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唢呐的,注意你很久了(121)
大总管见是仙女,弯身行礼,十分谦卑,“请仙子示下。”
“你们皇帝最喜欢呆的地界是哪里。”
“要属朝和殿的饮恨斋,圣上开心不开心都要去那里坐一坐,不知仙子为何问……”
公公还未说完,慕月西风风火火走了,她一路打听宫人到了饮恨斋。
饮恨斋,秦十六寝宫里的一个颇不起眼的小书斋,本以为门口会有层层守卫,不曾想唯有一个正给猴子喂瓜子的小太监把门。
慕月西直接往斋房里走,小太监将她拦下,“仙女留步,圣上不许任何人靠近这书斋。”
“我不是人,我是仙女。”慕月西一把将小太监推搡开。
里头像是个装满奇珍宝贝的书房,多宝阁上摆着的奇珍,有些竟是南柯楼的。
小太监牵着一只猴子追上来,皱着脸道:“仙女莫要为难小的,饮恨斋无圣上命令,任何人不可入内啊。”
太监手中牵的猴子也朝慕月西张牙舞爪,慕月西计上心来,从太监手里夺过几个瓜子喂猴子,“好吧,给你个面子,我这就出去。”
小太监刚松一口气,眼前的仙女姐姐一大耳刮子扇在猴子脸上。
猴子被娇养惯了,不肯受屈,扑向慕月西要挠。
慕月西连忙闪开,抓起墙角的瓶子朝猴子砸去,“你个小畜生喂你吃的敢抓我,打你一巴掌还敢还手。”
瓶子砸中猴子,猴子急眼了,彻底挣脱小太监手中的绳子,满屋子围着慕月西追。
慕月西见什么便抄起来当武器,花瓶砚台书卷琉璃灯甚至桌椅,不消一会,一人一猴将书斋砸了个稀巴烂。
小太监瞧见闯了大祸,这里头的每一个物件皆是圣上心头爱,他承受不住心里压力,眼一黑,当场晕死过去。
闻到动静的护卫,包抄饮恨书斋,慕月西不放眼里,一凳子将猴子砸晕后踩着一地狼藉继续寻找漏网之鱼。
她吃了哑巴亏得想办法讨回来,秦十六不是最珍视这个书斋么,她就不慎给毁了,是猴子先动的手,失去法力的她纯粹正当防卫,想来秦十六寻不到借口给她头上扣罪,即便扣了,亦无大碍,她是仙修,又非天阙城的宫人,大秦国的百姓,秦国的宫规,秦民的立律对她不奏效。
墙上有个暗阁,慕月西从里头掏出一卷画轴。
外头参拜圣上的声音响起来,看来是秦十六回来了。
慕月西不管那些,拉开画轴。
画中人一袭红衣,面罩轻纱,眉宇间烙着红莲刺青,掩饰不住的慵懒与桀骜,竟是她的前身,慕月西。
小皇帝藏着她的画好些年,是有多恨她吧。
脚步声趋近,慕月西回头,是换了一身龙袍的秦十六站在她面前。
她抖着画轴,刚要张口,秦十六先一步握住她被猴子挠了两道血印子的手,“你受伤了。”
秦十六冲外头喊:“速请御医。”
慕月西有点呆,她从对方焦急关切的眼神中察觉出一丝异常,她转着脖子看着满地狼藉,“你回来的倒是快,我先说,是猴子先动的手。”
“当初我是瞧那猴子像你当初养的那只奶糖,这才养在身边,不成想伤了你。”
慕月西越听越不对劲,“你……不怪我砸了你最珍爱的书斋。”
秦十六这才注意一地的狼藉,他扶额,叹口气,说:“猴子先动的手。”
……
御医来了一队,给慕月西仔细清理包扎创口,又开了几包外敷内服的药才撤下去。
慕月西盯着铺在桌上的画像,“十六,你为何收藏我的画像。”
秦十六深深看她一眼,眸光深邃,而后垂下长睫,耳根微红。
慕月西心惊肉跳,这羞怯微妙的表情,这小皇帝该不会……暗恋她吧。
或许大概,她先前认为的想法是错误的。
秦十六若真记恨她要报复她,何必仿造一个与南柯楼一模一样的房子,又何必养一个有几分像她曾经的养过的宠物猴子,还将她的画像珍藏起来,这……藏都藏不住的心思……
想到这,慕月西打椅子上弹跳而起,目次欲裂百思不得其解,“秦十六,看不出啊,你竟有受虐倾向,我当初做了什么竟让你对我念念不忘。”
秦十六不语,深邃瞳仁盯了她一眼。
慕月西旋风一样往外跑。
脑中罗列当初她对秦十六做的桩桩件件,不是□□便是打骂,最多的是捆绑,当时那孩子正处身心关键发育时刻,不幸遇上她,遭遇身心重创,从而衍生出这不能言说的性子。
她造的孽啊。
怀着无比忐忑的心,回了流连宫,孑然回来了,负手站在花树下,手中捏着一截嫩绿茶枝,唇角噙着一抹仿似少男怀春般的笑。
慕月西又吓一跳。
怎么入了天阙宫后,剧本走向愈发诡异,她愈发看不懂。
第73章 呐
慕月西挨到人身边, 问:“大师兄,你在想什么。”
孑然仿似被人从某个不愿醒来的梦中拉回,“没什么。”然后将手中一截茶枝隐去。
慕月西察出不对劲,质问的口吻:“先前你一直同沈贵妃在一起?”
