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味药太贵重了，如果不是姜知破了老板娘的劫，绝对拿不到老板娘本体的花心。

白偃感激，说：“老板娘，这人情债，我会还你。”

老板娘笑笑，“都是等价交换，她不欠我跟神机的人情，没有留下因果债，不过你们俩的因果债，我就不好说了。”

白偃没有白泽一族洞悉过去未来的能力，也没有迷途客栈用迷途酒醉生梦死中南柯一梦的能力，他问道：“换心后，我跟知知的命线都缠绕在一块，还能有什么因果债呢？”

天机不可泄露，老板娘的目光落在那颗成年待换的心上，给她扎心的匠人，这段因果债，总归要她自己去还了才好。

老板娘没说什么，告别姜知和白偃，用她自己的酒粬酿造了一壶迷途酒，回了一趟师门，什么都没说，只是请师傅和师兄们每人喝一杯迷途酒。

一杯迷途酒下肚，全师门做了同样一个梦，他们梦到云问转世的时候，被紫气东来阁挖断了本体的灵根，魂魄残缺需要养漫长的时间才能复原，全师门把她捧在手心里，忽略了当了二十多年的替身云知。

云知嫉妒、愤恨、觉得不公平，一直针对云问，全师门都苦不堪言，觉得云知无理取闹，云问一再忍让，最后忍不住质问，从始至终，她没有半点错，为何要针对她？

云知同样质问，她本可以无忧无虑在山间长大，为何现在要承受全仙界的耻笑讥讽，她非得挣个高低对错出来。

云知黑化堕魔，里应外合，引来魔尊，临阵的时候却倒戈，跟魔尊同归于尽，她陨灭的时候只说了一句：“师姐能为师门做到的，我也能，师傅，你们还当我是替身吗？”

醒来的时候，天山派无人说话，他们种下了恶因，却让两个无辜的女孩子，承担了恶果。

幸好这一切只是南柯一梦，梦醒之后，云问依旧是迷途客栈的老板娘，云知已经成了仗剑江湖的侠女，江湖上，关于两个女孩子的传奇，越来越多……

……

姜知换心需要的几味药已经全了，地点也很好，迷途客栈远离三界，换心的时候不会有人打扰，况且还有白萝阿姨在门外守护。

所以，小白这趟来，真实的作用是帮姜知换心的，一个订单两个人参与，太过突兀，那索性多来几个，让东回她们几个参与进来，便不会引人怀疑。

姜知看着桌上齐全的药引子，还有白偃随身携带的心，他随身带着她那颗成年的纸扎心，就为防止突发情况，没想到这次用上了。

既然决定换，就没什么好耽搁的，姜知抬头看了看站在一旁等她决定的白偃，说：“我要不要去洗个澡，还是先洗个澡比较好，对吧？”

毕竟要换心，是个大手术，术后需要恢复多长时间？恢复期间不能洗头洗澡吧？那还是先洗一个比较好。

白偃剧烈的咳嗽，脸都红透了。

姜知关心的问道：“你不舒服吗，那改天换也可以，我不急的。”

白偃急，知知妈妈都安排好了，时间、地点、药引子全都齐备，没有比现在更好的时机，肯定要换了，他问道：“那我要不要洗个澡呢？”

焚香沐浴，常规操作，应该不奇怪吧。

姜知说：“也可以，那我先去洗吧。”

其实为了守护的时候随时关注房间里的情况，在客厅的白萝是能听到房间里动静的，这两人的对话，让她忍不住翻白眼，两个二百五，怎么不一起洗呢？

姜知洗好了澡，出来吹头发，等她吹完头发，白偃也洗好澡了，两个人傻愣愣的站在床边，姜知问道：“我需要脱衣服的吧？”

白偃：……那当然是需要的。

姜知在他眼睛里看到了肯定答案，那就是要脱了，让她当着小白的面脱衣服，肯定不好意思，她转头看着迷途酒，喝完必定要沉醉其中，不到时间醒不过来。

她说：“那我先喝迷途酒，等我睡着，手术的时候，你来帮我脱吧。”

白偃：……他说话都有点打结，“也，也行，我会关灯的。”

