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阳丞脸上不耐烦，嘴上还是说了软话。

三口人在外面焦急等着，之前里面还能听到产妇的叫声，现在里面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更让人心焦。

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钻出了一道魂体，那魂体望了这家人一眼，大摇大摆地进了手术室，没多久，手术室的灯熄灭了，医生抱着一个襁褓走了出来，笑着道：“孩子很健康。”

李父立刻笑了：“我就说嘛，我孙子是有福气的，大师算的准着呢。”

……

高考成绩没出来之前，明珊有大把的空闲时间。她计划着在各地转转，看看各地的美景，吃吃美食，在网上搜了不少攻略。

应宇均不知道哪得到的消息，知道明珊要出去玩，向她发出邀请：“过两天我要回家，你要一起吗？”

“你老家是……”

“上安市。”

“哦，是美食城。”明珊做攻略的时候看到过上安市，因为这边的特色美食比较多 ，所以有个外号叫“美食城”，原本这里也是明珊准备要去的地方之一，既然应宇均是本地人，跟他去也是一样，有个熟人带路也不错。

两人约定两天后出发，搭乘高铁从晋海市到上安市。不过这个时间正好赶上了小高峰，候站口大部分都是和他们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明珊猜测这些学生和自己一样，都是高考后准备放松的，有的和朋友一起，有的全家出游。

明珊他们前面排队检票的是个青年人，他身边的女人站着，青年人很细心地整理了女人的口罩和手套。

明珊嗅了嗅空气中的味道，往应宇均身上靠了靠，深吸一口他身上的桃花香，顿觉得缓解了不少。

应宇均奇怪明珊的反应，低声问：“怎么了？”

明珊：“没事。”

明珊和应宇均的座位并不是挨着，两人隔着一个过道。

也是巧，应宇均身边坐着的正好是排在他们前面的青年人，而那位女人坐在前排。

明珊嘱???咐应宇均戴上口罩，应宇均虽然奇怪，还是照做了。

到上安市差不多要三个小时，时间不算短，明珊翻出最近比较火的电视剧，戴上耳机默默地看，应宇均则在另一边开了一个游戏，黄鼠狼趴在他大腿上，眼睛盯着游戏屏幕，嘴不停地给出主意。

这个站的座位还没坐满，下一站再上来，明珊后边空着的座位坐了一对母子，妈妈快三十岁的样子，小孩看着三四岁大，坐下来后就找自己妈妈说话，不过女人忙着玩手机，只偶尔应一两声，小孩大约觉得没有意思了，脱了鞋，几乎半躺在座椅上，赤脚踩着前排的椅背。

而他前面正好坐着明珊，原本正靠在座椅上看剧，但椅背上忽然传来一下又一下的踢动感。

这感觉，很恶心。

明珊眉眼间闪过不耐，正想回头，发现身后那双乱踢的脚停下来了，应宇均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现这边的情况，正探出半个身子，和明珊后排的小孩小声沟通。

“你前面坐着的姐姐要休息，保持安静行吗？……”

明珊没听到那个小孩是怎么说的，但显然应宇均这次谈话很失败，那个小孩安静没有五分钟，又踹起椅子来。

明珊的目光沉下去，她摘掉耳机，直接站了起来，转过身，居高临下地瞅着把脚还踩在椅背上的小孩：“你这双脚是不想要了，是吗？”

小孩对上她骇人的眼神，嘴一撇，立刻哇哇大哭起来，爬起来往自己妈妈怀里钻。

女人立刻抱住自己的儿子，不高兴地和明珊道：“我家小孩是调皮了一些，影响你了我代他和你说声抱歉，请你多担待一些。但你说话是不是太难听了？”

明珊挑眉：“呵，他原来有妈在啊，我以为他是孤儿呢，竟然都没人管。”

这阴阳怪气的话立刻把女人的怒火拉满，她腾地一下站起来，指着明珊道：“你这个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恶毒，也不知道你爸妈怎么教育的，太没家教了！”

