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麻糊小演员没有自由!(4)
壬幸大权在握,贴在梁兴背后,似乎是耳语,说着模糊得不能辨识的话。很有技巧,弹捏揉握都是有节奏的。
梁兴如沉梦中,控制不住,没法自己上岸,只得盲目躺在海潮里,任由越发汹涌的浪花扑打他的身体。
女仆小姐递上黑色丝带。
壬幸拿着丝带缠住梁兴的眼睛。他命令道:“跪下。”
梁兴哪敢违抗大佬的命令,真的就跪下了。水位本在他的胸口,这一跪,他整个人就淹没在浴池里。
壬幸似乎想要溺死梁兴,但梁兴没有自由。他真的把自己浸在水里,憋着口死气。即使梁兴会游泳潜水,也不可能一直憋气,他开始头昏,开始挣扎。在此期间,他被弄得神志不清。
就在梁兴感觉自己要溺亡的时候,他在水里被吻。带着果酒甜香的空气进了他的口腔。
他在黑暗里看不见什么;他在水里漂浮着,像空虚的气泡;他被一双手托起,浮出水面。就像一个胎儿从母体分娩。紧接着,他的幻梦爆炸了:坍塌的灯塔毁灭了指示灯,溶解的白色油漆污染了水域。而他紧紧抓着壬幸的手,拼命呼吸新鲜的空气。
——活了过来。
第3章 演戏!
“你要不要试戏。”
壬幸解开梁兴脸上的黑色丝带,趴在浴池边缘,捞出水中的小黄鸭揉捏起来。
“剧本有吗?”
梁兴抹脸,还战战兢兢的。
“我口头说。”
“您说我就演。”
只见壬幸爬到浴池上,把小黄鸭扔到水里。
鸭子溅起的水花落在梁兴身上,有点凉。
“你的角色是一个有灵魂却没有心的机械野兽。”
“那是什么,什么叫有灵魂却没有心,机械野兽又是什么,这种角色难道不该交给特效组来做吗?”
“只有活人才能演出真正有灵魂的东西,可这个角色没有心,他是机器组装的人,行为无情,犹如野兽。”
“那我的戏是什么?”
突然,壬幸倒在地上。
——!!!
梁兴想要上前搀扶,却听见对方开始叙述。
“我的角色是被敌人抓去折磨得半死不活的异国公主,你要和我对戏,野兽把公主从敌人手里解救出来,接下来你会怎么做?”
梁兴:“剧本怎么做我就怎么做。”
壬幸:“剧本就这样,现在你要演给我看,演一个你认知之外的角色。”
这分明是给梁兴找茬,哪个演员能演好“自己认知之外的角色?
但是梁兴没有选择,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有灵魂却没有心的机械野兽:把这个词拆开看:灵魂?心是?机械?野兽?半死不活的异国公主?
从“兽”这个最简单的概念入手。他弓起背脊,像是野兽一样从水里上岸,四肢着地,爬到壬幸的面前,发出不可识别的闷哼声。即使是野兽,也会被公主的魅力所吸引吧,这就是剧作的套路之一。而他,这只救出公主的机械野兽,一定也会同情和怜悯那位公主殿下。
野兽(梁兴)用牙齿轻轻咬着公主(壬幸)的手臂,努力想把他拖到安全的地方。
但现在壬幸说:“公主没有手。”
于是梁兴咬住壬幸的腿拖拽。牙齿刚触碰到带有水珠的小腿,就被叫住。
壬幸说:“公主没有腿。”
梁兴懵了,难道被折磨得半死不活的公主已经惨得没有手脚了?
那瞬间,他的野兽思维——想咬着壬幸的脖子拖拽。但是作为人——因为担心不小心咬死老板而丢了饭碗,只好放弃。
他用四肢爬到公主的身边,用舌头去舔公主脖颈间的水,给悲惨的公主疗伤。他凝视公主的眼神是带着怜悯的,却也染着欲望。野兽痴迷于公主,却希望从公主的残缺肉体上得到什么。
——梁兴能感受到。
可他缺乏信息。
梁兴问:“这里是什么地方,安全吗?”
壬幸说:“这里是海边,其他人都走了,但是还有很多长着人皮的飞鱼在啃食公主的肉。野兽要用飞鱼的人皮做一件体面的衣服,再处理异国公主。”
梁兴想着,自己是机器,他像是机器那样生硬地活动四肢,对着空气做出凶狠姿态。
他扑过去,扑过来,把那些啃食公主的鱼都咬死了。接着他用自己的爪子剖开飞鱼尸体,剥下人皮,甩在一边。
机械野兽是缺乏人皮的,金属骨架裸露在外。有了人皮,野兽才能伪装成一个像样的人,于是他对着空气——缝补拼合戏剧里的皮,然后把它披到自己身上。
在一边观望的女仆意识到梁兴表演的戏剧,配合地拿来浴巾和干净的西装,给梁兴当道具。
赤裸的机械野兽披上衣服,成了双脚站立的优雅人类,野心勃勃地望着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