关灯还能看得见吗，不会影响到手术吧？

姜知没好意思质疑，委婉道：“我都行，反正睡着了什么都不知道，看你需要吧。”

她一仰脖子把迷途酒喝了，这次倒没有肠穿肚破的痛楚，就是困的不行，她连忙爬到床上，跟小白说：“迷途酒真来劲，我得睡觉了，妇产科还有男医生呢，你不要不好意思。”

随后，姜知人事不知，陷入了无尽的梦乡里。

白偃还是关了灯，黑暗中，他费了好大的劲才完成第一步，知知什么都感知不到，他却连最轻微的触碰，都烫的血液沸腾。

他想，知知妈妈考虑周全，给知知换成年心这种事情，还是另一半来做比较妥帖，他被选中了，何其幸运。

换纸扎心，其实不需要动手术，他怕知知害怕，所以没说细节，换纸扎心，考验的是纸扎匠人的决心和毅力。

黑暗中，白偃把自己的灵力和血气抽出来，捻成命线，过程如同将经脉强行抽出，重组后再灌入换心者的身体。

随后，他把神机草心和洛神花心碾碎，撒在那颗纸扎心上。

神机草心和洛神花蕊刚刚和那颗纸扎心接触，便包裹侵蚀，将纸扎心融化成一缕缕金色的光线，半透明状，散发着朦胧的、微弱的金光，随后缠绕住白偃编织好的命线，一点一点渗透进姜知的胸膛，将她原本快衰竭的幼年心吞噬替代。

姜知喝了迷途酒无知无觉，白偃可不好受，每一秒都如同被抽筋拔骨、痛不可当，但是只要看到知知的睡颜，便觉得不那么痛了。

一炷香之后，换心的过程完成了，白偃能感觉到自己的命格和姜知的连在了一起，如果知知出事，他不会死，但是心会碎的吧。

从此刻起，知知呼吸的每一秒，和他都是共生的了，如果他死了，知知也会死，他受伤，知知也会受伤，所以，他绝对不会让自己有事。

实在没有力气再帮知知穿好衣服，白偃拉过被角，仔细帮睡梦中的姑娘盖好，这才站了起来。

换心透支了太多的心力，站起来后才发现天旋地转，随即眼前发黑，重重的倒在了床边。

……

白萝一直在套房外面守着，听到卧室里重物坠地，急忙开门进来，知知好好的安睡在床上，还盖好了被子，大外甥却倒地不起。

她心里叹气，连命都豁出去一半，都不敢说一句喜欢，哎，暗恋上一个纸扎心的女孩，情感上的感知，本就比普通人迟钝，再碰到大外甥这样内敛的性格，真是绝了。

她给大外甥扶起来，轻声问道：“要不你就在知知的房间休息一会，别挪动了。”

白偃摇摇头，“知知醒了看到我这样虚弱，会担心的，还是回我自己的房间吧。”

走了几步，他又回头看了几眼，转头的时候脸上通红一片，怕吵醒姜知，他很小声的问：“小姨，回头麻烦你给知知穿一下衣服，不然她醒过来会尴尬的。”

白萝：……姜知是纸扎心呀，谁尴尬她都不会尴尬，但她还是说：“好，给你送回房间，我就回来照顾她。”

“谢谢小姨。”白偃又问道：“小姨，我，换心的时候，避免不了看了知知，应该主动一点，跟知知说我愿意，那个，就是那个，我要说我愿意给她当男朋友，你觉得她会愿意吗……”

白萝心想，不知道的，还以为被看的是她大外甥呢。

她直接替他说了，“那当然了，看了就要负责，等知知醒了，你要如实说出自己的心意。”

白偃没吱声了，回到房间，略作休息后，他跟白萝说要离开迷途客栈。

白萝吃惊，“你还这样虚弱，休息一晚，等明早知知醒了，一起走呀。”

白偃摇头说：“给知知换心的的时候，察觉到那颗成年心上有因果，我去找老板娘，要一壶迷途酒，这样就能知道纸扎心上的因果是什么，等我帮知知了却了因果，再回来跟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