隐婚(34)
盛德辉的注意力也全在叶涞身上,问叶涞他们在路上累不累,说完话两个人拥着叶涞就往外走,只剩盛明谦一个人拎着两个大行李箱在后面默默跟着。
叶涞走几步就扭头去找盛明谦的身影,袁凌顺着他的视线,对着盛明谦招招手,催促他快点儿跟上。
九月初的芬兰天气爽朗,路上一直开着车窗,盛明谦靠着椅背睡觉,盛德辉跟袁凌一直在给叶涞介绍沿途的风景,港口鸣笛的汽船,正午阳光里的波罗的海,街口的画廊,开向郊区的私人农场,最后汽车停在一栋房子前。
“我们到了,”袁凌给叶涞指了指窗外,“这里就是我们家了,小涞你还喜欢这里的环境吗?”
“喜欢的阿姨,我很喜欢这里,安静又舒适,我很久没这么放松过了……”
叶涞看向窗外,房子是二层,老欧式建筑,赤陶色外墙,门窗被漆成明亮的草绿色,院子里的草坪上停着割草机,一只小花猫窝在树根儿底下在晒太阳,旁边一只白色的拉布多拉正在玩儿布球。
袁凌笑了:“那以后每年都跟明谦一起回来住段时间,我跟他爸爸也能热闹一下。”
叶涞不知道以后还能不能来,没接话,只是对着袁凌笑了下,拎着东西跟她一起下了车。
从机场见到盛明谦爸妈开始,叶涞就一直在心里想,这么开朗活泼的夫妻,是怎么生出盛明谦那么闷又那么严肃的儿子的,基因真的是个神奇又玄妙的东西。
也可能是盛明谦把其他的情绪都给了他的电影吧,叶涞用余光刮了身侧一直安静的盛明谦一眼。
盛明谦刚睡醒,很少有的半醒半懵着的状态,感受到叶涞的视线,扭头跟他对视,皱了下眉。
被盛明谦爸妈的热情感染,叶涞也越来越放得开了,反倒是被盛明谦看他那眼的不明所以逗笑了,眼睛亮晶晶的,笑出了一口白牙。
“你笑什么?”盛明谦问。
叶涞还弯着眼睛:“没笑什么。”
说完,他不再看盛明谦,大步跟上袁凌。
袁凌回头:“明谦你别总板着张脸嘛。”
盛明谦才算是插了句话:“妈,我才是你儿子,到现在你还没问我一句。”
“儿子你也笑一下,别这么严肃,年纪轻轻跟个小老头儿似的。”
叶涞还是护短,在心里反驳,盛明谦可不是小老头儿,他的精力跟体力都好得很,想到这,叶涞手背到身后摸了摸酸疼的腰……
第28章 像是……新婚洞房
袁凌做的饭太好吃,叶涞忍不住多扒了两口,袁凌看他着急的模样笑着提醒他慢点吃,吃完再给他盛,晚上再给他做别的吃。
叶涞从没享受过这样的家庭温暖,院长从小待他就好,但院长毕竟是整个孤儿院的院长,不可能只顾他一个人,事事周全。
小时候他最先明白跟学会的一个词就是“不要”,小孩子不要调皮,做人不要贪心,有了要学会感恩,没有才是理所当然。
很多年没人这么提醒过他吃饭要慢慢吃,想吃什么再给他做,好像他还是个需要被照顾的小孩子一样,需要捧在手心里养着才行。
面对袁凌跟盛德辉的关心,叶涞忍不住鼻子泛酸,都快把脸埋进碗里了,脖子垂得低低的,使劲儿往嘴里扒了几口饭,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勉强忍住想掉眼泪的冲动。
又觉得自己这个举动太幼稚,一点都不体面,不知道盛明谦会不会笑他上不了台面,带回来丢他脸。
嘴里包了太多饭,叶涞咽下最后一口,还是不小心呛了一下,扒着桌子边咳嗽了半天,这回他不用强忍着眼睛里的湿意了,有了很好的借口,眼眶里滑下一滴眼泪,又给自己找补了一句:“阿姨,您做的饭实在是太好吃了,我没忍住就吃快了,呛到了。”
叶涞的谎话跟三岁小儿一样,一眼就能让人看穿,袁凌知道叶涞是在孤儿院里长大的,心里一阵怜惜,摸了摸他后脑勺:“这孩子,好吃就多吃点儿。”
坐在叶涞旁边的盛明谦,抬起胳膊在他后背上拍了几下,叶涞又咳了一声,湿红着的眼去看他,本来强压下去的酸涩感又涌上来,眼里闪着泪花冲他笑了。