孑然颔首, 眸带回味, “沈烛雨的茶, 非比寻常。”
沈烛雨,想必是沈贵妃的名讳, 慕月西不敢置信, “大师兄直接唤贵妃名讳是否不妥。”
“谢师妹提醒,我日后自会注意。”孑然说完朝院门走。
慕月西两步追上去, “大师兄你突然跟我客气……你……要去哪。”
“回蚩离宫。”
慕月西硬了, 拳头硬了, 她停步,低吼:“你跑去跟贵妃厮混一下午, 然后跑我面前说人家几句好话,然后要走, 你是几个意思。”
孑然停步,缓缓转身, 见小师妹气鼓鼓的模样,他带着三分愧疚道:“师妹, 不要生气, 抱歉,我……我也不知为何,总控制不住自己走神, 脑中总浮现那沈贵妃的样子。”
“今天下午你们在茶园做什么。”慕月西问。
“帮她采茶, 看她点茶, 品她煮的茶。”
“她怕是给你喝的迷魂茶。”慕月西劝自己冷静,深呼吸,“大师兄你先前也瞧出沈贵妃不对劲是不是。”
孑然点点头。
“昨晚我被秦十六诓出去,被他关着绑了一宿,是沈贵妃给我松的绳子,对了,不知小皇帝联合沈贵妃给我吃了什么,我现在灵力尽失,我觉得这天阙宫诡谲异常,十分不安全,尤其那沈贵妃实在让人看不出深浅。”
“你竟灵力散尽。”
慕月西严肃地点点头,“不管沈贵妃是人是鬼是妖是邪,大师兄你先让她交出恢复我灵力的药。”
孑然抬手摸下小师妹的头,“不要担心,师兄这便去讨。”
慕月西躺在贵妃榻上等师兄,小乐师凑过来端茶递水按摩,慕月西被摁着了,醒来身上盖着毯子,四个小乐师站着打哈欠,她挥手让人下去睡,而后望一眼空中即将隐去的月牙,天居然快亮了。
大师兄讨了一晚上药,还没讨来?还是成功讨了药后,回蚩离宫了。
大清早,慕月西去蚩离宫找人,宫人道昨夜仙长未归。
慕月西怔神,火速赶往沈贵妃的玲珑宫。
宫人阻拦,慕月西见是孱弱宫女,不见带刀护卫,便横冲直撞进去,跑过满是茶香的小院,透过半敞的殿门,慕月西一眼瞧见大师兄正坐在书桌前写字。
她不顾宫女阻拦,跑过去,“大师兄,别告诉我你在玲珑宫里呆了一宿。”
孑然食指贴在唇边,侧首瞧一眼象牙屏风后,躺在软塌上安歇之人的倩影,“沈贵妃好不容易睡了,莫要将人吵醒。”
慕月西僵在原地,孑然收拾桌上抄了一沓的经文。
慕月西瞥一眼,竟是祈福祝祷的《眠梦经》。
她简直受不了这种刺激,当即一拍桌子吼道:“别告诉我你在这帮贵妃抄了一夜的经书,你是干什么来了,还有,是谁说男女有别非要回蚩离宫过夜,怎么皇帝媳妇这待一宿就没流言蜚语,宫人若传出去,叫天阙宫的人如何想你,又如何看待天音宗,还有皇帝知道么,他若晓得你陪她媳妇过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