悔教夫君觅封侯(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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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锦着心留意了两日。
在裴临和她分道扬镳后,似乎就开始有人在暗中观察她了。
这种被人盯上的感觉实在是不太美妙。
姜锦心里隐隐有些猜疑。
要么,是裴临做的,她猜他还是疑心她这个救星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决定再观察观察她是否和谁有联系。
如果不是他的话……姜锦叹气,那她就更不明了了。
重活一世也不代表一切尽在掌握,局势似乎比从前还要复杂些,姜锦觉得有些头痛,做事愈发谨慎起来。
腊八那天,云州清早就降下了一场纷纷扬扬的大雪,姜锦握着冰冷的剑柄,就要出去。
只有手中兵刃,能给予她无限的安全感。
前世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状态,实在是比直接掐死她还让她难受。
各处粥棚都排满了人,姜锦花几个钱现买了只碗,也凑热闹排队领粥去了。
那种被盯上的感觉又出现了,姜锦皱眉,随手把粥碗给了路边乞儿,旋即掖紧了披风,不动声色地往一旁的小巷中走。
盯梢那人果然跟了上来。
姜锦最不耐烦这些弯弯绕绕的事情,听到脚步声靠近,她直截了当地拔剑而出,可那道人影见她拔剑,根本就不同她打,直接就闪身逃了。
他的意图似乎只在纠缠。
若非今日还要潜入刺史府,耽搁不得,姜锦真想把这人揪出来,狠狠地揍上一顿。
她眉梢一动,忽然就想起了那日顾舟回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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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裴府门前来往者众。
这一日,裴府会开很多桌席面,除却裴家人自己,云州的权贵、裴焕君的同僚、以及书院中学优的士子,都会来赴宴。
顾舟回自然也在其中。
他穿上了他最体面的那身衣衫,只是有点单薄,在寒风瑟瑟中冻得有点打哆嗦。
顾舟回双手将帖子递给门口的小厮,道:“在下顾舟回,此番前来赴宴,这是……”
他侧身,看了跟在他身后低着头的姜锦一眼,继续道:“这是我的书童,一起来的。”
小厮看都没多看他们两眼,径直就将人放进去了。
姜锦身着蓝布袍,一头乌发裹在头巾里。但即使这样也很女相,若非有夜色掩盖,这指女为男实在是不好混过去。
“多谢。”走进裴府后,姜锦低声同顾舟回道谢。
跟踪她的人有意纠缠,她在顾舟回的帮助下进了书院,又从书院后门离开,再潜入裴府。
顾舟回没问她为什么要来,他只道:“姑娘要去哪里?现下天黑透了,我陪姑娘往里走些吧。”
姜锦婉拒:“不劳顾公子了,我一个人才好行动。”
顾舟回有些怅然,他说:“好,那我便不给姑娘拖后腿了。”
他叉了叉手,恭谨地目送姜锦离开前院。
人都在前院吃席,廊下很多灯都熄了,姜锦半摸着黑往前走,这一次,是和前世截然不同的体验。
前世是爬的墙翻的窗,没有从正门这么一路往里走过,竟也不觉得,这座裴府如此方正,方正到就像一口被钉死了的棺材。
再往前,便是内院了,隐约可见昏黄的火光。
姜锦屏住呼吸,正要叩门,手蓦然滞在了半空。
不对,里头绝不止裴焕君一人。
作者有话说:
裴焕君:好多人啊(周迅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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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真的写得我爆笑,裴临真有你的,没想到吧你是在给老婆和别的男人创造机会(竖大拇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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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一门之隔的屋内发生了什么,姜锦不得而知。
她动作迟疑,刚要收回手,忽听得门内有人声靠近,姜锦猛然抬眼,退后两步,紧接着,便见门朝内打开了。
身影萧瑟的中年男人立在门边,笑意和煦地看着眼前书童打扮的姜锦,温声开口:“可是哪家的随从,跟主人走散了绕到这儿来?调过头,往东面一直走,就回前院了。”
裴焕君好声好气地说着话,面上丝毫也看不出异样。姜锦见了,却是微微一愣。
她已经多年未见过这位,一时得见,心下不免有些感慨。
屋内只有一盏灯,没有旁人,姜锦几不可察地缩了缩脖子。
她旋即抬起头,坦荡地对上裴焕君逡巡的目光,道:“多谢刺史大人的关心,只是今日,我并没有走错,确是来寻大人您的。”
裴焕君老谋深算的眼中泛起了讶异,轻啧一声,反问道:“哦?有点意思。”
“小友何方人氏,缘何前来?”