“这位妈妈，你既然说到教育问题，我觉得你应该把你的孩子教育一下。”应宇均忍不住道。

女人一看明珊还有帮手，嗓门更高地喊：“教育，我家孩子才三岁！三岁！他什么都听不懂，他不是机器，不会按照你设置好的程序来。反正我是管不了！要不你来，让我也学学！”

应宇均皱眉，这种不讲理的人遇到了真的让人头疼。

明珊却忽然笑了：“行，我们来管。”

她望着那个已经不哭的小孩道：“一会儿有妖怪来吃你。”

小孩尖声叫道：“奥特曼打怪兽！我不怕！”

明珊：“看你的奥特曼会不会来救你。”

女人见明珊弄了半天拿这话吓唬自己孩子，不屑地哼了一声，坐下来不知道和谁发消息，故意发了语音：“现在的年轻人说得轻松，大道理一套一套的，等自己成了家，生了孩子才会知道不容易……”

黄鼠狼护犊子的属性发作了，气哼哼地和明珊道：“我帮你吓吓那个小孩。”

明珊没说话，这事她要自己来。

在冥司那么些年，那些丑鬼她见了不少，她随手画了一道符。

应宇均在旁边看着明珊的动作，忽然道：“我们换座位吧，你做我这里比较安静。”

明珊想着应宇均那里一会儿方便看戏，欣然同意。两人换了位置没多久，明珊刚才画出的符箓就起了作用。

因为刚才妈妈和人打架，小孩安静了一会儿，但很快又坐不住了，他站起来想跑两圈，却看到过道上忽然出现了一个红头发的人，他全身都是红色的，像是身上燃着火焰，小孩吃惊地瞪大了眼睛。

但那个东西极快地朝他跑来，抬起了头，他的脸上长满了眼珠子，那些眼珠子咕噜噜地滚动，似是在搜寻目标，刷地，无数只眼睛齐齐地盯上了他。

怪物咧开了长满尖细牙齿的嘴，猩红的舌头极快地弹出来，在小孩的脸上重重地舔了一下，腥臭的口水顺着他的脸颊滴滴答答落下来。

小孩呆住了。

下一秒，他发出震惊整个车厢的尖叫。

“啊……”

所有的乘客都被吓住了，也有小孩被吓着了，跟着大哭起来。

立刻有乘客不满，大声嚷道：“叫什么叫！”

女人也被儿子吓得不轻，连忙收起手机，捂住了小孩的嘴：“宝贝儿别叫了，我们来看奥特曼！”

但现在奥特曼根本不管用了，小孩大喊着：“怪兽！”然后疯了一般往女人怀里钻。

女人开始还好声哄着，后来小孩还是大喊大叫，周围的乘客也说了些难听的话，她就有些挂不住了，嚷道：“我管了，你们没看到吗？他不听我的！”

她正翻着，忽觉得脚腕上传来一阵黏腻的触感。女人下意识地低头，震惊地发现自己脚底下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很多的头发，黑色的头发冰冷厚重，像是泉水一样汩汩地向外冒着，眨眼间爬上她的全身，那些头发将她包裹，黑暗中，一张冰冷的鬼脸和她贴面而立。

“啊……”

孩子的叫声没断，又传来女人的叫声，她疯了一般跳到椅子上，不顾周围人诧异的目光，发了疯似的抱着孩子往外跑。

这动静已经惊动了乘务员，乘务员跑来安抚，被女人连抓带咬地推倒了。

乱哄哄地闹了两三分钟，最后以女人晕倒而结束。

明珊手撑在小桌上，托着下巴从头看到尾，心里的那点不高兴散了，重新拿出了手机看视频。

她旁边的乘客忽然道：“现在的家长如果不好好教育自己的小孩，社会上会有人教育，就怕他们受不了。”他又压低了一点声音道：“你刚才的符画得很漂亮。”

明珊抬起头，看着说话的青年人：“谢谢，但你的东西也照看好，车上人多。”

青年人露出疑惑来。

明珊无声地指了指前排。青年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只见前排女人黑色的手套上破了一个洞，长长的黑色指甲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