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们俩是永远的兄弟,这是一辈子不会变的。
唐晓雾回剑入鞘。
他们从小开始就经常这么吵吵闹闹的,其实两人都不会当真。以前钟絮看他们打架还会紧张,但没过多久,发现他们又勾着肩膀一起去玩,钟絮便不管他们了。
就是白银枫这么快跑掉让他有点郁闷,他还想和白银枫讨论一下,怎么追求一个自己喜欢的人。但转念一想,白银枫自己也是个雏,经验说不定还没他多,虽然他的经验也不怎么样——看了几套春宫图,没什么感觉,进过妓院和小倌馆,发现自己比较讨厌妓女,在小倌馆玩过几次,却仅限于绳缚和鞭打,更深入的就没有。
发现自己有这方面的癖好时,唐晓雾吓了一跳,赶紧不玩了。可是欲念噬心之时,他完全控制不了自己。他猜测这种爱好就是因为可怖的欲望得不到纾解,所以逐渐变得扭曲,但却没有办法去控制。
平时他只能靠打坐来清除杂念,实在忍不住了就悄悄跑到小倌馆去发泄一点。所幸小倌馆的少年们都比较娇弱,不太合他的意,玩一小会就腻了。
云涛各方面都很好,只是人如高山冰雪,孤冷傲气,若是以后真的在一起,别说给他玩了,就连提一提估计他都要勃然大怒。
罢了,意中人总不能事事尽如心意,有九成是可心的,就已经是天上少有,地下难寻的了。
而且以后真的和他在一起了,欲望得到纾解,相信自己这点小小的恶癖会自然而然地消除。
他自觉这点癖好难登大雅之堂,所以从没有对过别人透露,就连对白银枫也没说过。他害怕白银枫知道以后,怀疑自己是不是对他有不轨之心,两人陷入尴尬,那他在这世上这个最好的朋友就没了。
不过现在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自己可以稍微给白银枫透露自己其实喜欢男人了。想必他和云涛在一起后,白银枫也会替他感到高兴吧。
对于云涛也喜欢自己这一点,唐晓雾还是挺有把握的。如果不是喜欢,一个养尊处优的人怎么可能大冷的天,辛辛苦苦地跑来,就为了见他一面?
他们还约好了,等河流化冻,就一起去凫水。
一化冻就去凫水,到底还是太冷了,但云涛会提出这个建议,想必身体不错,而且云涛是个自律的人,想必身材也挺好,虽然穿得比较多,看不出什么来,但唐晓雾可以想象,应该不比白银枫差。
都怪白银枫没羞没臊的在他面前露过胸,他一比较就忍不住拿兄弟来比,太特么罪恶了。
云涛没练过武,唐晓雾担心他吹了风容易受寒,加上云涛的确挺忙的,有时候没说上两句话,又有人来寻他,他便匆匆而去。
唐晓雾估摸着应是大家族过年的事情多,便和云涛十天半个月才见一次面。
他心心念念都是云涛的身影,只盼着河水早些化冻,他和云涛相见的次数能多一些。
就这么盼望着,山上的瀑布渐渐有了水声,山下河水的冰层逐渐融化,云涛这次许久没有到来,而除夕就已经先到了。
唐晓雾是挂单的道士,三山观没有很多要求,除夕做完早课便可以走了,初一早上会有祈福道场,所有道士都要来参加,因为京城很多达官贵人会来观礼,届时的香火钱可能多得数不过来。
像唐晓雾长得这般俊美又有神仙气度的道士,是必须要到场的,但是观主知道他不喜欢人多,而且三山观靠他的丹术已经赚了很大一笔钱,得罪他没什么好处,也就强忍心痛放他下山了。
唐晓雾下山后,他知道白银枫一切都会办得妥当,所以什么也没买,空着两只爪子就来了。
进门前,他看到大红的春联和福字都已贴上,屋里屋外的雪被扫得干干净净,门里传来一阵勾人的饭菜香味,不禁笑了起来。
他们和娘亲一起在山谷里住,过年就是这样过的。娘亲放他们俩出去玩,玩回来了,家里一切都准备齐全了。
现在除了娘亲不在,好像一切都没有变,又好像一切都在变好。
明年这个时候,他们应该又是三个人了吧!
