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我骗子(11)
阮迎接了杯水,顺手拿过桌上的手机。广告推送塞满了屏幕,夹杂着几条无关紧要的消息。
他一键清空,把手机放回桌上,去了二楼蒋繁的办公室。
说是办公室,其实是个小卧室。画室刚办起来那会儿,蒋繁住在这里,里面的家具设施一应俱全。
现在闲置着,阮迎有时候会过来午睡。
阮迎打开投影仪,放了部看过无数遍的文艺片。又觉得有些单调,翻了翻小冰箱,拿了瓶红酒。
影片两个半小时,每一帧都是生活。
当最后的最后,分开多年的主人公,在美国街头的橱窗前再次相遇,转头相视而笑时,阮迎眼眶通红,潸然泪下。
这部影片的导演曾说过,若不是因为是部商业片落得俗套的结局,男女主最后不会相遇。
但无论阮迎看过多少次,他都喜欢这个圆满的结局。
电影已经放完,红酒也喝了大半。
阮迎发觉自己有点醉了,抱着腿迷迷糊糊地要睡去。
楼梯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他眯着眼抬头,正好看到推门而进的闻璟行。
闻璟行黑色暗纹的西装湿了大半,发梢往下淌着水。
沾着湿意的五官轮廓愈发立体明朗,眼里带着怒气,更多的是看到他时的心安。
“阮迎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闻璟行理不直气也壮,一点都看不出是他爽约在先,几乎是咬牙切齿:“我不来接你,你就不知道自己回去?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电话也不接,你装什么——”
阮迎脑袋宛如一团浆糊,借着投影屏幕的光亮,只看见闻璟行的嘴张张合合,零星听见个“来接你”。
他突然想起来,闻璟行是说接他来着。
于是阮迎朝他笑,声音软乎乎地,“你来接我了。”
“可怜”两个字还没吐出来,闻璟行就像憋了火的打火机,突然就熄了气焰,脸依旧很臭:“别装乖。”
他伸手按开灯,阮迎被强烈的光线刺激得下意识闭上眼睛。
闻璟行视线扫过桌上的酒瓶,落在阮迎的脸上,“你喝酒了?”
阮迎此时睁开了眼,点了点头。
闻璟行看着他红肿的眼,一副刚刚哭过的样子。
心里最后一丁点的怒气也没了,只剩下心酸和愧疚。
他大步走过去,一只手捧着阮迎仰着的脸,随后低头吻住他。
粘腻的吻融在窗外的雨声中,唇齿间带着雨水的咸涩。
分开之际,指腹轻轻蹭过阮迎发红的眼睑,他轻声说了句:“对不起。”
第9章 有用
阮迎唇被他亲得亮晶晶的,疑惑地眨了眨眼,“什么?”
闻璟行没说,瞥过玻璃杯残存的酒液,问他:“吃蛋糕了吗?”
阮迎木讷地摇摇头。
自己不太爱吃甜食,平日也不会买蛋糕之类的甜点。
尔后他的头被使劲揉了揉,听见闻璟行说:“等着。”
阮迎晕乎乎地,垂着脑袋靠在膝盖上。闻璟行走了他也没发觉,靠着沙发背睡着了。
闻璟行冒着雨,开车跑了两个区,终于找到一家还在营业的蛋糕房。
他推门而进,向后捋了把湿透的头发,看向店员:“还有生日蛋糕吗?”
店员看到他的脸时一愣,点点头,“做蛋糕的师傅已经下班了,只剩这一个了。”
橱窗里只剩个黄色奶酪形状的硬奶油蛋糕,嵌着两只丑陋的灰老鼠,实在不算好看,但总比没有强。
“就要这个,装起来吧。”
“好的,您稍等。”
店员将蛋糕装好,拿了生日帽和蜡烛放进袋子里。
结账的时候,她说:“先生,因为这个蛋糕已经过了最佳赏味期,所以给您打三折。”
“不用。”
“......啊?”
闻璟行低头从钱包里抽出张卡,递给她,眉眼如墨,“就按原价买,刷卡。”
“......”
等他走后,店员嘟囔着:“帅是帅,就是脑子不太好......”
