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瑶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黄允材点上，说：“我妹妹，是这家失踪的小孩的朋友，我这次来就是帮她找这个小孩儿，反正我那边没事。”他深深地呼出一口气，“这回有你办这个案子，我也放心，也能回去了。”

黄允材面露难色：“实际上我们也不好办这失踪案。你说是绑架案吧，还有点头绪抓绑匪，这失踪案，这老旧小区一没监控二没目击者，老城区又这么乱，怎么找，没法找，又不能不找，真的吃力不讨好。”

姚耀林也知道，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找不回来的失踪孩子了。

“说实话我心里发毛。”黄允材说，“这家小孩儿都初三了，那么大的孩子不至于被人贩子拐了去，就怕遭遇什么不测。”

“不止，”姚耀林接道，“我听我妹妹说这家小姑娘挺孤僻的，指不定有抑郁症，自己寻了短见了怎么办？”

黄允材闻言脸上愁云密布，重重地叹了口气。

刁昐给小姑娘买了支冰淇淋，就牵着孩子的手准备回去。

他对这里不熟悉，出来的时候绕了远路，回去的时候就让姚瑶带路。

路过一个绿化带的时候，刁昐闻到一股极其浓烈、无法形容的臭味。

姚瑶主动解释：“咱们小区很老了，后来规划城市道路的时候出了点问题，去外面的路就要经过这里......这里不是化粪池啊！是一个废弃池塘，还挺深的，不知道怎么回事里面一直有一股臭味。”

刁昐脚步稍微顿了顿，说：“这两天的味道和以前有什么不一样吗？”

小姑娘茫然：“啊？臭味......有什么不一样？”

刁昐没回答，让小姑娘继续带路回去。

他们俩上楼的时候黄允材正要下楼，小姑娘回家的时候想请两位哥哥来家里做客，姚耀林正要应允，刁昐悄悄拽了拽他的衣角。姚耀林会意，婉言拒绝了小姑娘，等她进门了关门了才扭头问刁昐：“怎么？”

刁昐站得离姚耀林很近，低声说：“把黄警官叫回来吧，看来他得办凶杀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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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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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阳小区是一个建成年龄超过四十年的老小区，很多设施非常老旧，连一个人工池塘后来都荒废成了“化粪池”，更别说监控了。

黄允财不认为水池下面有尸/体，包括这个老旧小区在内的很大一块老城区在今年内都要整改，谁闲的没事往这里杀人抛尸？

姚耀林和刁昐和他讲了好久，说清楚了疑点和猜测，黄允财才答应抽水池。黄允材一直到打电话叫人来抽干水池的时候都半信半疑，但是姚耀林非常信任刁昐，态度非常强硬，黄允材也就照做了，但是实际上他是不愿意相信前几天嗐活蹦乱跳的小姑娘已经沦为肮脏的池塘下的尸/体了的。

他打完电话扭头还想跟姚耀林辩驳，却见姚耀林凑在刁昐耳边说了什么，神情担忧，而刁昐神情还是很淡漠，看着水池回了句什么，看着心不在焉的样子。

黄允材想当然地觉得他们在谈论失踪的女孩的事情，想：看来姚耀林也觉得孩子在水池里很无厘头吧......

实际上姚耀林是在对刁昐说：“这次又是靠你赊刀人的能力发现的吗？你的身体......”

刁昐倒是对此无所谓，说：“没事，不是谶言，不碍事。”

刁昐都这么说了，姚耀林也不好再多说，沉默着和黄允材一起等施工队来排干水池。

排干水池的时候全程拉了警戒线，不允许围观——虽然黄允材并没有把握一定能有成果。

最后事实证明，拉警戒线不允许围观是正确的。

水池底下沉满了动植物腐败后形成的淤泥，甚至还看得见尚未完全腐败的动物尸体。而这些东西上面，躺着一具泡得发白的女孩尸体。

在场的所有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姚耀林先开了口：“那个……来几个人把尸体先抬上来吧。”

