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后前夫失业了(38)
斩首多是罪大恶极,死后没全尸,不入宗庙、不享香火,古人视以为耻。哪怕是寻常百姓家也要得一副棺木,好让全身入土为安,赵将军李廉是为赵礼送体面临死一行。
后世推崇的火化,这放古代那就是挫骨扬灰。
可死了什么都没,留全尸有什么意思?
有时候贺南嘉会想,依/法意义何在?
文氏仗着官眷身份在民间放印子钱,抓了也就是关了关,放出来再作恶。翠湖暗结侯爷的珠胎,又与侯爷庶子苟且,也是为了名利。管家虽效忠侯爷,可衷的是恶而非善。这些都非善类,可赵礼却是善类,他用了另一条路除了非善类,却也沦为非善类。
后世的以暴制暴多少因此而生?
即便受现代化教育,她仍不苟同,可理智上,她必须,也不的不以遵守。
赵礼仰首侨望,雨后的星河辽阔无垠,残月当空,他最后不舍地看了又看,缓缓阖眸,再垂首,迎上傅琛眸光,平静但决绝不归。他手落贺南嘉背,蕴着力,“傅将军,我不知善茹遗孤在何处。”
傅琛桃花眸暗了暗。
赵将军登时不明所以。
贺南嘉陡然想通,此案一开始傅琛介入便是冲着温氏。
“我只知,文氏曾以善茹遗孤的幌子从你的人那获利。”赵礼退后几步,笑了笑,忽高声道:“这便是赵某的归宿!”
声止。
贺南嘉背后猛然一股冲力袭来,她被迫跌向前方,就在脸要砸向地面之时,跌进一个结实的胸怀,腰身被双大手紧紧拖扶住。身后传来什么被扎破和惊呼声,她站稳后转过身,赵礼的脖子穿透了那半裂的竹尖,人已倒下抽搐着,血滋滋地外冒。赵将军托着赵礼的上本身悲痛嘶嚎,老泪纵横。李廉泪河决堤,跪立一旁,手狠狠朝地面砸拳……
每一拳都砸进贺南嘉心上,每滴泪都有赵礼的血,她头一回抓出凶手并没成就感,取而代之是无限的落寞。
“不是你的错。”
贺南嘉眼眸模糊,“傅将军早知何卫并非双生子,所以利用他引出真正的双生子吗?”
傅琛桃花眸凝视她许久,喉结滚动:“他已醒了。”
就在来之前,月石的消息。明明是一场为捉真凶的布局,不知为何面对上他竟说不出口。
贺南嘉知道答案,颔首:“多谢傅将军告知。”
她忽觉天旋地转,恰时许多举着火把的卒狱赶来,意识消散时见到一块血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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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文宣不知傅琛最后是如何禀告圣人的,赵礼与文氏的关系变成利益不匀一怒之下杀人泄愤,三条人命都与印子钱挂钩。
此事在京城也引发一些唏嘘。
百姓平民都觉得赵礼可惜了,还说上面人瞎了眼,赵礼多年来追捕凶犯有苦劳有功劳,非但没升官发财就连老婆都娶不起,住的府邸又破又小。
对此赵司狱的上司只想喊:冤枉。
至于其他的官员愚笨些的都说赵礼里外不一,当真是装的久。聪明些的就发觉处处是不对,可圣人都听进去了,又关他们什么事?何况赵礼到底是赵将军的义子,他们隔岸观火都来不赢,哪有功夫去深纠里头的猫腻。
知晓猫腻的父亲竟是一个字也没泄漏,他不想得罪傅琛,且还能落一个赵将军管束不周、被圣人亲令补偿的圣旨也就满意了。
赵礼死后,还有不少人为其赠香舔油。想来生平是多让人舒适、信任,这才会念其死后能安生。
可人死了,又有什么?
