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我骗子(40)

作者:白色的柴犬

阮迎穿着新衣服,站在队伍里等着给台上的人献花。

快到他的时候,老师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低头偷偷告诉他:“中间那位很高的叔叔,他就是帮助你的人。”

阮迎被安排给左边第二个人献花,可当他踩上高高的台阶,上了台,眼里只能看得见那位先生。

他懵懵地走到他面前,仰头直直地看着,忘了把花递出去。

闻先生面容温和俊朗,手撑着膝盖弯腰朝他笑,“你好呀,小朋友。”

十多年后,阮迎分化成Omega后突然在课上发情,玉兰香信息素飘满这个教室。

失控的Alpha在门外,他躲在讲台下的空隙里,紧紧地抱着身体。可怖骯脏的记忆,像虫子啃噬撕咬着大脑。

不知过了多久,眼前出现一只修长干净的手。

阮迎抬头看,红着一双眼,又见到闻先生。

这次终于知道了先生的名字。

闻珏。

二玉相合为一珏的珏。

他多想对闻先生说一句:我有好好长大。

第34章 你不要我了

阮迎半醒半睡间,好像听见有人敲门。

他揉了揉眼睛坐起来,踩着拖鞋走到门口,从猫眼往外看了一眼。

阮迎瞬间清醒,开了门。

高大的身躯重重扑来,阮迎后仰差点没摔倒,紧紧地抱着Alpha,勉强脚跟儿站稳。

“闻先生?”

听到阮迎叫他,闻璟行从他的颈窝处抬起头。

不知是喝了多少,呼出的气都是酒精味。

脖根,耳朵,眼睛都是红的,闻璟行直直地盯了阮迎一会儿,忽地弯下腰,额头抵在了他单薄的肩上。

热气喷洒在阮迎颈窝,半晌,听见他低哑的声音:“宝宝,是我不好。”

他拾过阮迎垂着的手,十指相扣,紧紧攥着,“你骂我吧。”

阮迎稍怔,意识到他是在为先前的事道歉。

指缝间难以忽略的异物感,是闻璟行指侧上的疤,他记得疤上纹的是:Chiang。

姜。

应该就是今晚见到的那个叫姜随的人。

其实自己能认识闻璟行,是因为宋时维。

一次下课,阮迎见到了来接妹妹的宋时维。那次之后,阮迎总是在各种巧合下遇到他。

宋时维很热情,总是想请他去这里吃饭,说是为了感谢对她妹妹的照顾。

阮迎觉得宋时维善良过头了。

他拿着钱,去教课,是理所应当的事情。他对学生都是一视同仁,也没有对他的妹妹特殊对待。

有次宋时维邀请他去吃饭,他几个朋友也在。

阮迎本就不愿意社交,更别说去见别人的朋友。刚想拒绝,又听宋时维说是他的生日,希望自己能去。

而且桌上有个朋友是这片商业街的老板,姓闻,说不定以后对画室的发展有帮助。

闻这个姓氏别人听来不会觉得有什么,可在阮迎心里太过特殊。明知道不会是闻珏,阮迎还是问他:“你的朋友......叫闻什么?”

“闻璟行。”宋时维见他表情有些微妙,问:“阮老师认识吗?”

阮迎摇了摇头,苦笑,“我怎么会认识。”

“他有个哥哥,不知道你听说没听说过,之前是你们学校的赞助商。”

听言,阮迎表情平静,心里却掀起骇浪,轻声问:“......他哥哥,叫什么名字?”

“闻珏。”

两个字不轻不重,像滚石重重锤在心墙,坍塌一片。

宋时维接着说:“虽然他们差了十岁,但长得真的很像,不熟悉的人可能会以为是双胞胎。”

事实证明,宋时维说的没有半分夸张。

他们长得很像,但只是五官像,气质截然不同地是两个人。

可这对阮迎来说,已经足够了。

闻珏算半个公众人物,他结婚的消息在新闻版块上挂了两天,一对璧人甚是登对。

他哭了整晚,可闻珏连他是谁恐怕都不记得。

所以见到闻璟行那一刻,阮迎想着,哪怕骗自己一次。

就一次,也好。

阮迎知道,这段关系或早或晚会结束。但这一天,比预想中来得要晚得多。

他松开手指,将手从闻璟行手中抽离,问他:“我们是不是应该分开了?”