第12章 上元灯会
唐晓雾到时,白银枫还在厨房忙着。已经做好了几个菜,萝卜烧羊肉、豆瓣烧鲤鱼、豆腐白菜炖肥鸡,因唐晓雾不吃韭菜饺子,便用韭菜炒了鸡蛋,过了油的韭菜,味儿没那么重。
见着唐晓雾到了,白银枫笑道:“回家了?那我就可以开始煮饺子了。”
唐晓雾在门外抖了抖身上的雪花,笑吟吟地用手想去摸白银枫的后脖子。才伸到领口,便被白银枫出手极快地架住了手腕,两人瞬间过了几招。
白银枫叫道:“不要在厨房打,烫伤了有你好受的!”
唐晓雾本来想像以前一样冰他一下,没想到白银枫武功太高,偷袭不成,郁闷地放弃了:“不好玩。”
“我买了爆竹和烟花,吃完饭咱们一起出去玩。”
上次唐晓雾说要到郊外玩爆竹,结果买完了菜他就要马上吃,吃完不想动,又飞快上山了。
今晚照例是要守夜的,吃完饭,晚上再煮些饺子宵夜,所以下午这顿不会吃那么饱,正好可以出去玩。
按照习俗,鱼是不能吃完的,以示年年有余之意,所以豆瓣酱通常烧得比较咸,以免吃得忘情全干光了。最后基本上一桌菜都吃了,只剩下一些汤,宵夜的时候配饺子吃。
团圆夜家家户户都在家烤火守夜,路上只有匆匆归家的行人,熊孩子们点燃了爆竹丢到行人身上,欢呼声叫骂声,频频响起。
能玩得起大量爆竹的小孩,都不是穷人家庭,敢炸行人的,更是权贵之家。
白银枫看不过眼,对唐晓雾道:“真想把爆竹抢过来,通通塞他们衣服里。”
唐晓雾道:“不好。万一炸到自己怎么办?把他们吊在树上,狠抽一顿就老实了。”
他说最后一句话时,声音冰冷,让白银枫心跳莫名地加快了一点,觉得他这腔调有些怪异,让他有些失神。
两人站着看了一会儿,没多久,果然那不好惹的行人也是勋贵,两边家世相当,最后惊动了皇城司来做和事佬。
看了一场好戏,两人都觉得意犹未尽,若不是在京城,任何一个人都可能得罪不起,他们可能已经上前指指点点了。
唐晓雾玩过了爆竹,便有些困了。道门讲究养生,通常早睡早起。他是愿意陪白银枫熬夜的,但是把该玩的都玩过了以后,他又忍不住想起云涛来。
云涛时间不定,若是要来找他,必定提前一天叫他身边的那个少年来告知。今天一个上午都没见那少年来,心知初一他必不会来,唐晓雾便没再等了。
现在想着,明天很多人上山观礼,也不知道云涛会不会去。若是他去了,自己今天晚上熬夜,赶不回去,岂不是错过了?
又想云涛虽然常去三山观,但拜道祖也不怎么积极,他家里又忙,初一未必就像俗人一样得闲出来。
他心绪不宁,便有些闷闷不乐。
白银枫只当他是困了,便让他先到床上去睡觉,自己一个人守夜便可。
不用和白银枫同床共枕,只是睡他的床的话,这倒是不为难的。
到家后,唐晓雾飞快爬上了床,白银枫给他打了洗脚水,把他拽起来,他才迷迷瞪瞪地洗了脚,又倒到了床上。
子时家家户户放爆竹,轰鸣声响成一片,硝烟从门缝里钻进来,唐晓雾都被呛醒了。
白银枫在外边点完爆竹,回来见他醒了,给了他一个红纸包的压岁钱,互相道了恭喜,声音却被门外的爆竹声压得几乎听不见。
唐晓雾回想起他们小时候闯荡江湖的那三年,由于居无定所,所以每到年关,便到郊外度过,不然整个城的硝烟味能呛晕露宿大街的他们。
乞儿中有人自嘲说,年这种猛兽,用爆竹可以驱赶,他们这种身份低微身体污秽的人,就是别人眼中的年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