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知道,他花钱一直很大方,我知道他有钱,但我也不知道有多少。”蔡婉快速说道。
“蔡婉,我们会对你父亲做更深入的调查、审问,如果他的证词和你不一样,你们两个都跑不了。”
蔡婉深吸一口气,第一次直视着宫应弦,双瞳赤红:“我一开始撒谎,是因为……你、你也有爸爸吧?你能理解我吧。”
任燚偷偷看了宫应弦一眼,他刚从宫飞澜口中得知宫应弦的童年遭遇,蔡婉这话虽然无心,但定然会让宫应弦很不好受。
但宫应弦的脸上并没有丝毫波动,只是直勾勾地盯着蔡婉。
“但你们现在什么都知道了,我爸爸也被抓了,我现在说的都是真的。”蔡婉哭道,“他赌博输了好多钱,欠了高利贷,我真的没想到,他会做出这样的事。”
“你完全不知情吗?”
蔡婉用力摇头。
“是你告诉他你们在第四视角的吧。”
“是,可我不知道他要干这样的事啊。”
“那么他又是怎么拿到陶震的钱的?”
“我在陶震租的房子里住了一段时间,他去找过我。”
任燚实在忍不住了,冷冷说道:“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却恰巧提供了蔡志伟做这一切的所有条件。”
蔡婉哆嗦着看了任燚一眼,复又开始大哭:“我不知道,不是我放火,我真的不知道。”她哭着哭着,突然毫无预兆地开始用力抓挠自己、揪自己的头发,疯了一般大吼大叫,俩人吓了一跳。
这戒断反应来的太过突然,怎么看都像是装的。
宫应弦和任燚对视了一眼,双双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俩人靠在走廊上,一时都有些恍惚。
任燚低声道:“现在真想来根儿烟。”
“你还抽烟?”
“上学的时候抽,进了中队就戒了。”任燚舔了舔嘴唇,“我就是想冷静一下。”
“为什么。”
“为什么?”任燚瞪着宫应弦,指了指审讯室的门,语调有些激动,“你问我为什么?这个女的很可能是共犯,她耍了我们这么久,一会儿是烟头点着窗帘,一会儿是不小心打翻酒精灯,一会儿是陌生人干的,一会儿又是陶震干的,最后是她亲爹干的,反正就她无辜!作为那个包厢里唯一的幸存者,只有她最清楚发生了什么,可她说的每一句,可能都是假的。”
宫应弦沉声道:“对,而且最糟糕的是,如果蔡志伟不指证她,我们目前没有证据证明她有除了吸毒以外的罪。”
“所以你还问我为什么。”任燚骂了一句脏话,“你用你的直觉告诉我,你觉得她是不是共犯?”
“法律不相信直觉。也许她是共犯,也许她不是,除非找到证据,否则……”
“那就找啊,一定能找到证据的,无论她是不是共犯,受害者家属应该得到真相。”
宫应弦疲倦地揉了揉眉心,点了点头:“我会继续查。”
任燚叹了口气:“至少咱们现在锁定真凶了,这一个月的努力不白费。”
“你回去吧。”宫应弦看着任燚。
“有进展你会通知我吗?”任燚也看着他,“第一时间通知我,你答应了我就走。”
“好。”
任燚依旧看着宫应弦,倒退着走了几步,突然顿住脚步:“多睡点觉吧,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宫应弦微怔。
任燚挥了挥手,转身走了。
宫应弦注视着任燚的背影,直到他消失在走廊拐角。
---
学校开学的第一天,凤凰中队就接到了来自学生的报警,不过警情既不在学校,学生也没打119,而是直接跑进了中队,说有幼儿被锁在路边的车里。
入秋后,气温不像夏天那么生猛,但依然是热的,而密不透气的车内温度很可能有四五十度,别说是孩子,成人也受不了。
于是他们带着中队史上最轻的工具,出了一个中队史上距离最近的警——拿着破窗器跑到了街对面。
俩个少年指着一辆黑色轿车:“叔叔就是那个,我们刚刚路过的时候发现的。”
任燚趴在车窗上往里看,后排婴儿座椅上,果真有一个孩子,一两岁的模样,正在咬着手哭。
“有没有留电话什么的?”孙定义绕到车头。
“打个屁的电话。”任燚对丁擎道,“你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丁擎便用手轻拍车窗,做起鬼脸,让孩子把脸转向了自己。
任燚绕到另一侧,将破窗器顶在窗玻璃的一角,撞针一弹,玻璃哗啦一声碎了。
任燚将手伸进去打开车门,刚要把孩子抱出来,就听着背后传来一声暴喊:“你们干什么!”
任燚一扭头,就见一个男人急冲冲地跑了过来:“你们干什么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