红酒的度数不高,阮迎小憩一会儿清醒了些。
他听见上楼的脚步声,随后见闻璟行提着个盒子进来,放在茶几上。
闻璟行边将湿透的西装外套脱下,边对阮迎说:“拆开看看。”
阮迎听他的话,解开丝带,取下纸盖。
是一个黄色蛋糕,插着的牌子写着:Happy Birthday.
他一愣,忽地想起今天是他的生日。连他自己都没能记得,闻璟行却给他准备了蛋糕。
阮迎很是意外,“闻先生怎么会知道我的生日?”
闻璟行表情得意,扬起下颌,“我有什么不知道的。”
他抓过一旁的塑料袋,掏出赠的东西。
有数字蜡烛,还有一个带着耳朵的甜筒型的生日帽。耳朵是灰色的,跟蛋糕上的灰耗子倒是挺配套。
闻璟行让阮迎过来,伸手给他戴上了生日帽。
他头发蓬松柔软,两只灰色的耳朵一点也不违和,十分可爱。
阮迎捏捏小耳朵,问他:“怎么样,好看吗?”
闻璟行喉结攒动,移开视线,“丑死了。”
“这样啊,那我还是不戴了。”
阮迎想把生日帽摘下来,被闻璟行一手扣了回去。
他轻咳了一声,语气生硬,“凑活着戴吧。”
闻璟行把“24”的数字蜡烛插在蛋糕上,拿了打火机点燃。
烛光照亮阮迎漂亮的五官,他抿着嘴笑,眉眼温柔。
闻璟行的心里一软,伸手捏了下他的脸颊,“傻愣着干嘛,许愿啊。”
阮迎过生日的时候很少吃蛋糕,对着蜡烛许愿这种事,更是没做过。
他歪了下头,“真的有用吗?”
这话一出,闻璟行真不知阮迎是真傻还是装傻。
过生日点蜡烛许愿,无非就是走个流程,气氛到了,谁会在乎愿望到底能不能真的实现。
可等对上对方真诚懵懂的眼睛,嘲讽的话卡在了嗓子眼。
一种奇异的感觉像小电流,从心口窜到了指间。
他竟也睁眼说起了瞎话:“有用。”
阮迎认真地想了想,迎着暖黄的烛光粲然一笑,“那就希望闻先生身体健康,工作顺利,天天开心。”
闻璟行一愣,眸色深了些,盯着他柔软的侧脸,“只给我许愿,那你自己的呢?”
阮迎摇摇头,腼腆地笑,“现在的生活我已经很满意了,做人不能太贪心的。”
闻璟行叉了块蛋糕塞进他嘴里,“笨蛋。”
“好甜。”硬奶油本就比普通奶油要甜,甜得阮迎牙疼。
下一秒,闻璟行低头吻了过来,舌尖舔去他嘴角沾着的奶油。
似乎在认真的品鉴,得出个像模像样的评价,“嗯,是甜。”
阮迎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轻声说:“闻璟行,谢谢你。”
闻璟行有些意外,勾起唇角问:“怎么不叫闻先生了?”
阮迎却不再说。
雨不知不觉停了,万籁俱寂,不见星光。
到家时,阮迎裹着毯子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闻璟行没立刻叫醒他,从扶手箱里拿出礼盒,取出那枚手表。
他拾过阮迎的左手,“咔”地轻微一声,将手表的表带扣好在手腕上。
阮迎的手秀窄修长,戴上这表比想象中更加好看。
闻璟行伸手拨了拨他额前的发,露出整齐稍浅的眉。
他轻声说:“生日快乐。”
闻璟行在寿宴上突然离开,导致闻崇明颜面大失。
气得他把闻璟行扔去拉萨,出了一个半月的差,一月中旬才回京城。
拉萨的冬天日光充足,闻璟行晒成了标准小麦色,让楚江羡慕不已,忍不住摸了一把,“这色儿,行。”
闻璟行叼着烟,一脚把他踹开。
李谨笑了笑,问:“璟哥,你那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
事情过去有一段时间了,闻璟行也没打算瞒着,说:“去阮迎那了,我答应给他过生日,差点没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