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后前夫失业了(42)
“将你们的姓名写下,到了渭阳,本县主以便分户。”
缩在沉巷人群中贺南嘉缓缓抬头,杏眸陡然一睁,她来干么?他又来干么??
一听县主,沉巷众人照做,写完一个接一个,遇上不识字的就得松石来,他像个没感情的机器。当纸传到贺南嘉时,松石感情来了,“贺家娘子?”
既被发现,贺南嘉也不藏,嘿笑着起身。
舱门处贺文宣险些晕倒,他即刻走来将她拉出去,斥责:“胡闹!”
“大哥哥,带我一起去渭阳吧!”
“不可!”
贺南嘉眨巴着媚眼:“那大哥哥丢我去江里喂鱼吧!”
“你?……”贺文宣气结手抖,半响说不出话。
贺南嘉握住他手,缓缓垂下,嬉皮笑脸:“二哥哥安心,我与母亲留信,与你一同上船。”
贺文宣回味过来,昨夜二妹妹应下婚事,就为今日出逃!他重重的叹了一息,当真拿她没办法。
“回去后母亲仍要苛责你。那赵恒若敢欺负你,即便打不过,大哥哥也定为你出头。”
从前是他关心太少了,自缢的事绝不可再发生。
贺南嘉一时半会解释不了,可听了贺文宣这番话,心里暖暖的。
舱里事了的县主、傅琛一行人出来。
“贺家娘不在侯府内宅待着,却隐匿沉巷混迹去渭阳?瞧你这幅模样,似乎是偷溜出来的?这等胆大妄为我等是望尘莫及啊!”昭仁县主张云溪美目微扬,下巴抬高。
这点奚落到气不住贺南嘉,只是不明她从未得罪昭仁郡主,干嘛见她就挑刺儿?这会不在喜宴,她没必要忍着,笑了笑视线扫了一圈:“县主您今日说这些,可没女眷跟您的风啊。”
喜宴上昭仁县主用心被揭。
昭仁县主面红耳赤,下意识看傅琛。
“县主,名册还需抄录。”傅琛言罢,工具人松石硬着头皮走来,垂首伸出摊开的手掌。
“琛哥哥……”
娇滴滴的声能化出水,贺南嘉鸡皮疙瘩都起了,她偷撇了眼傅琛,还是那张爱豆冰脸。
“昭仁与你一起,为你研磨可好?”昭仁县主眨着美目,身子骨软的跟柳枝似的轻摇。
却只得傅琛淡漠二字:“不必。”
他又给工具人施压:“松石!”
已习惯的松石将手伸长了些,“县主,给属下吧。”
贺文宣、贺南嘉眼观鼻鼻观心。
昭仁县主咬了咬唇,脸色微恙,却自个儿下台阶:“我忽而想起要温习礼数,确也不得空,就不多叨扰琛哥哥了,你莫要伤了眼。”
她把名册不情不愿给松石,而后“泰然翩翩”离开社死现场。
傅琛走后,贺文宣、贺南嘉齐齐松了口气。
大哥哥告知,张梁几代交好,和离叫梁陆两家被戳脊梁骨,县主自然不待见她。
首层有两间舱,傅琛与县主住、贺南嘉、贺文宣及其他官员在二层舱。官船连驶三日,就到渭阳地界。
这日初伏,日光炽热,末舱人都来甲板透气。
末层与二层共用甲板,些许官员见沉巷的人纷纷回舱。首层有独立甲板,但也只能供三四人歇憩。
贺南嘉依靠船栏,丝毫不嫌沉巷穷俗。
正沐浴日光,上头传来:“县主有令,各自回舱,不得停留,坏了美景!”
县主女使发声,沉巷众人等只得返回。
霸道,贺南嘉吐槽。
贺文宣拱手:“县主,舱里闷热气流不通,可让他们原地盘坐?”
坐着总不会挡风景咯!
“你们多日未沐浴,风一吹都是味儿,我们县主身娇玉贵,哪里受得了?还不进去!”