没有一个人动。

姚耀林无法，找施工队要了防水靴子和手套，戴好就下了池子。

姚耀林都下去了，黄允材再不动就说不过去了。他也装备好，下池，屏着呼吸和姚耀林一起把尸体抬了起来。

水池里淤泥很深站不稳，黄允材一个用力想搬动女尸的脚，却发现女尸脚上绑了绳子，把绳子提起来，才发现下面还挂了个挺沉的石头。

黄允材和姚耀林对视一眼，没说话，小心翼翼地一只手托住石头一只手托住女尸的小腿，尽量不破坏尸体和证物。

“可以吗？”姚耀林问。

“……没事。”黄允材挤出一个笑，但是最后他也笑不出来了，“你可能要多出点力。”

姚耀林点了点头。

两个人再次合力将女尸托起来，水池挺深的，他们俩不可能把女尸举上岸，岸上的警员也调整好了心情过来接过女尸。

女尸送出去后黄允材就急不可耐地要出去，这坑里实在太臭了加上女尸给人的冲击很大，他真的快吐了；于是姚耀林脱了已经脏了的手套扔回岸上，托着他的屁股让他爬了上去。

然后他向其他自己认识的警员伸出手：“哎，那个……小林，拉我一把。”

小林还没反应过来，姚耀林的手就被刁昐拉住了。

姚耀林有点惊讶，他知道刁昐有轻微强迫症和洁癖，所以才没让他拉自己，结果他自己过来了。

姚耀林也没客气，借力刁昐爬了上来。

刁昐出力不少，他几乎是走上来的。

姚耀林看他脸色不好，有意缓解气氛，说：“这段时间光记得你生病了，都忘了咱们赊刀人身手很好……”

他话还没说完，刁昐就打断了他：“这边还有你的事么？”

姚耀林愣了一下，说：“没了吧……本来这也是老黄的案子。”

“那我们回去了。”刁昐面色不虞，“你身上臭死了。”

姚耀林闻言无奈地笑了一下，脱下防水靴子还给施工队，就跟着刁昐走了，还巴巴地解释：“我身上没沾上脏东西，你看，是那个靴子沾上了臭的……”

黄允材看着他们俩离开的背影，无奈道：“这里可能也只有他们俩才还有心情插科打诨了。”

小林把尸体装进尸袋，过来问：“黄队，接下来怎么办？”

黄允材也脱下了靴子和手套，叹了一声，说：“叫冯家父母过来认认是不是他们女儿吧。”

小林不忍，欲言又止，但无论如何都有这么一遭，应下转身去了。

其实刁昐自己身上也有溅上泥点子，但是他忍着不适让姚耀林先去洗澡了。

姚耀林出来的时候跟刁昐昨天晚上一样，只用浴巾围了一下，暴露着与刁昐完全不一样的精壮的上身。

刁昐只看了他一眼就状似不在乎地扭过了头，若无其事地站起来找出干净衣服准备进浴室。

在他进浴室的前一秒，姚耀林一把拉住了他：“你真的没有什么不舒服？”

刁昐的目光直直地从浴室门转到姚耀林脸上，目不斜视，做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我能有什么事......你再不让我去洗澡我就要真出事了。”

姚耀林这次讪讪地松了手，目送刁昐进了浴室。浴室门都关了，他还意犹未尽地拈了拈手指，手上似乎还有刁昐手腕的余温。

他手上的动作一停，似乎想起什么，懊恼地走到床边大马金刀地坐下。

我怎么就弯了呢？他想。

但是他随即又想到，今天托黄允材的时候自己完全没有反应或者是想歪，怎么就是抓了一下刁昐的手腕就......

姚耀林有些郁闷地大彻大悟：难不成我居然对刁昐有了非分之想？！

不能吧，他可是我最重视的兄弟啊！

但是兄弟这两个字蹦出来的时候他有点莫名心虚。

姚耀林还没对此纠结出什么结果，刁昐就洗完澡出来了。他这次倒是很老实，衣服穿得妥妥贴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