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月光攻略手札(126)
只要想到弦月哥哥夜夜哄着别人入睡的画面,她就烦郁难当。
她甚至带入了一下同她相熟的灵姐姐的脸,心底还是不能接受。
她总感觉不舒服,又不明白为何不舒服,越想越糟心。
于是小脑袋探出雪绒帷幔,问正给墙角挂悬的朱雀花浇水的桑桑,“桑桑,你说怎样才能断绝弦月哥哥抱别的女人入睡的念头。”
桑桑抱着花壶,“两个方法,一,阉了。二,你夜夜霸占他的床。”
思筠在天音坊未等来雪苋,却见一身云裳的鹤焉怒气冲冲奔来。
他漫不经心倒着茶,“你是瞧上天音坊的曲子还是点心,才几日又来光临。”
鹤焉紧握手中仙剑,“我问你,你缠着雪苋可是知晓她的身份。”
思筠抬首,“我何时缠过她,你这个人真讨厌,莫要乱搞暧昧。”
此人满口不正经,鹤焉俯身,金纹仙剑啪得拍至桌案,“别同我说弯弯绕绕的废话,我知你接近雪苋,没安好心。”
思筠这才稍稍正色,“你这么快就寻到那丫头的身世,竟是我小瞧了你。”将手中茶壶放置桌案,扬声道:“阿瑾,闭店。”
不消一会,客人口中不满嘟囔着,陆续自二楼下来,乐师们亦都遣了出去,方才一片丝竹琴箫乐声顶沸的乐坊,瞬间静得空旷。
安静的气氛,令鹤焉的心绪亦随之平静,他缓缓坐下,“你竟是天音坊的主子,你想利用雪苋打开上邪古墓,私吞墓中宝贝。”
思筠:“你说的是商弦月。”
“那你接近雪苋出于何目的。”鹤焉追问。
思筠认真道:“还没想好。”
鹤焉:“……你究竟会不会说人话。”
“我问你啊,你这般积极打听雪苋的身世,又气冲冲跑来质问我,你是何意。”思筠又问。
“……关你何事。”
“说的好,我的事不干你的事,你的事亦不关我的事,咱俩就别问了。”
鹤焉默了片刻,妥协道:“我并未查她的身世,是有人送了密信给我,交代了雪苋的身世,我也不知发密信之人是谁,又有何目的。”
“居然还有人在背后做棋。”思筠十分不解,琢磨一会琢磨不透,又问:“既晓得雪苋身世,你当如何。”
“你可有法子将雪苋约出来?”鹤焉道。
近几日,兄妹俩的关系十分僵。
雪苋每日来归息殿陪哥哥用晚膳,然后赖着不走,霸占人家的床。
起初,商弦月让人霸占,自己大不了卷一册书,往窗下案前读一宿,但小丫头日日来霸床,就是故意来折腾他了。
他干脆每日去睡书房。
书房有个龙骨榻,虽不宽敞,但还算精致柔软,可做安歇。
哪料,小丫头又来挤他的书房,商弦月换个几个屋子睡,无论换到哪去,小丫头总能寻来。
最后,他迫不得已去灵凝那躲难。
雪苋跟着去灵凝那蹭了顿饭后,被灵凝随身伺候的两个小丫头哄骗出去捉灵蛙,雪苋频频回首朝屋内望。
灵凝紧挨弦月哥哥为人斟酒,香薰袅袅,配着气氛烛火,两人瞧着像一对璧人。
雪苋倏地开口,问两个小丫鬟,“你们说,今晚弦月哥哥会同灵姐姐睡在一起么。”
两位丫鬟当即羞红了脸,一个道:“这……这怎么好说。”
另一个稍大方,“若郎情妾意心猿意马,不是水到渠成的事么。依我看,过了今晚,宫主来灵主子这只会越来越勤,不久之后,沼泽宫该办喜事了。”
雪苋捉了几只灵蛙后,再无心思,召来打西极老师那讨来的飞天云豹,回了雪岁邬。
然后,又骑着云豹,折回灵凝的知粉院,将方才逮来打算翌日炖了的小灵蛙,偷偷塞进灵凝的寝屋。
直至里头传来女子惊叫声,她才悄悄骑着云豹离开。
