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它们都是完好的,那么白赤城对我说的话就解释不通了。”
任燚心里一紧:“他说了什么?”
“他说,凶手没有走过客厅门,他是从车库进出的。”
任燚瞪大眼睛:“他怎么会知道?而且,车库门怎么看都是不可能的……等等,你刚才说车库门只要打开锁就能托起来?那为什么人力可以托起来却不能放下,说不定凶手自己离开之后又从外面把卷帘门放下来了。”
宫应弦摇头:“我当时说车库门不能从外面降下,是调查过的。我家的车库门虽然也叫卷帘门,但不是你想象中的铺面的那种薄薄的卷帘门,我家的卷帘门,由好几片长金属板拼接而成、重达两百多斤,开启的时候,顺着天花板上的三个轨道滑入车库顶,它无法被卷起来,叫做升降门更准确点。当你从外面打开车库门锁,一个成年男子可以借着惯性把它托起来,可是当离开的时候,这道门在两米多高的天花板上,以一个成年男子的身高和体重,哪怕他踩着梯子上去够到了卷帘门,他要怎么在梯子上,把一个比自己重几十斤的门拽下来?”
“你越说我越糊涂了,你不觉得这比从客厅进去的猜测更离谱呢?首先我们并不知道车库入户门是否有被破坏的痕迹,其次,卷帘门的问题也无法解释,这样看来,凶手还是从客厅门进去更合理啊。”
“我当时也是这样反驳白赤城的,你知道白赤城做了什么吗。”
“什么?”
“他点燃了岳新谷,然后他告诉我,现在岳新谷知道的事,只有他知道了,他有能够证明凶手是从车库门进出的证据,所以我必须帮助他离开,如果他被捕,他一个字都不会说。”
任燚倒吸一口寒气。
“我想过各种各样的可能。我在心里面已经无法怀疑你父亲,所以我试着按照白赤城的说法,从客厅门完好无损,凶手是从车库门进出的思路思考了一遍。”
任燚看着宫应弦,等着他说下去。
“凶手从车库门进入你家,在厨房、客厅、楼梯等地倒上助燃剂,这时,有两种可能,第一,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他没有这时候放火,而是打开了厨房窗,从车库门离开,返回地面,从厨房窗户里把火扔进来,第二,他放火之后才从车库离开,而厨房窗户是被炸开的。”
“然后呢?车库两道门还是个问题啊。”
“如果有一个人,能够在进入房屋后,拿上我爸的钥匙,进入地下车库,把卷帘门放下,把入户门伪装成消防员破坏呢。”
任燚瞪直了眼睛:“你……”
“客厅大门也是被外力破坏的,只不过是被消防员救援时不得已破坏,所以对于调查人员来说,它就是‘完好’的,这是不引起怀疑的’破坏‘,是有条件的‘完好’。”
任燚沉默了,他知道宫应弦接下里要说什么。
“那么这个人,就绝对不会是老队长,因为作为中队长,你父亲一定是那个冲在最前面的,所以他最先破拆客厅门,进入之后最先上楼去救人,但是他会指挥其他人去各个地方检查有没有受困人员和危险物品。”
“你的意思是,凶手的内应,可能是我父亲中队里的某个人。”
“这是一个可能性,而白赤城就是这么说的,且他说他有证据能证明这一点,并且证明那个人是谁,这部分缺失的资料,正是张文偷偷篡改或窃走的,就是怕我们查出真相。”
任燚的面色愈发苍白,他爸当年的战友,是一群看着他长大的叔叔伯伯,他吃过每一家的饭、拿过每一家的压岁钱。让他怀疑这些人,并不比让他怀疑他爸轻松多少。他迟疑地说:“就像你说的,这只是一个可能性,到目前为止,这个案子已经出现三种可能性了,第一个,是官方的调查,第二个,是我们去年的分析,第三个,就是现在的,时间过去太久,证据如此混乱,我对任何一个猜测都没有把握了。”
“现在只有看到白赤城所谓的证据再做判断,但是我相信他手里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东西,或是岳新谷告诉了他一些重要的事,否则,他不会对我家的纵火案那么清楚。”
“那他人呢?他给你了吗?”
宫应弦摇头:“我把他关在一个地方,我打算饿他几天,在他意识薄弱的时候,更容易审问。”
任燚摇着头:“就为了这个,你就冒这么大的风险帮他逃跑?哪怕犯法?”
“我没有犯法,岳新谷不是我杀的,我是被白赤城胁迫离开的。”宫应弦镇定地说,“虽然现在的日子有点难熬,但为了能够查明真相,我必须冒险,而且,我有把握利用白赤城钓出紫焰,白赤城知道紫焰太多秘密,我想紫焰是希望白赤城死在那个酒店的,但俩人之间不知道有什么问题,也许白赤城还不够‘虔诚’,他不想死,他知道自己走投无路,要么死要么被捕,而他想要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