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攻略手札(154)
若途遇行凶的妖怪,可将妖精的灵器夺来喂给弹弹。
小家伙整日喊饿嗷嗷待哺,有些可怜。
两大一小,落至镇口,好在镇口未变,只是镇子比五百年前大了许多。
记忆中,镇口的小溪杂草丛生,每及秋日,里头蚂蚱扎堆,溪里的白鱼亦争先恐后冒出头吐泡泡,他随同伴跑去逮几只蚂蚱烤来吃,或是逮几条白鱼挖几尾泥鳅,往溪边支开小铁锅,放了粗盐巴一道炖了。
吃饱往草稞里一躺,嘴里叼根狗尾巴草,听着小溪叮叮咚咚,不一会睡着了,醒来身上总有好几个红包,是被蚊子咬的。
往日的断桥已重新修葺,溪边杂草丛已稀稀疏疏,开垦出的空地上落着几间冒着炊烟的屋宅,溪边桃花树下,两三个村妇浣衣,有垂髫小童赤脚在溪边跑来跑去。
云汲向镇中走去,小镇多出好多小街,但主干道未变,街头两侧有卖山货杂物的担贩,往日最常见的玉器店竟寻不见,倒是有几家食肆书舍绸缎铺子胭脂店比邻开着,比印象中热闹些许。
湘陵镇背靠不毛山,不毛山听上去贫瘠,却是丰饶之山。
山上不光有山兽药材野果,且山腹埋有玉石,镇民便是靠上山开采玉石为生计,小镇虽不大,却因成色不错的玉石带来丰衣足食。
不少大城郡来的客人,专门到湘陵镇采购玉石原料,他家亦开有一间玉器店。
六岁那年,小镇闹了生尸,死了不少人,他爹娘葬身那场灾难,后来有仙人降临,除了为祸的生尸,并收他为徒,那仙人正是鹤焉。
仙山苦修十年,他已学得一身除妖的本事,有次外出历练,路过湘陵镇,起了思乡之心,便乘仙剑降至老宅。
宅子虽在,但已破败,门窗腐朽斑驳,生了蛛网,院内荒草成畦,藏着几声蛙鸣。
念及自幼生长玩乐的地界,屋宅到处留有父母的影子,他便折了院中一株核桃枝,点化为灵,世代守护旧宅。
云汲推开陈旧槐木院门,一位白发老翁正阖目躺至粗壮核桃树下的藤椅上,摇蒲扇赶蚊子。
听得门开声,老翁亦不睁眼,只蠕着干瘪薄唇道:“甭来求我,你的婚礼我是不会去的,如你这般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人,老头我最是看不上。”
脚步声渐近,不止一个人的,老翁睁开眼,见核桃树的下的青衫公子,当即自藤椅起身,一把鼻涕一把泪跪地道:“主子,五百年了,你终于回来了。”
老翁是云汲拿核桃枝点化的灵,因要世代守护旧宅,不老不死引人怀疑,老翁就以木枝雕了几个后辈出来,身子用旧了,就换上个新身子,爷爷孙子玄孙子全是他,一代换一代,凭精分演技,于镇上混迹下来。
老翁给这一世的自己起名长宁,这会提了炉火上的铜壶,给仙主沏茶。
弹弹已爬上核桃树摘核桃,浅雪站至树下接核桃,有一颗砸中她头,她狠狠朝弹弹呲牙。
小屁孩故意的,不怕她了。
云汲坐至院中石墩上,喝了口热茶问道:“此时正直秋分,为何镇中到处开着桃花。”
长宁捏着蒲扇赶走两只飞来的蚱蜢,“主子有所不知,自一百年前起,湘陵镇的桃花便常开不败,说是桃林深处住了个桃花仙所至,不过,是仙是妖,我未去打听,若想世代安稳过活,守住主子的老宅,便不要去碰一些麻烦。”
又给主子添着茶道:“能使这桃花常开不败,必是异象。”
云汲又问:“我记得儿时,镇中经营不少玉器店,我沿路而来,竟未瞧见一家,镇民为何不去采玉石,靠山吃山,不毛山的玉石乃难得之财富。”
长宁拧着两条白须眉,“主子五百年未回老宅,如今的湘陵镇早已不是当年的湘陵镇。”
“不毛山五百年前,被一位大妖占了,无人敢去采玉石,渐渐玉石生意便于这镇上没落。”
“哦?那大妖不害人?我看镇子颇为平静。”云汲道。
“不害人,只要不是上赶着去不毛山送人头,那大妖不伤镇民,有时候还会来镇上逛逛,采买些物件,银钱从不少人一分。”
