座椅正对台子,贺晓远一下有了某个猜测。
他问陆琛:“这也要看吗?”
陆琛把西服脱了,随意往椅子靠背一搭,不紧不慢的坐下,坐下后扫了贺晓远一眼,偏头示意男生旁边坐,道:“不是不敢看的吗?”
陆琛往椅背轻轻一靠,平视舞台,不紧不慢的样子,道:“餐厅配舞前几年就有了,在这家餐厅算是个特色。”
贺晓远在旁边坐下。
陆琛看看身边的男生,沉稳的说着:“你不好意思看,可能是因为你本来就害羞,不好意思看女孩子,也可能是这方面从前接触的少,做不到沉着面对。”
“没什么,把这些当成艺术的表现形式就好,抱着欣赏的态度看,不管你看到什么。”
又教道:“眼睛,是帮你直观的接受外界的信息,无论你看到什么,只要你不觉得有什么,你看到的,就无法动摇你。”
和昨天应酬时一样,很快,穿着中式舞蹈服饰的年轻女孩们一一登台,开始随音乐的节奏舒展曼妙的身姿。
贺晓远看过去,看了几眼,目光收回来看向身旁。
他看见陆琛四平八稳的目视台上,跟寻常吃饭说话走路一样,无论神情姿态都没有任何特殊的流露,跟在看电影电视剧一样,还伸手从桌上的碟子里摸了颗带壳的花生,手臂搭在座椅扶手上,不紧不慢的边看边剥壳,剥完把花生递过来。
贺晓远伸手接过,听到陆琛平稳的声音:“真觉得看不下去,又在应酬的场合不得不表现得很寻常,可以假装看,但眼睛放空、想别的事,没人知道。”
又道:“任何事都是这样,你有心装,只要不露首尾,就没人摸得清你在想什么。”
贺晓远往台上看去,不知是不是不在应酬、有陆琛陪着的关系,他再不像昨天那样怎么都不好意思去看。
看也就看了,如陆琛所说,欣赏的是艺术的表现形式,没有任何昳丽、犬马声色的色彩。
贺晓远边看边想,单纯看女孩子跳舞其实没什么,说到底,他会抗拒,是因为昨天的场合在他内心里只能有饭菜人酒,不能有别的。
有别的,就好像饭局最后张副总拎出来的那两盒礼一样,都会无形中染上“目的不纯”的色调,令人不得不多想。
贺晓远进而想,就算巴雷真的目的不纯,在当时的场合下,作为餐厅特色的舞蹈表演,他有什么不能、不好意思去看的?
他不好意思、不看,不是反倒说明他心里有点什么不干净的念头吗?
是,他自己清楚他没有。
他只是没见识过这种,纯粹不好意思看。
但别人如果察觉了,会怎么想怎么看他?
会不会反而觉得他就是好这口的?甚至事后投他所好?
贺晓远一点点往深了想,逐渐意识到公务场合,即便是应酬吃饭,确实都是不能露怯的。
一旦露怯,后面会引发怎样的连锁效果,谁也不敢保证。
贺晓远看着舞,不知不觉中做到了陆琛所说的假装在看、人放空、想别的。
陆琛掌心里转着颗花生,转眸瞥见身边,没多意外,知道贺晓远一向学的快、一点就能通。
但陆琛不知道的是,贺晓远想着想着,思绪偏到了巴拿马海岸——
他想陆琛这会儿是在看舞蹈、欣赏艺术的表现形式?还是假装在看?
他想台上这中式古典舞跳得又婀娜又曼妙,女孩子们又年轻又漂亮又有朝气,陆哥应该是确实喜欢、真的在看的吧?
贺晓远心里默默“嚯”了声,头没动,眼珠子一转,目光瞥向身边。
瞥了几眼,见陆琛坐得闲适、看得淡定,花生还一颗接一颗的剥着,贺晓远缓缓凑过去,低声:“陆总。”
陆琛还看着台上,手里剥着花生:“嗯。”
贺晓远拿眼睛瞄瞄他:“好看吗?”
陆琛不紧不慢,没任何神情:“还好。”
不待贺晓远开口,跟着便道:“餐厅配正经舞蹈不是酒吧开个包厢附带几个销酒的,不是声色场所。但可能会有人借此试探你,看你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喜好。”
贺晓远转头看着陆琛,注意力完全从台上回到身边,安静的听着。
陆琛依旧看着台上,依旧手里剥着花生,沉着而从容,淡定得让人看不出半分深浅,继续道:“你想不被试探,不被人摸出一点底细,首先要学要会的,就是装。”
装?
陆琛的瞳孔里映着台上那些曼妙的身姿和纱裙,但是他太平静、表现得太寻常了,谁也不清楚他有没有把眼中的这些真正的看进去。
甚至因为他边看边说的平静,落在旁人眼中,有一种并不把任何放在眼中的冷淡。
贺晓远见状立刻便怀疑起陆琛到底有没有在看。
他口中的“还好”,到底是真的觉得还好,还只是回应的托辞?
装?
所以陆琛他此刻也在……装?
陆琛接着刚刚的话继续道:“装你在看,装看得认真,装不过如此,装也就这样,装你没什么不能看的,也没什么没见过的。”
“装到你周围所有的人都不敢确认你真正的态度。”
贺晓远:所以此刻陆琛也在装?
装淡定,装从容,装沉着,装到他在他身边,都看不透他到底什么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