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七零福气包的对照组(35)
而人群中央被跪拜的,居然是福团和年春花!
队员们都惊住了,都是吃了几十年盐的人,什么阵仗没见过?可这阵仗还真没见过。
就连有记忆印象的楚枫也心神大震,知道记忆里有这么档子事儿是一回事,知道福气文里都会对福气女主的福气大加歌颂是一回事,但亲眼见到白发苍苍的老人朝一个垂髫稚女虔诚跪拜又是另一回事儿。
在福气文中,年纪、学识、经验都抵不过福气,只有福气才能力挽狂澜,小小的福团理所应当成了十里八乡最受尊敬的人。
可现在亲眼看着于老太、单老头的膝盖弯下,卑微虔诚地叩拜足以做他们孙女的福团,楚枫却有些不忍细看。
他们脸上都是饱经风霜的皱纹,苦难和年龄在上面留下印记,印记闪烁卑微的光,朝福团三跪九叩。福团生来有福,似乎天生就要凌驾众生。
刘添才出离愤怒,怒喝一声:“你们在做什么?!起来,都给我起来!”
刘添才气得脸红脖子粗,骤然发怒,吓到了一片人,他去扯于老太、单老头等老人起来,可这些老人真以为福团是仙女,死活不起来。
福团吓得紧紧贴在年春花脚边,年春花咽了口唾沫。
刘添才这模样也太可怕了,公社书记洪顺的脸也阴沉得吓人。
年春花怕,她不会又要被说宣扬封建迷信吧?可这次福团确实救了全队的鸡啊。
拜福团,那不是应该的吗?
这时,陈容芳、单秋玲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过来,单秋玲挤进人群中,就见自己的爹娘跪在地上。
单秋玲眼一下红了,以为有人欺负自己爹娘,她猛地叫了声:“爸、妈!”
单秋玲搁下锄头,就要去扶于老太、单老头起来,于老太仓皇摆摆手,居然还要拉着单秋玲一起拜:“玲儿,来拜拜仙女,让仙女给你找个好姻缘!”
单秋玲涨红脸,既急又气:“娘,你在胡说八道什么,你这么大年纪,你膝盖不疼啊?起来,别拜了。”
于老太在风中颤巍巍眯了眼睛:“福团是仙女……救了咱们全队的鸡,合该拜的,合该拜的。”单老头也重复:“该拜仙女、该拜仙女。”
单秋玲拗不过自己爹妈,想说强行扯她起来,又担心她身子骨脆,受不住。
单秋玲一咬牙,想着什么狗屁福团救了全队的鸡,她刚从防治点过来,队里的鸡那不是这些天队员们几乎不眠不休、比照顾祖宗还精细加上钟大夫的药,才把大家的鸡给救好的吗?
福团一个七岁小孩,这些天天天就在那儿玩儿,现在咋就救了全队的鸡?骗鬼呢。
再则说,钟大夫救了大家的鸡,也没闹出要大家跪拜他的事儿啊!
乡里乡亲的,大家经常互相搭把手,你帮我我帮你的,啥时候出过这种事儿?
之前别人家帮年春花家的时候,年春花咋没跪下磕头谢恩呢?个死骗子。
单秋玲越想越气,跟头蛮牛一样撞上了罪魁祸首年春花,一巴掌扇过去:“我让你骗我爹我娘!”
单秋玲是做农活的一把好手,手上的力气可不是一般大,一个年春花怎么是她的对手?年春花扑通一声就摔在地上,紧紧贴在她腿脚边的福团也跟着一个踉跄,没有站稳噗通摔到地上,磕到了牙。
年春花唉哟一声哀嚎:“你个瞎了眼的,你爹娘自己愿意拜,关我什么事儿?”
怎么说福团是仙女都要被打?还有没有天理了?
单秋玲虎得很,揪住年春花就不放手:“我爹娘要不是受你蛊惑,会没事儿拜一个小屁孩儿?你真是丧了德行黑了心,我爹娘这么大的年纪,你让他们跪在地上给你们磕头,我今天和你没完!”