末层船仓不可沐浴,沉巷多位流民、难民,他们不敢与县主解释,都朝舱内方向走。
此时,三层甲板忽而飞身下一人来,正是傅琛,他驻足众人前,桃花眸平静却无声叫人敬畏,“原地盘坐。”
沉巷众人纷纷磕头谢恩,顶上传来一声“抨”的闷响。
出生皇族,对底层百姓却无皇权架子。沉巷口赠粮那次,他也是冷冰冰的,大概就是这样的心性吧,贺南嘉想。
晒久了就觉困顿,她欲回舱时,闻惊喜呐喊:“快看,是河神!”
众人寻声望去,江面远远荡着一艘复古的船,船身挂满深绿藤条,船檐下挂红灯笼。她没看出神味来,反而有些诡森,正要与大哥哥谈论,侧过脸人却没了,垂首见其已跪地双手合十。
“望河神庇佑吾妻儿……”
甲板上众人也是对其叩拜。
头顶上传来去而复返的女声:“愿河神庇佑家人康健,我与琛哥哥白首不相离……”
被迫捆绑且没跪的傅琛眸中不悦,他桃花眸不耐敛了敛,眼眸流转到贺南嘉,见其杏眸水亮,透着看戏的促挟,拧眉。
贺南嘉赶紧看向远处,岸边人们亦然跪地祈愿。
来时就闻渭阳人对河神敬畏无比,百年难遇,能见河神的船乃三生有幸,向其跪立许愿心诚则灵。
“不见了!”
“太神奇了!”
“看到河神,日后定无忧无灾。”
“……”
贺南嘉重新看去,方才江面的船竟消失了!
底层百姓生活艰辛,将所有渴望求神灵赐予,王侯将相对此也颇为信仰,后世的教派更是种类繁多,贺南嘉虽不信,却也不排斥。
“琛哥哥,你许了什么愿?”昭仁县主不知何时下来。
刚许完愿的松石一脸兴奋:“是啊,少主许了什么?”
“愿你们方才所言皆作罢!”傅琛丢下这话就回了舱。
松石一脸委屈。
昭仁县主全身上下都委屈。
半柱香/功夫后,官船泊稳码头。
渭阳的知府王进、王大人等候多时,虽年过四旬,但神貌年轻。
他向县主、傅琛作揖:“下官已备好厢房,驿站整洁待住,还请县主、傅将军屈就下官府邸,其余大人去驿站。”
妥帖照顾到不同阶层,的确是会办事的。
昭仁县主巴不得与傅琛双宿双栖,可众人都点头可以后,傅琛淡淡开口:“本将亦住驿站。”
码头上所有官员都眼观鼻鼻观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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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阳的驿站兵马环绕,在闹中取静的长民街上,距知府王大人府邸不远。
傅琛到底没能来。
当时场面知府王大人似察觉什么,寻了由头让傅琛先去府上坐,全了昭仁县主的颜面。
到了驿站,贺文宣与当地户房吏交界沉巷一事。贺南嘉安顿后,便在一楼茶舍嗑瓜子,顺耳听了会八卦。
“昭仁县主请差授佳人子规矩礼仪,张贵妃请圣人下令由傅将军护送,这是为两人制造机会呢。”
“傅将军就是块榆木疙瘩,美人在侧丝毫不领风情,枉费圣人苦心哦!”
“……”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啊,贺南嘉嗑着瓜子唏嘘,堂堂县主、宠妃的嫡亲妹妹,生父皇族宗亲平阳王,这般闪耀背景傅琛都瞧不上?
想着贺文宣归来,她将案上果盘轻轻一推,“大哥哥累了吧?快吃糕点。”
“收买无用,事了即刻就启程,”家中有身怀六甲的美妇,贺文宣一路上没少想念,渭阳一行本就是短程,待沉巷的流民、难民都登记落户,他再回京禀告圣人,差事就圆满了。
贺南嘉笑笑,算算今日北地也收到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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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府府邸。
傅琛与知府王大人交谈完便告辞,却在出府门时遇上等候多时的昭仁县主,她双眼微红,委屈地小碎步挪来:“琛哥哥,你就这般不愿与我同住一屋檐下?”
傅琛淡然:“本将不喜有女子地方,聒噪!”
昭仁县主指着月石反驳:“她是女的!”
傅琛纠正:“女卫。”
昭仁县主眼眶更红了,陡然想到什么,委屈巴巴地嗔怒:“可驿站里有贺家娘子,她是女的!”
活像一只炸毛的刺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