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的雨不讲理(27)
这样,她可以先离开了。
比起新地标滨城站,滨城北可以算是老破小,甚至可以和安县站相媲美。进门只有一个候车室,座位也不多,基本上全是她们学校的学生。
时晨踮着脚向四处乱看,依旧没发现那个想要看到的身影,她有一丝泄气。
高铁的发车时间比较早,她们需要尽早过去排队。在狭小的候车室中推着箱子走,是个技术活,生怕碰到,磕到别人。
她看到前面落下一道阴影,停下脚步给人让路。
“你干嘛去?”一男生在后边问。
“出去逛逛。”
“什么?”
候车室内吵吵闹闹,方落西不自觉提高音量,“太闷了,出去逛逛。”
时晨抬起头,如愿看到那抹身影。
这次他回头了,只是和她无关。
作者有话说:
第一卷 就结束了,接下来要回学校了
第22章
火车站的旅客一班接着一班,没有丝毫停歇,时晨盯着入口处进来的身影,却没一个是她要等的。
广播已经播报她们乘坐的高铁即将要进站了,也就意味着她将要离开这里了。直到她刷完车票通过闸机,又回头看了一眼,才失落地低下头,沉默地拖着箱子走过电梯。
如果这时候,她能回头看一眼就会发现,她想看的人正在慢悠悠地通过安检,一手扣上渔夫帽,迈着步伐走过来。
可惜,她没看到。
等她们到崇浦站下车时,已经十点多了,提前定好的网约车已经到了门口。她们动作迅速,也没敢磨蹭,迅速的找到位置。
她们四个人定了两辆车,等时晨放好行李箱,看见另一辆车已经离开了。
上车后,司机看着她们疲惫不堪也没搭话,安安静静开着车,连车载音乐也没打开。
崔郜月一沾座位就躺下闭上眼睛昏睡过去,时晨也困的眼皮睁不开,这阵子实习,她们作息格外规律,已经很久没有熬夜了。
但她没敢闭眼,强迫自己睁着眼皮,看着窗外往后飞逝的行道树。
脑子空空的,困觉神经不断敲打着她,她眼睛模板式印着泛光的晃影,努力拾起一道思绪,营造出一副清醒的样子。
眼前的晃影凝聚成一道熟悉的身影,她猛地一激灵,又靠着座椅,想着现在他可能已经在火车上。
背靠着座椅跟室友聊着天,又或者渔夫帽盖在脸上闭眼休息,又或者手指飞速点在手机上伴着游戏声。
她好像现在才意识到,离开滨城后,按理说在学校他们遇见的概率会很大,但实际见面的机会将少之又少,不然怎么一整年过去,她脑中和他有关的印象会是一片空白。
时晨后知后觉,好像她也不愿意结束实习,至少她可以在一群因为腿酸而姿势狼狈的身影中,只肖一眼,就能抓到他。
而现在,好像晚了。
*
时晨开学也是算大二的老油条了,她不是班干部、学生会,也不用忙着学院新生迎新,但是记者站的学姐发来一条消息,让她搜集素材,写篇稿子发到校报上。
本来她进记者站就是为了社团活动分,刚开始也曾有过美好期盼,采访学校风云人物或者知名校友之类,后来现实狠狠教给她做人,她不配。
赵孟迪早早出门布置场地,时晨听见动静,躺在床上翻了个身,摸出掖在枕头底下的手机。抱紧了裹在身上的被子,自暴自弃地下床洗漱,还不忘放轻动静,免得吵醒室友。
她出门换了一件宽松的T恤,纠结是要穿条长裤还是短裤。早上的阳光已经够毒辣,强硬的挤上阳台宣誓着它的存在。
她脑袋两个小人不服输的打架,一个说:今天一整天都会在外面晒着,穿长裤难道要热死吗?另一个反驳:你瞅瞅自己,黑的跟煤球一样,就那么一点能自证清白的肤色,还不给捂严实喽。那个小人不服:反正都这么黑了,再黑一点又能怎么了。
时晨,卒。
最后时晨还是拿了一条黑色冰丝阔腿裤,理由呢,就是因为裤子刚好搭在椅子上,不用翻箱倒柜的弄出动静。