抱着他的身体倏然僵硬,闻璟行抬起头,眼白愈发红,紧紧咬着嚼肌,满头青筋。

阮迎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不知道自己怎么又惹他生气了,刚想着道歉,却因他接下来的反应傻住了。

闻璟行素日张扬的凤眼,浮起一层潮湿,两颗泪含了一忽儿,扑落着掉下。

他鼻腔发哽,声音发哑:“宝宝,你不要我了吗?”

“......”

阮迎如遭雷劈,背后绷得梗直,难以置信地抬手揉了揉眼。

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没醒呢?他没看错吧,闻璟行这是、这是哭了?

以前闻璟行喝醉酒的次数不少,比现在更醉的也有,可阮迎从没见过他这幅样子。

阮迎很慌,手忙脚乱地去抹他脸上的泪,“你哭什么呀?”

闻璟行抓住他手腕,在他掌心蹭了蹭,委屈道:“你不要我了。”

“我......”

“你是不是不想要我了,你不能不要我......”

阮迎张了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

见闻璟行又要哭,他赶紧放软了声音,哄他:“没说不要你,你......你可别哭了。”

“真的吗?”

阮迎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眼前闻璟行这幅样子,莫名像只可怜巴巴的大型犬。

他立马咧嘴笑了,凑过来亲了亲阮迎,抓过阮迎的手,从外套兜里掏出一瓶AD钙奶,放入他手心。

“你想喝多少,我都给你买,以后我疼你好不好?”

塑料瓶身被他攥得温热,阮迎的心也跟着热。

他抬眼看向闻璟行,小声说:“闻璟行,谢谢你。”

翌日早上,阮迎醒来时,闻璟行还在睡,紧紧地搂着自己的腰。

昨晚闻璟行喝得实在太多,抱着他念叨着“宝宝,我错了”“宝宝,别不要我”“宝宝......”,一直到凌晨才被他哄着睡着。

阮迎叹了口气,满眼红血丝,伸手揉了揉眉心。

想起闻璟行哭得可怜兮兮的样子,身上禁不住竖起一层毛针。

酒精这个东西真是可怕,自己以后也要少碰。

阮迎起床洗漱后,去厨房熬了玉米莲子粥。盛进焖烧罐里,留出闻璟行的一份。

吃完早餐后,阮迎收拾通勤包去了画室。

上午两大节课下来,讲得他口干舌燥,嗓子快要废掉。

阮迎回到办公室,正接着热水。蒋繁推门进来,叫他:“小阮?”

“嗯?”

“徐老师住院了,你知道吗?”

阮迎递到嘴边的手一顿,水荡过杯口洒出一圈,烫红手上的皮肤。

病房门被推开,躺在床上的徐御林,一看是他俩进来,一脸不耐烦:“怎么是你俩?”

蒋繁接过阮迎手中的果篮,一齐放在桌上,说:“听说您病了,我和小阮过来看看。”

徐御林冷哼一声:“又不是什么大病,还用得着你们过来?”

虽然他这么说,阮迎脸上表情并不轻松。

来的路上,蒋繁说徐御林患的脑瘤,肿瘤是恶性的,情况不太好。

“徐老师。”

阮迎一开口,眼睛就红了一圈。

“哎呀真没事,你这是干什么。”徐御林语气轻了些,对蒋繁说:“你先出去,我跟小阮说几句话。”

“行。”

蒋繁拍了拍阮迎的肩,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赶紧坐,别傻站着。”

阮迎点点头,坐在了对面的陪护床上。他叫了声“徐老师”,问:“手术时间定下来了吗?”

“下个月。”

几个月不见,徐御林乌黑的鬓角,也钻出了银丝,整个人看上去憔悴不少。

阮迎胸口堵得难受,说:“等做手术的时候,我来陪着老师。”

“行了,就是取个脑袋盖,割个瘤子,有什么啊。”他皱着眉摆摆手,“能活就活,不能活就拉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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