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吹唢呐的,注意你很久了(110)
在场弟子舒一口气,感叹吉星高照,仁善之人必有天道护佑。
慕月西听此,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
客栈回廊拐角,阿信推着轮椅上的师祖过来。
师祖左手烤地瓜右手糖葫芦,热情得冲围拢在一起的弟子打招呼,“我就算到孑然无事,果然无事,话说你们怎么不亲自去太湖请我,是不是因为那柳妖太好对付,不需老祖我出山,一定是这样。”
……众弟子嘘声一片中,师祖又开口:“这次灵犀斩草除根,诛杀柳妖,立了大功,天音宗功德簿上会给你记下这一笔。”
“什么?”郁老吹胡子,“斩草除根?那柳妖竟未留下一丝半魄,原身呢。”
慕月西瞧人遗憾的表情,“怎么,老妖你亲戚啊。”
“胡扯什么,老夫是替孑然感到惋惜,万年一遇的极阴之体,恰可平衡他九转金丹的炙阳之力,若与柳妖双修,或将人炼化为炉鼎,飞身成仙指日可待。”
慕月西当即亮唢呐,张牙舞爪的在郁老头面前晃了晃,“甭想了,给我吹爆了,根都焦了。”
郁老见人一身暴戾,顺着游廊走了。
慕月西瞪走郁老,又拿白眼睇师祖。
仗打完了,师祖回来打马后炮,这样的师祖谁要免费送,包邮。
慕月西咬着牙根问,“敢问师祖,您是掐着点回来的么。”
“是呀。”师祖恬不知耻回答,扬了扬手中的地瓜和糖葫芦,“这不给孑然捎来东西吃么。你们谁接一下。”
众弟子实在不想出手,但碍于对方身份,司空焦站出去鞠躬,恭敬地接过老祖手中寒碜到不行的慰问品。
阿信转动轮椅,将师祖往外推,师祖的声音渐行渐远,“我很忙的,约了灶神去钓鱼,你们好自为之啊。”
……
一众弟子望着师祖离去的方向发怔。
简不语:“我宁愿师祖还是之前那个毒舌严师。”
司空焦附议,“师祖这个样子,我也看不惯。”
不爱说话的断念难得出声吐出四字真言,“老头,废了。”
一旁的紫月仙督提醒他,“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流氓混久了,怎么也学会说大不敬的话,那是师祖。”
断念垂睫,“仙督教训的是。”
慕月西晓得紫月仙督嘴里的流氓暗指自己,她走到紫月仙督身边,然后轻轻嗅一口,再抬手于鼻尖扇了扇,“仙督今个是用尿漱的口吧,怪不得口吐芬芳。”
紫月仙督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她鼻尖,“你……”
慕月西转身进了大师兄的客房,并阖上门。
简不语因先前滂沱山时,亲眼见证紫月仙督视灵犀师妹安危不顾,不肯入迷阵救人,从而对人生出不满。她知紫月仙督颇为霸气,但未曾对她生出嫌隙之心,毕竟每个人有每个的脾气及为人处世之道,但她实未料到身居仙门督长之位,生死攸关之际,竟不肯暂摒前嫌,枉顾同门性命,不肯施救,这并非脾性问题,而是仙格问题。
这次见仙督被小师妹怼,她冷漠转身,回了自己客房。
司空焦见同门间的气氛越发尴尬,出来打圆场,“琅嬛帝姬过于忧心大师兄的事,以至被累倒,真的不需要郁老去给帝姬把个脉。”
“不用,帝姬我自会照拂。”紫月仙督说完走了。
走廊只剩断念,司空焦与人作别,打算去楼下吃碗饺子。
断念几步跟上去,“三师兄,滂沱山时,你听到小师妹的唢呐声了吧。”
“满山的兽都被惊到,想听不到都难。”
“那师兄有没有觉得,这次小师妹的唢呐有些不同,过于霸道。”
“小师妹的唢呐何时不霸道了。”
“……”