她收拾好东西,只简单背了一个包,脖子上挂着单反,小心掩上门。透着门缝还能看见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室友,忍不住留下羡慕的泪水。
记者站的摊位正好摆在广场中间,她领完蓝色小马甲,走过去打了声招呼。
“李楠学姐呢?”时晨向四周看了看,没看到她们部门的学姐。
隔壁部门的小部员来的更早一点,答了声,“学姐?她好像拍片去了吧。”
“这么早。”时晨忍不住讶异,现在摊位才刚搭好,各学院报到点都一片糟,现在有什么好拍的。
“今天好像学姐有亲戚也是新生,去了校门口那边吧。”
时晨点点头,刚才的羞愧感有一丝减少,她也准备四处逛逛拍点照片当素材。记者站摊位留守轮着来,时晨刚好排到中午时段,剩下得时间她就可以随便闲逛。
她自问不是一个感性的人,但看到熟悉的布景和喧闹的人潮,思绪还是忍不住回到刚入学那一天。
“时晨,亲人。”一声大嗓门呼唤传来,紧接着是一道狂奔过来的虚影。
时晨被抱了一个满怀,甚至没抵住后劲,还倒退了两步。她看着面前的人满头大汗,
“你干什么了,这么多汗。”
赵孟迪松开她,摆摆手,轻轻扇了点风,嫌弃着抱怨,“别提了,刚才弄那个伸缩棚,差点没把我腰扇了。”
时晨看她手掌搭在腰侧,轻轻按摩,忍不住蹙眉,“就你们几个吗?”
不是她矫情,时晨之前也弄过一次,那棚子又重又迟钝。几个人需要抻着四角保持稳定,伸缩杆上也都是锈点,棚顶也需要个高个子举着。总之,费事的很。
赵孟迪:“几个男生去搬桌子和水桶了,再不弄好,等会新生和家长一进来,乱糟糟一片,多丢脸啊。”
“你等会去哪里啊,吃饭的时候叫我啊。”
时晨想到自己中午要换班,又怕她时间排不开,“我中午去看摊,得提前去食堂了,你什么时候去?”
赵孟迪看了眼手机,抬头跟她商量,“到时候你叫我,提前发消息,我跟人换一下。”
赵孟迪离开后,时晨围着招新广场转了一圈,时不时拿着相机拍两张。镜头下的面孔都还是青涩又稚嫩,眼神带着对陌生校园的期盼和好奇。
时晨忍不住腹诽,年轻那!
新生还没经过军训的洗礼,皮肤也没有经过太阳的炙烤,还是正常偏白嫩的。再看看自己,仿佛调换了位置,她已经军训了一阵,并且成果在脸上格外显著。
这两天她们都在宿舍老实窝着,除了下楼拿个外卖,基本不出宿舍门。在之前,在滨城整天风里来风里去,山沟沟一阵风,土都只往脸上呼,自然更谈不上光艳靓丽了。
而现在,她突然觉得不太想见人。她一直觉得身体之肤,受之父母。长相这种东西,天生的,颜值高的,锦上添花;颜值低的,你也没办法。
她一直觉得自己长相中规中矩,算不上一眼万年,也不至于把人丑哭,反正至少她挺满意。
这话要是让别人听见,估计要背地里说她做作,装。
时晨从记事起到高考前,一直都是短发,还不是那种齐刘海齐肩短发的学生头。她的短发,就是高中教导主任最喜欢那种,露耳朵,露眉毛,一点多余的遮盖都没有,就算你趴到桌子上写字,刘海都会乖乖呆着不敢捣乱。
上学的时候,班上的女生都是长发,她也吵着想要梳个高高的马尾垂在脑后,被杨迎江女士毫不留情否决了,“留长发多麻烦,学习的时候很碍事,短发才是学生标配嘛,不然有的学校怎么还强制要求学生剪短发呢。”
后来,果然高中要求剪短发,而她这种发型跟贴公告栏上的一模一样。
大一刚到宿舍时,姜蕊见到她夸了一句,“你好可爱啊。”当时,时晨还震惊地多看了下她的脸色,确定她没有其他意思,才不自在说了句,“谢谢,你也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