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燚要了一个包厢。
进了包厢,服务员还没开始说话,就见宫应弦绕着桌子走了一圈,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拿出消毒水开始喷,一下子喷掉了小半瓶。
服务员看呆了。
任燚道:“你别理他,我来点菜。”
喷完消毒水,宫应弦把一次性餐布分别铺在椅子上和桌子上,然后才小心翼翼地坐下。
“哎你真不吃啊,真的很好吃。”任燚问道。
宫应弦没好气地说:“不吃。”
“那先上这些。”任燚坐在了宫应弦旁边,看着宫应弦正襟危坐,不停瞪着眼睛打量四周,又可怜又好玩儿。
“来,说说案子吧。”
宫应弦把他目前查到的信息跟任燚分享了一下,主要是蔡婉父女俩复杂的社会关系和近期的动向,其中或许有线索能帮他们找到那笔也许存在、也许不存在的钱,或者别的证据。
俩人聊了一会儿,服务员开始上菜了,一下子上了四个口味的四大盘小龙虾。
宫应弦皱起眉:“你吃的完?”
“这算什么。”任燚舔了舔嘴唇,戴上手套,开始剥虾,边剥还边叫唤,“哇,好烫。”
剥出了特别完整漂亮的一只,任燚拿着在宫应弦眼前晃了晃:“真不吃?”
宫应弦别开脸:“拿走。”
任燚把它送进了自己嘴里,啧啧称赞道,“好吃。”
宫应弦静静地看着任燚,心想,他怎么会吃得那么香?
“宫博士,你说你又不吃外食,又不吃热的,你能吃的东西岂不是很少?”任燚道,“你肯定觉得我吃这些东西不健康吧,我觉得你吃的才不健康呢,成天吃冷餐。”
“我只是不吃太热的,我可以吃温的,我的饮食营养均衡。”宫应弦冷哼一声,“而且干净。”
任燚笑了笑:“你活得不累吗?”
“轻松不是活着的最大意义。”
“好吧好吧。”任燚举起自己的饮料,“来,碰一个?水你总喝的吧。”他指了指宫应弦面前的矿泉水。
宫应弦犹豫了一下,拧开了瓶盖,和任燚碰杯。
“这一杯,庆祝我们合作愉快,再预祝之后的成功。”
两个塑料瓶撞在一起,发出了一点都不响亮的声音,但俩人心中均有些触动。他的“合作”关乎的是惩恶扬善、是司法正义,他们必须成功。
一个吃着,一个看着,这样奇特的一顿饭,竟也意外地和谐。
第二卷 怒
第19章
无论祁寒酷暑、刮风下雨,中队每天六点钟都要准时出早操,只有一种情况可以例外,那就是半夜出了警。
昨夜就是如此,两口子吵架,男的一气之下顺着窗户外延走了出去,结果腿软了,被困在7楼外墙20厘米宽的线条上不敢动弹。
任燚带队赶过去,用云梯车把人接了下来。回来后,他让战士们好好休息,早操取消。
任燚本来也想好好补个觉,结果到了时间,生物钟准时唤醒了他,他赌气地在床上玩儿了会儿手机,才下楼吃饭。
曲扬波端着碗坐到他对面:“吃完饭你去趟支队,陈队要见你。”
任燚一听,脸顿时苦了起来:“见我干嘛?砸窗户那事儿?”
曲扬波耸耸肩:“不知道,不过那个事儿我已经处理完了。”
“怎么处理的?”
“赔钱呗,你还真想闹大啊。”
任燚狠狠扒了口饭,心里十分憋气。
“吃完就去啊。”
“波波你陪我去吧。”
“你小学生吗,用我陪你上厕所吗?”曲扬波嗤笑道,“陈队又不会把你怎么样,他最照顾你了。”
“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怕,他老教育我。”
“多少人想得到支队长的亲自教育呢。”
任燚叹了口气。
吃完饭,任燚去了支队。
陈晓飞是鸿武区消防支队的队长,是他爸的老战友、老朋友,也是个久经沙场的、非常优秀的老消防。
进了办公室,陈晓飞从一堆文件里抬起头来,任燚笑道:“陈队。”
“坐吧。”陈晓飞放下笔,舒展了一下肩膀,靠近椅子里,“你小子,我不找你,你也不知道来看看我是吗。”
“哎呀,我要是成天来看您,人家该怎么说我呀,要避嫌嘛。”
陈晓飞轻哼一声:“老任最近怎么样?我这忙的,年后就见过他一次。”
“我爸挺好的。”
谁都知道得了这种病,只会越来越糟糕,这样的回答,只是一种惯性。
“那中队呢,最近的工作怎么样?”
“都挺好的。”
“是吗?你们不是刚赔了人家一块车玻璃吗?”
任燚心想,果然是因为这个,他讪道:“不怪我啊,他把孩子锁车里。”
“即便不是你的错,你作为中队长,也要学会处理好与群众的关系,尤其是有矛盾纠纷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