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案后前夫失业了(129)
贺南嘉摇摇头,不论自己推测出多少,也要听韩氏说。
“温途不识字,你叫他书写,疑点早晚落到我身上。不得已,我们只好先发制人了。”韩氏幽幽说着,字里行间有丝丝凉意,“梁氏对温途看似跟亲儿子无差,可却不教导他文墨四书五经,为的就是断绝温途有抢袭爵的所有可能。”
说到此,韩氏枯木般的脸,稍稍有了情绪,竟笑了下:“梁氏到死都想不到,自己算计的所有人和事,都变成反噬她的筹码,还真是风水轮流转啊!”
等于变相承认了那封信是韩氏所写了。
“梁氏温赫自以为掌控伯爵府,就连长子的婚事都不懒得过问,草草娶了进来过门,他们这种自以为凌驾所有跟一切,才叫我们有了机会。”
韩氏陆陆续续将他们这对假“夫妇”、真堂兄妹谋杀温兆、宋陌卿、梁氏的过程,道出。说到了令她痛快淋漓地地方,会多讲一些细节,也会愿意回答贺南嘉不明白的地方。说到不够顺利、或者有惊无险的地方,她则会一语带过。
梁氏正是被温途、韩氏逼迫的自尽,“你们没看见梁雯当时的样子,比一条狗都还不如,跪在我们面前,向我恕罪、忏悔、请求我们放过她的族人。啧啧啧,当时我忽然不想她自尽,应该让她活着,好好看着梁国公一家怎么被我们玩弄呢……”
赵恒微微皱眉,靠近贺南嘉低声问:“她似乎疯魔了。”
贺南嘉眉目凝重,韩氏没有丝毫情绪的起伏,就像个冰冷的机器一般,可说的话,却是令人莫名的毛骨悚然,似乎她已不再是她了,而是一个执行某种任务的死士。
韩氏依次说了谋杀温兆、宋陌卿的过程。
温兆的死与贺南嘉料想的相差不大,因发现大哥要害他,所以跑出厢房,可遇上了烟火声太大,遮掩了他的呼救。最后,被温途溺死在池塘里。期间,遇上赵宏晔,于是二人用曼陀罗迷晕他。而后,两人都藏在衣橱中,洋装温兆还活着,直到浴桶搬运出去,一个躲里头逃出,另一个从窗户而出。
宋陌卿本身就是奉命靠近温兆的,为的就是要温兆遗臭京城。可宋陌卿起了反心,所以被杀。
“梁氏以为儿子的后死了,当日就疯疯癫癫起来,真是痛快。”韩氏诓骗梁氏称宋陌卿怀有温兆的孩子,于是梁氏才带着温途、韩氏去了环音阁,称要宋陌卿入门。宋陌卿讥笑梁氏昏了头,还打了梁氏一巴掌。
这时,韩氏与小厮模样装扮的温途诓骗梁氏,留下来弄清宋陌卿究竟有没有身孕,之后二人再将宋陌卿谋害,用了类似的法子,混淆谋害的时辰。回去,二人再诓骗梁氏宋陌卿愿意生下孩子。因此,贺南嘉到伯爵府告知宋陌卿死时,梁氏才会失控。
这般细致地描述细节与谋杀部分,就连赵恒听了都难免心惊震撼,可出自韩氏的口,非但不惊不掩,还说的头头是道,条理清晰,甚至有种恨不得传述出去,让更多人的知晓的冲动跟热血。
后世,把这类犯罪人统一归类为:反社会型人格。
这类人格中其实还有更细致的划分,可贺南嘉不是学这个专业的,无法在这时候运用起来,只得尝试说些温暖的话题,她问:“你母亲房韵呢?”
