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后悔了但我不要了(208)
“呜呜呜疼……”被惯到开始娇气的岳或直接便掉了眼泪,睁着的眸子瞳孔微震,说不出完整的埋怨控诉。
他从来没受过这样的委屈!
不是说缺钙才会抽筋吗?
他又不缺。
“哪条腿疼?”林是非音色顿时急切,忙去看他,“我帮你揉揉。”
岳或掉着眼泪,又委屈又暴躁,缓了会儿才找回自己原本的音色,说道:“……左腿。”
话落,林是非的大手便立马伸向他的左腿,掌心按在他光洁的小腿肌理,使出颇重但又不会让人感觉到疼的力度揉按。
“现在好多了吗?”林是非怜惜地去吻岳或的下巴,转移注意力地柔声哄,“星星不疼,我揉揉。”
“嗯,”岳或吸吸鼻子,感受着抽搐的韧筋像是被揉开了似的,小声道,“好多了。”
“抱歉Darling,”林是非低声说道,“让星星疼了,是我不好,不哭。”
怎么这种由于自己的原因也会被当成小孩儿似的诱哄?
反应两秒后,羞赧顿时往面颊上涌。
岳或嘟囔:“……腿抽筋儿你又控制不住。”
林是非认真道:“那我也要哄你。”
“你……”
岳或顿觉不好意思,却又无比受用,再说不出半句话,只好闭上眼睛捧住林是非的脸重重地吻了上去。
主动和他交换津液,紧密地感受对方的声息体温。
“Darling。”片刻后,林是非的拇指指腹按在岳或被吮咬的唇瓣,还有点湿润,语气稍显正色,“我有点事情想要问你。”
“嗯?”岳或动了动已经不再抽筋的左腿,调整坐姿,“问什么?”
“星星别难过。”
有这样的开场白,岳或福至心灵般地道:“是要问沈婉……或者岳释的事情吗?”
“嗯。”林是非点头。
“那难过什么,”岳或释怀地轻笑,说道,“不难过的。”
“宝贝你问。”
安静的思忖须臾,林是非的眸色逐渐晦暗下来。
他音色放得很低,尽量不去惊扰岳或的过往般,确认什么地问:“Darling,他们两个离婚的时候,你是不是已经十岁了?”
岳或想都没想:“对。”
“十岁生日已经过了?”林是非直直地看着岳或,眼底似是含有暗示。
岳或有点懵然,但答案无比确定:“已经过了十岁生日。”
那年他和林是非在民政局对面的街道认识的时候,林是非因为被绑架又逃脱而满身血污,他身上的小西装马甲都脏了。
正是秋日的天。
不止岳或的十岁生日已经过了,林是非也是。
这点完全不用质疑。
“那他们就是已经离婚了八年左右。”林是非像是重复强调似的缓声道。
岳或点头:“嗯。”
“嗯,”林是非学着岳或的语调很轻地说,眉眼不知为何突然染了点不容忽视的笑意,突然道,“那星星知道岳含舒今年多大了吗?”
“……什么?”岳或的大脑似是有点卡顿,没很快反应过来。
但更深处的意识已经在自行回忆运转。
大概从岳含舒会说话,她就像天生对岳或有敌意。
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人告诉她的,对爸爸的独占让她总是看见岳或的时候就对着他大喊:“岳或你走开!不准跟我抢爸爸。”
当时他的初中学校离岳含舒的幼儿园很近,每次岳释去接岳含舒时,好多次他们都会不可避免地面对面遇到。
对父爱的渴望总会让岳或很歆羡地驻足,他总是沉默、且自虐似的看着岳释“原来也会爱自己孩子”的父亲行为。
满心难过。
他不想跟岳含舒抢爸爸,只是想让岳释的心里有那么一点自己的位置。
……但是没有。
不仅没有,他的亲生女儿岳含舒,甚至在只有三岁的时候便可以捡起地上的石头,狠狠地掷向岳或,让他滚。
当年未满 14 岁还是独身一人的岳或,身体没被那块小石头砸得“头破血流”,胸腔后被肋骨保护的心脏却千疮百孔地流着鲜红的血,多年都无法愈合。
现在再想到那时候,还是能体会到不想再“品尝”的窒息。
岳或很轻微地眨了下眼,心里已计算出数字:“岳含舒……今年得有,七岁半了。”
“女性怀胎九月,”林是非温热的指腹轻触岳或的眼睛,把他方才沁出眼尾的眼泪渡到自己手指上,缓声征问,“是什么样的完美时间……才能让岳释做到跟前妻只离婚八年,和新任老婆的孩子就已经七岁半了呢?”