年春花又是一阵呜哇乱叫,福团也吓得在地上吱哇乱爬,漂亮的新衣服都被染得全是泥巴。
关键是,除开看见福团“神迹”的人,其余队员虽然觉得单秋玲也太虎了,也不觉得单秋玲做得太过。人膝下有黄金,做儿女的,谁看见自己爹娘跪拜一个小屁孩儿不生气?
打人尚且不打脸,让别人跪下叩拜,这是在羞辱谁呢?
要是搁在他们身上,他们也不一定控制得住自己。
场面一团乱,连鸡栏里的鸡都受了惊吓。
刘添才沉着脸叫了好多声停下都没有用,准备叫几个人先拉开她们,洪顺冷声道:“打!尽管让她们打,前脚刚打完,后脚用警车把她们都送去派出所。”
“仙女、跪拜、打人!你们第九生产队今年不要想当先进生产队了!宣传仙女的该抓就抓,打人的也不要放过,把这些人都抓了就好管了!”
生气的洪顺说完话就背着手离开,在场的人出了一身冷汗。
抓去派出所?他们生产队怕是要丢人丢到天边去!
年春花更是傻了眼,咋还要抓人呢?误会,天大的误会,她只是想要显显福团的福气啊。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呵斥
一听到这样大的惩罚, 地上纠缠在一块儿的单秋玲、年春花停了手。
拜仙女的老人们也颤颤停了下来,连看热闹的队员们都慌了。
这个年代什么最重要?成分最重要。要是他们生产队和邪/教挂上钩, 以后生产队的姑娘不好外嫁、男人不好娶媳妇儿, 他们生产队的名声就臭了啊。
一堆人叫刘队长一起去追书记回来,另外一堆人埋怨年春花:“春花儿,你怎么一天天的就惹这么多事儿呢?”
“咱们都是好端端在地上走的, 都能被你硬生生折腾出仙女这档子事儿,咋地,你和福团两个背上长了翅膀了, 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你还有啥妖作不出来?”
年春花头发蓬松,脸上多了几道血痕, 她疼得龇牙咧嘴,正想拍着大腿说她是有根据的, 刘添才便扫来一个冰冷的眼风。
摊上这样的队员, 刘添才认了。
再觉得年春花离谱,他也不可能看着洪顺负气离开。
刘添才带人追回洪顺, 好话说尽, 诸如年春花一直是个傻的, 不知轻重,从来就迷信得很。
但她和福团两个人,势单力薄,也不可能真在队员的眼皮底下鼓捣出什么邪。。教,这其中肯定有误会。
洪顺这才折返回来, 给她们一个解释机会。
年春花拍着大腿直喊冤,唾沫横飞解释了福团是怎么救了大家的鸡, 怎么被大家跪拜的事儿。
她比前比后地给大家讲道理:“我家福团确实有福气, 这次鸡瘟就是福团在给大家化灾。”
说着, 还动容地抹眼泪:“都是我们没用,才让一个小孩儿给我们忙前忙后。”
这一口一个化灾的,刘添才虎着脸:“说了不许迷信!化什么灾!”
其余队员听了也面面相觑,宋二婶满脸灰尘混合着汗水:“我们啥时候让小孩儿忙前忙后了?生产队出现鸡瘟一来,我们哪个不是捐东西捐人?我这一天都没休息呢,啥时候成了我们坐着,让福团这个小孩儿忙前忙后给我们化灾了?”
“对啊,我连我家的耳房都腾出来喂鸡了。”
“我都三天没给孩子做饭了,就是照看鸡呢。”
怎么年春花说得就像大家都没用,专靠福团一人的福气化灾?
年春花闷了闷,下意识就想回一句,你们那都是瞎忙,还不是福团的福气才能起决定性作用?
可是洪顺一句话就给这个事儿定了性:“鸡瘟从开始到蔓延,再到逐步控制、好转,和大家的积极劳动、主动配合是分不开的,在这样的天灾面前,个人的力量微乎其微,只有发动了大家,才有可能战胜天灾。”
队员们听得点头,要不说书记就是书记,这话说得让大家心里听了都高兴。
大家忙成这样,年春花一句都是福团的福气起了作用,谁听了不堵心?
福团的福气这么有用,当初咋不让福气去铲鸡粪?
年春花心说你们别唱高调,别不服,福气就是有大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