既已知并非什么血仇,姜锦倒也不慌不忙,她坦然自报家门:“敝姓姜,云州青县人,家父姜游两年前身故,他留下遗言,让我来云州投奔刺史大人您。”
听到“姜游”这个名字的时候,裴焕君只是眉心微动,似乎并不怎么为老友的故去而伤怀。
“既是两年前身故,为何今日才至?”他问姜锦。
“居于陋村,家徒四壁,还清家父生前欠债才敢启行。”姜锦答。
“又为何乔装潜入?”
“刺史大人身居高位,寻常方法难以见面,故有此举。”
“你答得都很好,”裴焕君话音一转:“不过本官,依旧觉得你是在说假话。”
他狭长的双眼微眯,瞧着怎么都有些危险,“确有姜游此人,我也确与他是昔年故交。然此人脾性我清楚得很,哪怕是要死了,也不会示弱托孤给我。”
姜锦早料到了他没这么容易相信,拿出了准备好的说辞:“他确实不会。家父死前留下的遗言,除却我的身世以外,所陈另一条也并非托孤,而是……让我来杀了刺史大人,为他报仇。”
“既是报仇,何来投奔?”
姜锦先没回答,只按着藏在腰后的剑柄出鞘了半寸,刃光在月色下交映,她这才道:“家父行事乖张,我拿不准这个朝廷命官到底该不该刺杀。”
她话音平静,“刺史大人在询问我时,我亦在观察大人。听大人方才一言,对家父很是了解,才敢确定有仇不过是家父死前的荒唐玩笑。”
夜色下,裴焕君的神色晦暗不明,直到凉风吹僵了他的半张脸,他才终于扯开嘴角,哈哈大笑。
“姜游啊姜游,你可真是给了我一个大惊喜。”
姜锦能感到裴焕君的眼神倏地就变了。
像是长辈看小辈,又像是追求者狂热地注视着自己的神。
怪异的感觉从姜锦后颈逐渐攀升,让她感觉有些微妙,可等她再迎向裴焕君的视线时,他已然侧过了身,扬手示意她往里走。
“外头风大,”裴焕君和善道:“进来坐坐,喝杯茶暖暖。”
姜锦隐隐有些迟疑,终究还是迈开了步子。
男女有别,裴焕君留开了屋门。
门内暖意融融,门外冰天雪地。
姜锦刚坐下,裴焕君便亲手为她斟了茶,他话音温和,仿佛真的是一个多年未见的和蔼的长辈,“你叫什么?那家伙给你起了什么名字?”
姜锦起身谢过,眼睛往屏风后悄然看了一眼,未见人影。
她浅啜一口,答:“我叫姜锦,锦缎的锦。”
裴焕君抬手扶正了头冠,晃了晃脑袋,才笑道:“锦……那可不是锦锻的锦。”
姜锦还想追问什么,然而裴焕君已经转开了话题,他唤道:“阿锦,这些时日,你便在裴府住下吧。”
姜锦应下。她与裴焕君差了辈分,又是第一次见面,没有什么话好聊。戳破姜游的戏谑玩笑后,两人简单寒暄过几句,裴焕君便让姜锦去内院找人安置她。
目的达成,姜锦没有多留,行过礼,刚要转身走时,她突然想起件事来。
姜锦脚步一顿,从衣领里牵出那只小小的玉扣拿在手心里,她同裴焕君道:“这枚玉扣,也是我养父生前留给我的,说是捡到我时襁褓中的信物。”
看清她手心里拿着的是什么后,裴焕君极其明显的怔了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