岳或猝然看进林是非的眼睛深处,瞳底含着惊讶。
之前他年龄小,又满心满眼想得到父母、家人的关注,根本没有想过这些,也无暇顾及。
毕竟他一个人照顾自己、努力挣钱好好生活就已经很难了。
岳或结巴:“他、他是……”
林是非便慢条斯理地把话补全:“Darling,那个人渣他婚内出轨啊。”
如果婚姻不幸福,单纯的离婚在大多数情况下,两个人都可能会有错,也可能都没错。
无论是因为性格不合还是三观不合。
可婚内出轨……就太恶心了。
这样的人怎么还配得到幸福二字?
“星星,”林是非抚平岳或眉宇中不明显的褶皱,不想让他因为别人不开心,随即他掐着岳或的腰让他更牢稳地坐在自己腿上,拥着他,如恶魔般愉悦地顿字顿句地低语,“他竟然曝你的照片,我也想礼尚往来……想让他身败名裂。”
“我可以做吗?”
似是被林是非必做且仿佛无人能管的语气震惊到,岳或眼睫乱颤,怕被殃及池鱼似的身体不停瑟缩战栗,眉间的靠拢被林是非的指腹强势抚展,真的连情绪都被掌控。
但岳释先伤害了他们……岳或抿唇吞咽口水,将那点紧张害怕强行往回压。
那毕竟是他的原生父亲,他不能真的出言支持,但也绝不会阻止。
“嗯?我没有……听见,”岳或身体前倾去亲林是非的唇,轻声说道,“但都随你。”
林是非唇角扬起笑:“谢谢星星。”
“I love you ”
说着他又想起刚刚岳或听自己说话而没反应过来的模样,有点想笑他,半真半假道:“星星怎么懂那么慢啊。”
他勒紧岳或的腰,指节好玩儿似的轻点:“懂快一点。”
v
—
“阿婉,吃点夜宵吧。”陈铭川打开锁住的卧室门,想喊人下楼吃晚十点的宵夜。
沈婉将举着的手机放下,抬眸冷漠地看向门口,言语讥讽又刻薄地问:“陈铭川,你为什么还不跟我离婚啊?”
“我为什么要离婚?”陈铭川面上没多余的表情,走进卧室把拖鞋给沈婉摆好,道,“下楼吃点东西吧。”
“呵呵哈,哈哈哈……你当然不敢跟我离婚啊,你的好儿子想要对年年做那样的肮脏事,现在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了,”沈婉已经好几天没打理的头发有明显的毛燥,她明明在笑,眼睛里的恨却显得狰狞,“他得罪林家的事更是闹得人尽皆知,我因为你儿子差点儿被逼疯。如果你在这时候跟我离婚,连你都会被戳脊梁骨的哈哈哈哈哈……”
陈铭川漠然地看着她笑,垂在腿侧的手却不自主地握紧了。
早在最初沈婉非要岳或回来而发疯的那两三个月,他的耐心就已经将近告罄。
商人重利,感情只能是忙碌工作、生活中的调味品,如果变成不必要的牵绊,就完全不用再维持下去。
可沈婉说的每句话都精准地踩在了陈铭川的痛处。
现在陈家被无数双看笑话的眼睛紧盯,“四面楚歌”,他怎么敢在这时候“抛弃”沈婉和她离婚呢。
他不敢。
而为了防止沈婉发疯,别总是想着“弄死”陈谭渊,他还得时时刻刻注意着沈婉的情况,把她锁在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