“有次我路过面馆,瞧见那吃面的大妖,矮胖丑,好大一张嘴,虎口挂着串佛珠,竟是个念佛的大妖,当真稀奇。更稀奇的是,有年闹旱灾,方圆百里颗粒无收,大妖向天祈祷雨,降了甘霖,解了旱情。”
云汲饮着粗茶,听得尽兴,“如此说来,还是个行善事的大妖。”
长宁摇首否定,“凡是进不毛山采玉石的人,大妖会着小妖砍掉其头颅四肢,拿藤筐装了,仍至镇子口,可见不是仁慈的主。当年求雨,估计是不毛山不少植物旱死,眼底没了绿色不习惯,大妖便顺道求了雨。”
“起初,大妖霸占不毛山,断了镇民的生财之路,镇长筹了银钱,请了道士法师前来除妖,阴阳师皆被大妖吞了,后来又来几位道行不低的道师,依旧落个身首异处的下场。其中有个道师乃□□真君的徒弟,那□□真君便将大妖横行之事报予天界,天界派出天将缉拿,无一人回去,再后来天宫派了寂无道来。听镇口来回飞的灵雀传来的信,寂无道乃天后御前护卫,当得上天宫道行第一人,竟被大妖喷出的火烧伤,自那之后,再无道士法师来不毛山送命,好在大妖不会无辜欺负村民镇民,人妖便和平相处,相安无事至如今。”
听了长宁这通说辞,云汲落了茶盏,起身,“我去瞧瞧。”
长宁瞪圆了眼,忙抬臂劝阻,“仙主您仙法高深,但恐难是大妖对手,大妖不喜人靠近不毛山,您这一去,纯属惹祸上身啊。”
“无碍。”云汲路过核桃树下剥核桃皮的两人,吩咐老翁,“看好他俩,不许跟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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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巢洞内,蜂小将军劝了好半响,老蜂王又以酷刑威胁,冤冤不改初衷。
温禾与人动了半天嘴皮子,冤冤还是那句,除非赫连断随她去救人,否则折磨死她,也不会给她解了桃花煞。
温禾劝不动桃花顽固,打算去攻略大魔头。
她体内又是毒蛊,又是桃花煞,可热闹了。
明明她是受害者,还偏要在两个施孽者身边周旋。
讨好哄劝,求爹爹告奶奶,她有多苦逼。
还有那个夜惊华,晓得老娘为你冥界和平操着怎样的心么。
身在社会主义和平年代,又被仙门除魔卫道捍卫苍生的思想熏陶了多年,骨子里便养出那么一丢丢圣母病,一时半会不好改正。
她也想如魔头那般潇洒,不服就打,看不顺眼便干,去你妈的苍天正道,天规地法,天地间老子说了算。
但实力不允许,即便允许,她也干不了。
天生不是坏人料。
魔头给她下毒蛊,她打不过人家,便罢了。
给他下桃花煞的冤冤,亦是个狠人。
她何其无辜,可冤冤为了救她欲救之人,毫无心理负担牺牲别人,再说蜂小将军待她不错,她竟也狠心坑他。
这种女人,真狠,有她学不来的果敢潇洒。这性子,竟有些让她喜欢。
倘若桃花煞不曾下到她身上。
温禾特意借用白乌的厨房,熬了一碗蜂蜜樱桃奶露。
只是,她再进出宫殿官道或私家宅院,沿途妖魔跪了一地,就连白乌见他,亦打拱道一句君后。
听得她毛骨悚然。
端着甜奶露,折返归息殿。
先前魔头幻出的七尺雾镜仍在,魔头端立镜前,望着镜中的自己。
魔头再欣赏自己的美?!
温禾不解的眼神瞅了瞅赫连断,又将盛了甜品的玉盏,端至对方身前,“我方熬好的,超甜,你一定喜欢。”
赫连断一挥袖,镜面消失,他面无表情接过玉盏,舀了勺甜露入口,“未劝动妖女,所以来劝说本君。”
“君上英明,你就不要同女子一般见识嘛。方才我问清了,冤冤的心上人被一个大妖擒住,那妖十分厉害,口能喷火,并非普通灵火,方圆百里山神土地要么入了他肚腹,要么逃走。天宫亦下了猛将去拿,竟输得奇惨,据说那大妖从无败绩,难道君上不想会会打架这般厉害的妖怪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