二妹妹病了,一趟就是数日,高烧不退还说胡话,把他和母亲急疯了。
“都五日了,嘉娘是不是怪我平日对她太过苛刻,所以也要离我而去?”善氏听了赵将军说了赵礼挟持一事,心惊胆战,她险些就看不到女儿了。医官来看过,说嘉娘心脉紊乱,气息局促不安混沌,像是心病。
念及过去,她觉心病多半是以为她不关爱、不心疼女儿,想来多有惭愧不安。
“母亲多虑了,二妹妹就是被吓着了。”贺文宣宽慰。
赵礼一事瞒的天衣无缝,只称二妹妹察觉赵礼要借劫狱对李廉不利,所以告知赵将军一同赶过去。
醒了的何卫已回了沉巷,此案彻底了解。
期间傅将军曾借告知案子后续来探寻二妹妹伤况。
陆怀远也来了好几次,可没被母亲同意面见。这得功与他将陆怀远几次三番没护好二妹妹一事添油加醋,母亲自然没好脸色。
又过一日,二妹妹不再发烧,但仍旧未醒的迹象。
而这日赵将军差人送了歉礼来,父亲落寞的神色一扫而空,似什么都没发生那般,与赵将军嘘寒问暖。他见赵将军束发舔了些许白霜宽慰了几句。赵将军只淡然一笑,那笑既苦涩又怅然。
是夜,三更天的锣声敲响。
贺武侯府外一个黑影飞越高墙,轻落树干,等府内夜寻的小厮一过,他悄无声息着地,熟门熟路地朝善书阁去。
到了刻着青花木门前,用短刀插/入门缝间,顺利移开门后的横栓,进去后反身带上门。今夜换做夏荷守夜,人已熟睡寝室偏厅,黑影将事先准备好的安睡香囊凑夏荷鼻尖,此物有催眠安神之效,即便打雷也能叫人一夜睡到天大亮。
做完这些,黑影才踏入贺南嘉寝室,准备如从前每一夜那般,给她输功运气养身,谁想到了床前,竟没人?正狐疑之时,身后一道劲风袭来,他耳朵动了动,即刻歪头避开,连转三圈离远,看清后身子一僵,竟是贺南嘉举着瓷玉枕朝他砸过来,为避免瓷玉枕碰撞破裂出动静,又得避免伤她,只能躲了再躲。
“有贼啊!”
“……”
黑衣人长腿轻踢瓷玉枕,近身贺南嘉一手捂她嘴,一手接住瓷玉枕,她声音中气十足,显然大好了,也不便多留,就没注意腰间被扯了下,将她推到床榻上,他从窗棱一跃而出。
贺南嘉爬起来,感觉手上一凉,摊开手掌看,竟是一块血玉,她半张着口,即刻下床推窗探出脑袋去看,外头除了黑压压一片,已是空空如也,低声骂了句:“你大爷的傅琛!”
说完后,关上窗棱,可一回头,那黑衣人又立在跟前,惧的她陡然心脏一停,心跳漏了半拍,脱口而出:“大半夜不睡觉,还想吓死人啊!”
黑衣人不动,只定定地注视她。
贺南嘉被看的心里发怵,她见识过傅琛的能力,可叫满侯府的人熟睡,今夜外头不管是谁执勤,都要一夜睡猪。
“拿来。”黑衣人伸出手。
贺南嘉洋装不知对方是谁,将玉佩递过去:“好汉饶命,要钱可以,要命就算了。”
“贺娘子从前都唤善奕傅将军。”黑衣人撤下面罩,露出绝美俊逸无霜的脸,昏暗的烛光下,舔了一抹若隐若现的暧/昧,还有一分似笑非笑。
得,行走的测谎仪大抵是听见了那句大爷了,贺南嘉面容淡定,心中却狐疑万分,傅琛这幅装扮来她闺房,总不会采|花咯,相处时日虽不多,可她觉着这可能性等于零。
于是半真半假的说:“我担心血玉是旁人偷了来,要栽赃傅将军偷盗亦或是别的什么,这不是不想冤假错案好人嘛!”
傅琛桃花眸敛了敛,听出贺南嘉话里怀疑之意,是既信他非歹类,又好奇他来做甚?
他眸光幽深地落过去,瞧她容颜焕发,杏眸水亮澄澈,唇瓣饱满晶莹,不免有些心疼他的内力,便不咸不淡:“没良心。”
贺南嘉:“……”
何出此言啊?
杏眸溜了一圈,明白了,她是个知恩图报的,退后一步,躬身双手作揖:“多谢傅将军搭救,可赵礼本就无心杀臣女,傅将军倒也不算很费力气嘛。”
傅琛:“……”
他费了老多的内力!一连几日精神不济!!
深吸了口气,望着女子狡狭杏眸眨巴眨巴,翻了白眼骂:“朽木不可雕,”后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