断念没从榆木疙瘩那套出什么有价值的话,转脚上楼。
司空焦纳闷,“师弟,不吃饺子了么。”
“僻谷。”
—
慕月西进门后,孑然醒了。
褪去扎眼的红衣,着一身宽松素衣,随意卧在榻上,单手支颐瞧着朝他靠近的少女。
慕月西小跑过去,“大师兄醒了,有没有觉得身子哪里不舒服,郁老还未走远,我随时拎他回来。”
孑然摇头,面色虽略显苍白,唇色亦略淡,一双琉璃眸含着温柔宠溺,他轻声问:“你可有负伤。”
“被个野鸡踢了两脚,算不上伤,若非想着大师兄日常教导与人为善的那些话,我早砍掉那只鸡的爪子卤成虎皮凤爪。”
孑然摇头轻笑。
慕月西坐到床边,一副娇嗔的模样,“大师兄你还笑,我要担心死了。”
“哦?当真担心我,我怎么好像听说这些日子你十分黏一只食铁兽。”
“谁说的啊,不对啊,大师兄你不是一直晕着么,谁跟你打小报告呀。”
孑然追问:“你为何待那只食铁兽与众不同。”
“我……我是个熊猫迷,超爱熊猫的,我们那里不能养,犯法,撸猫都十分不容易,我好不容易见到一只,能上手好满足。”
孑然自叹一笑,“原是将人当宠物。”
他多虑了。
“大师兄,你还没回我,是谁告诉你我黏糊熊猫姥爷的。”
“魅。”
“……”慕月西打死猜不到是那个连名字都不配有的路人。
孑然起身走到桌边,倒了两盏茶,“当年我下山游历时,曾顺手救过魅一命,滂沱山时,他认出了我,是我让他随你一道去了迷阵,暗中保护你。”
慕月西:“那小魅,演技,真的,我居然从未怀疑。”
慕月西接过孑然递上的热茶,“对了,大师兄,同门找上滂沱山,你为何吩咐她们不可擅自闯入老妖的洞窟。”
孑然轻抿一口茶,“你猜。”
“大师兄我今天不想动脑子,你直接告诉我么。”慕月西撒娇。
孑然立场颇坚定,“不好说。”
慕月西撇嘴,“那大师兄有没有被那老妖占了便宜。”
孑然垂睫看她,“你觉得她有本事占我便宜?”
“都被人吞到肚子里去了,还说大话……不对,郁老说柳妖体内阴寒,可平衡大师兄九转金丹的炙阳之气,你是不是故意进老妖肚子的。”
孑然修长指骨捏着茶盏,脸上是自信与淡然,“一切皆在掌控之中。”
慕月西后知后觉懂了,同门杀上滂沱山时,大师兄为何要阻他们入内。
因为天音宗除她之外,无人敢不敬师兄,忤逆尊长之话,唯有她不当回事,于是叛逆地进窟洞找老妖算账,大师兄太了解她性格,是故意将铲除老妖的功德留给她。
大师兄的偏爱,让慕月西脸颊飘红,她摇了摇孑然的袖子,“大师兄,以后不许这样了,怎么能拿自己性命给我争取功德呢,你不知我见你差点被老妖的毒液溶了有多担心,我们若去晚了,你岂不是同那老妖合二为一了。”
孑然被晃得险些洒了手中茶,“我的结界岂是那老妖轻易破的,倒是你那莽撞的一手刀,险些害我溶了。”
慕月西后怕,“我不晓得大师兄的结界防御妖气,不抵仙力,幸好熊猫姥爷在场提醒,否则我会酿成大错。”
说曹操曹操到。
门被扣响,慕月西拉开房门,是戴着帏帽的熊猫。
她惊喜地将人迎进门,“布谷姥爷怎么来了。”
熊猫将几匣子点心一包茶叶放到桌上,回身朝孑然拱手问候:“仙修。”
孑然给客人倒茶,“感谢姥爷这些日子对我小师妹的照拂。”
“我,才是,要感谢,你们。”
他掏出一颗银光满溢的内丹,“若无,小师妹,晴朗内丹,不容易,到手。”
慕月西摇手笑,“我们互帮互助不用客气哒。”
慕月西凑近灵丹瞧,短短时间,内丹里已显小狼雏形,雪白雪白的毛,尖尖的耳朵,毛茸茸的尾巴,身子蜷一团,睡得很甜的样子。
“好可爱。”慕月西摸了摸内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