雪苋不再黏着商弦月,改为偷偷跟踪,赖床的毛病奇迹般好了,每日早起,到归息殿附近蹲点,见银发深袍的人影自门殿出来,便悄悄跟上,每到一个地界,她就偷偷记至随身携带的小本本上。
商弦月晚上折返归息殿,她远远瞧着对方进殿,才结束一天劳累而紧张的跟踪行程,抱着本子回去睡了。
桑桑忒不了解,询问主子,主子竟不说。
她私以为主子看上了宫主什么物件,讨要不得,欲偷盗过来,近日,主子是在踩点。
这日,商弦月打西极老师那归来,雪苋又藏到殿前的雪柳枝上朝屋内张望。
商弦月让黑檀搬了个小桌,支在雪柳树下,又端来棋盘,一面品茶一面同自己下棋。
夜里的沼泽宫冷得厉害,雪苋受不住,只好打树杈上爬挪下来。
商弦月修指间落了枚棋,“你近日又打得什么鬼主意,跟踪我做什么。”见人双肩直抖,解掉外袍给人披上,系着领间带子时,冻得发僵的小胳膊突然环抱住他的腰身。
商弦月怔了下,随即问:“是不是又要求我什么,还是闯了祸。”
雪苋的小脑袋自温暖的胸膛昂起,瞪大了眼睛,一副不可思议状,“弦月哥哥,我觉得我病了。”
“哦?哪里不舒服。”
“浑身不舒服,我觉得我是得了一种该找婆家的春病。”
商弦月:“……又想出宫是不是。”
“不……”
“罢了,过几日,我带你去人界逛逛罢。”
雪苋立马笑开:“好啊。”
该找婆家的春病,纯属她现编胡诌。
她是得了病,得了一种就想偷偷跟踪弦月哥哥时刻想知道他在干嘛的病。
雪苋惦念天音坊的糕点,一双兄妹便去了幽州。
方入城街,碰上了舞龙狮队,雪苋喜欢热闹,商弦月便包了街头一栋客栈,择了二楼观赏颇佳的位子,给人看个够。
雪苋扒着窗棂嘟囔说想吃烤蜜薯,商弦月亲自下楼去寻蜜薯摊子。
龙狮队舞了足足两个辰时,不见弦月哥哥归来,雪苋外头去寻,走街串巷了好久也寻不见人。
倒是瞧见生着绿苔的一条幽深闾巷内,有个穿绾色齐襦裙的姑娘,正捏着帕子垂泪。
雪苋过去安慰人家,并送人一包街头买的烤蜜薯。
原是姑娘嫁人三年无所出,被婆婆嫌弃,今日婆婆张罗给相公纳小妾,相公不肯,婆婆就将气撒到她头上,一上午刁难了数次。
相公是个好相公,婆婆却非好婆婆。
雪苋正感慨着人界婆媳问题,巷口跑来个书生装扮的人,红着眼圈抱住绾色齐襦裙的女子,“龙妹妹放心,即便今生我们没有孩子,我也不会纳妾,娘亲那里我自会说服,委屈你了。”
龙儿姑娘脸红地推开对方,“年哥哥,还有小妹妹在呢。”
书生这才直起身,朝雪苋作揖,羞赧着道一句见笑。
看着一对有情人相依相偎走出巷子,雪苋冲着那对背影问一句,“你们是兄妹么。”
龙儿回身笑道:“自然不是兄妹。”与身旁之人对视一眼,眉梢唇角皆是藏不住的甜蜜,“我是年哥哥的童养媳,我们自幼一起长大,彼此称呼兄妹习惯了,婚后一直改不了口。”
雪苋一面啃着蜜薯走出巷子口,一面想,倘若可以这样,她是不是也可以嫁给弦月哥哥。
倘若她成了弦月哥哥的妻子,自然要睡一张床,弦月哥哥再没理由躲着她赶她走。
这样一想,只觉嘴里的蜜薯甜到心坎里。
但突然,她又愣住。
万一弦月哥哥不想她做他的妻子,那么以后她该如何面对人家。
她又如何面对灵凝姐姐,灵凝姐姐一直待她不错,她岂不是要抢灵凝的男人。
弦月哥哥会不会因此讨厌她,或者将她送人……她这么边走边想,手里的蜜薯凉透,浑身出了一身虚汗。
被街上人撞了肩,这才回神。
抬首,是天音坊。
思筠正坐在窗前嗑瓜子,瞧见她进来,一点不惊讶,丢了手中瓜子,示意她过去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