韩氏没有灵魂的躯壳,微微一瑟,她似乎听见了什么极为好笑的事,疯狂大笑起来。与其是说在笑,还不如是说在哭,那笑声癫狂凌乱,仿若将过去从未有过的哭疯狂的释放,笑的眼泪哗哗流。她肩膀一颠一颠地,垂着头,眼神斜斜地看向贺南嘉:“贺寺丞觉得,一个令家族蒙羞的女子,下场会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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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阳王府。
张贵妃的信几日前就到了,平阳王当即就暂停与陆氏的往来,京城里的疯言疯语他也有所耳闻,眼下,的确不适合跟陆氏联姻,他便唤来禁闭多日的幺女来书房。
“父王真是偏心,二哥想娶谁,父王就满足、阿姐也支持,我想嫁给谁,你们就忽然没了力气。”昭仁县主被关了小半个月,她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自然不晓得京城里出了什么事,如今被告知,第一反应自然是开心,但立即就想好要利用此时此刻,让父王觉得愧疚于她,别再逼迫她了。
平阳王三子:世子爷、张威,张腾都在书房坐着,听妹妹这么一说,各个脸色都有些挂不住。
“说什么呢?那是父王不同意吗?是圣人的意思。”世子爷最先为平阳王开口,他也疼爱妹妹,可圣意不可违,此话由父王说出口,多少有些挂不住脸面,就由他这个儿子来。
平阳王起先拉长的脸,缓缓又收了回来,心里甚是欣慰,世子爷果然甚懂他的意。
张威心思直来直往,“小妹,这话可就伤人了,你二哥我不也没能得偿所愿吗?婚嫁情缘之事,尽人事听天命,不可强求,何况,还是傅琛那样的身份。”
他本就是个拿得起、放的下之人,尤其是听了贺南嘉那席话,即便是他再喜欢她的貌美仙姿,也绝不会娶进王府。这类女子,做个妾室倒是可以,可那贺南嘉又不干。既然没可能了,索性不惦记,天下女子何其多,何必徒增烦恼。
平阳王听此,也是非常高兴,长子文武兼具,行事稳重。次子虽然莽撞,可也是心思都在正途上的,更重要的是,没被那大逆不道的贺南嘉带偏。
哥哥们都说了话,张腾也是要表示的,他不必学哥哥们说道理给县主听,只要安抚哄人就成,他笑了笑:“贵妃阿姐特地送信来,父王收到信就停了与陆氏的往来,为的不都是云溪你的终身大事?”
小子虽然不如两个兄长,但胜在重感情,平阳王府的后宅齐心协力,比什么都重要,平阳王看着张腾笑笑。
“既如此,我与琛哥哥……”
“想都别想!”平阳王方才和颜悦色的脸,瞬间就阴霾密布了。
书房里原本和乐融融的氛围,也是冷的能结冰。
昭仁县主咬着唇,她挪了挪位置,避开与父王、哥哥相对,面向外头,手拿着帕子挡着脸,呜呜地哭了起来,“女儿不过是想嫁给意中人罢了,父王为何这般凶?”
世子爷微微蹙眉,云溪若是有阿姐张贵妃一半的聪慧,也不至于套不住傅琛了。
张威没往深处想,而是不悦地哄人:“天下的好男儿多了去了,你为何非要傅琛那块块榆木疙瘩?”他说话一贯如此,在自家人面前就懒得弯弯绕绕:“别人家都是男子求取,你倒好,堂堂县主死乞白赖地往那榆木疙瘩身上贴,关键是人还不领情,你也不嫌丢人!”
昭仁县主:“……”
无言以对,只得哭的更伤心。
“你少说两句!”世子爷低斥,纵然他知二弟说的对,可女儿家要脸面的,这不还有一个三弟在!
平阳王也觉得斥责的对,可自己的女儿不疼,谁来疼,他做个样子给女儿出气道:“你不也死乞白赖地往贺武侯府里钻?说你妹妹作甚?”
世子爷:“……”
父王,这样安慰,好么?
张威被骂了一嘴,丝毫都没恼,他是家里被骂的最多了,早就习惯了、皮厚了,就是父王似乎连小妹一起骂了呀??
果不其然,昭仁县主哭的更凶了,上气不接下气道:“人家哪有死乞白赖?”
“呜呜—”
张腾自觉的闭嘴,什么都不说,看都不看,就当自己是透明人。
这时,张公公在外头传话:“王爷,世子爷、诸位郡王爷,傅将军的兵马到平阳了,一会儿就会过我们王府。”
若是寻常的兵马,他不会同传,因为傅琛是皇族,所以告知,至于怎么做,平阳王自会决断。
恰时,昭仁县主止了哭上,起身,喜上眉稍地看向平阳王:“父王,我去迎!”
平阳王:“……”
要不要死乞白赖的那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