“出息。”盛明谦小声说他。
袁凌听到了盛明谦那声在她看来就是小情侣之间宠溺的小抱怨,她还没见过这样的盛明谦,笑他:“吃你的饭。”
盛明谦没注意自己不经意间勾起的唇角,别开眼不再看叶涞,手却一直搭在他后背上,叶涞红着脸拿起筷子继续吃饭,这回放慢了速度,一小口一小口慢慢地嚼。
盛明谦爸妈收了叶涞的礼物,叶涞是投其所好,他们都很喜欢,袁凌有一间专门做陶器的房间,还拉着叶涞参观了半天,给他看自己淘到的收藏品跟自己亲手做的陶器。
盛德辉好酒,拖着酒瓶乐呵呵研究,又嚷嚷着晚上就拆了喝,说完又有点儿舍不得喝。
袁凌又拿给叶涞一个四四方方的紫檀木礼盒,打开给叶涞看,里面是一块通体碧绿的玉石平安锁,虽然叶涞不识货,也能认出来那是个价值不菲的老物件儿。
袁凌把檀木盒子推到叶涞跟前:“阿姨没什么礼物送你,这还是明谦太奶奶当年留给我的,平安锁,寓意好,平平安安,你拿着。”
“这个礼物太贵重了,阿姨我不能要。”
叶涞不能收,又不敢太用力推搡,怕把盒子里面的东西摔了,两只手不知道该怎么放,拿起来又放下,最后干脆去抓坐在他旁边的盛明谦的手,求助地看向他。
叶涞以为盛明谦会替他拒绝,没想到盛明谦不紧不慢地直接替他接过了袁凌手里的木盒,合上盖子塞在他怀里:“给你的,拿着就是了。”
叶涞本来是想让盛明谦给他解围,这可倒好,直接替他收了这么贵重的礼物,礼物好收不好还,他不过是盛明谦带回来的协议对象而已。
但看盛明谦的模样,没有要继续替他推辞的意思,只好先收下,心里想着,这么贵重的礼物可千万不能弄丢了弄坏了,要好好收着,等盛明谦跟他离婚的时候再还给他好了。
但那个平安锁一看就是一代代传承下来的东西,袁凌应该是想送给盛明谦的爱人吧,他这个名义上的“爱人”是假的,只是暂时站在盛明谦“爱人”的位置上,以后这个平安锁盛明谦会送给自己真正的爱人。
一想到这种可能性,叶涞就要嫉妒到发狂,身体里的每根神经都在叫嚣着,两只手捧着檀木盒子,指腹在盒子上面雕刻着两条龙的凹凸纹路上一下下摸着。
他又在心里恶劣地想,送给他了就是他的了,他想就这么霸占着,不想再还回去了……
但他也只是这么想一想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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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才是正餐,袁凌跟盛德辉准备得很丰盛,芬兰特色餐跟中餐都准备了一些,还不许他跟盛明谦插手。
盛德辉到底是没忍住,拆了叶涞带给他的酒,喝完之后还意犹未尽,一瓶没喝够,又去酒窖里拿了两瓶自己的多年珍藏。
叶涞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也陪着盛德辉多喝了几杯,后来那两瓶酒后劲实在太大,叶涞感觉自己的视线跟听力都在下降,眼前的餐桌在旋转,高脚杯里的红酒像是在经历一场动荡。
他知道自己有点儿喝多了,不想在袁凌跟盛德辉面前失态,胳膊微微倚着盛明谦肩膀上,半靠着他的姿势。
盛明谦酒量好,但白天坐了太久的飞机,几杯酒下肚也有了些许醉态。
晚饭后叶涞跟盛明谦在院子里消食醒酒,拉布拉多跟小花猫都是脾气温顺的,没几分钟就跟叶涞熟悉了,跳到他身上跟他闹着玩儿,舔他手指挠他衣服。
“它们叫什么名字?”叶涞蹲下来,在小花猫脖子上摸着,小猫毛发摸起来软软的。
“拉布拉多叫多多,小猫叫咖啡。”盛明谦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