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秀芬为她做的事情她一直都知道，她也是真的走了大运气才能遇到这么个贵人。

一听见“高考”两个字，蔡大姐眼睛都亮了，直勾勾盯着苏安安，她接下来的话全部围绕着苏安安的学习情况和学习方法，完全忘记了自己来张记的目的。

刘凤琴瞪大眼睛，整个人石化在那里，她们俩明明是来问张秀芬怎么才能讲包子的口感做的更好，怎么现在变成了课堂学习交流。

让她自己开口提出来意她也不好意思，本来做包子每个人都会有习惯小诀窍的，她们来问就很不合适，再被人拒绝，刘凤琴觉得真要那样了以后她怕都没办法正常面对张秀芬了。

在蔡大姐坐回来之前刘凤琴都不会主动开口，她坐在张秀芬对面，尴尬地不敢看向对方，生怕她问自己来意，只能转移视线，侧着身子，假装在认真听蔡大姐和苏安安的谈话。

张秀芬不是那种没有眼力见的人，刘凤琴的举动明显是不好意思开口，要等着蔡大姐一起，她也不会主动提出来让人再尴尬。

等到刘凤琴连续喝了张秀芬倒的两杯茶之后，蔡大姐还是没有丝毫想要放过苏安安的意思，刘凤琴再也忍不住，干脆放下杯子，清了清嗓子制造出动静来提醒蔡大姐。

“咳咳～咳。” 刘凤琴连着清了两下嗓子。

不知道是不是她嗓子发力太猛，又用捏着喉咙处，继续清嗓子。刘凤琴一边清嗓子一边用灼灼的眼神看蔡大姐，奈何蔡大姐关闭了头顶上接收信号的天线，愣是感受不到。

刘凤琴的动静太大，苏安安忍不住分出视线看一眼刘凤琴，见人眼神一直在蔡大姐身上，这边蔡大姐还在问着她小学生该如何学习，心无旁骛。

苏安安晃晃被蔡大姐握在手中的手指，用眼神示意她看向身后的刘凤琴。

蔡大姐不明所以，她正要问问怎么让儿子学进去的方法，就被苏安安挠了手心，还让她朝后边看，蔡大姐眼神迷茫了一瞬间，转过身突然停住，僵硬着身体，看到刘凤琴无奈的表情，被她遗忘在角落的记忆渐渐清晰起来。

蔡大姐哈哈尬笑两声，“小琴呐。”

她又回头瞅瞅苏安安，只能暂且把问学习方法的事情搁下，先把两个人的正事儿办了。

刘凤琴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她嗓子清的都快清出来毛病了，可算是将蔡大姐盼回来了。刘凤琴喝口茶润润嗓子，变换了轻松的姿势，她终于能放松放松了。

蔡大姐迈步挪过来，对着张秀芬又是歉疚一笑：“秀芬妹子，今天我俩来吧，主要是想求你帮帮忙。”

刘凤琴在旁边用力点着头。

张秀芬第一次听到蔡大姐请她帮忙，还用上了“求”这个字，笑着轻轻摇头：“蔡大姐，凤琴姐，有什么我能帮的上的忙尽管说，说什么求不求的，咱们邻里之间相互帮个忙都很正常。”

刘凤琴瞥了眼蔡大姐，真要是简单的街坊邻居之间的帮忙她自己就开口了，那没啥不好意思，关键它就不是正常的帮忙。

蔡大姐桌面下的手转握成拳，像是这样能给她力量，许久，她才忐忑问道：“秀芬妹子，你能不能指导指导小琴我俩做的包子，不用都指导，就是看着我俩平时的步骤有哪些不正确的地方，纠正一下。”

说完蔡大姐和刘凤琴双双低下头，谁也不敢抬眼去看张秀芬。

从早上听到张记不再卖肉包子的时候，还大大方方地推荐她们家的包子油条的时候，蔡大姐和刘凤琴就在考虑这件事情了，她们俩不如学习一下张记。

别人给她们两家介绍生意，她们还想着去剽窃秘方，这事情换谁都感觉不地道。蔡大姐和刘凤琴也一直在纠结，她们就是在张记学个皮毛，自家的生意肯定也能提高一些。

思来想去一上午，蔡大姐和刘凤琴一合计，不管怎样还是要来问一问，哪怕就是教学费也没关系，只要能将包子做好，交点儿钱也可以。

张秀芬刚开始还不理解刘凤琴为什么坐在这里许久也不和她讲话，现在全明白了，是担心她拒绝，不好意思开口。

不是要跟着她留在张记的话，最终做法肯定是不能说出去的，但是指导一下她还是没问题的，她是经过专业学习，从小就在张记的后厨耳濡目染，从和面用的水到点心成型，都是老师傅亲自教的。

从小她又是常常练习，每一道工序她都重复练习了不下于千遍，闭着眼睛都能做出来一模一样的包子，形状大小褶皱分毫不差，这是要成为大师傅必备的技能。

不只是她，张记从前的大师傅也全都如此。

张秀芬垂眸敛下眼中情绪，再抬眼又恢复平常的温和：“没问题，蔡大姐，风琴姐，你们看什么时候合适，你们俩开始包包子，我就在旁边看着，咱们一起交流，共同进步。”

张秀芬的态度让蔡大姐和刘凤琴两个人更加羞愧，她们能有什么和张秀芬交流的呢，张记的手艺谁敢说句不好，哪怕是好甜口的尝了肉包子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让她们俩指导张秀芬的话，怕是越指导越差。

蔡大姐问：“现在可以吗？”

张秀芬微微转头朝左侧方看去，她要先问问苏安安的意见，她暂时离开之后，苏安安一个人是否可以，可以的话那就没问题，如果不行就再等等，等到晚上点心卖的差不多了她再去。

苏安安自然没什么问题，现在人也不多，不像之前卖的肉包子那样，需要张秀芬不停歇的在后边一直包包子，现在基本上是轻松的。

说定后，张秀芬跟着两个人去蔡大姐那里，蔡大姐临走之前对苏安安讲下次再来找她请教小学生学习方法。

苏安安没有经过学校系统的学习，但是她的学习方法却是很有用的，所有的知识都需要她自学，她已经有了一套自己的学习方法。

蔡大姐对孩子的关心很触动她，问她的每个问题都是关于怎么让蔡爱军学习的，怎么才能让他学进去，拳拳慈爱之心，苏安安不吝啬帮助这样的母亲。

或许她的方法不具有普遍性，但是她会竭尽全力，毕竟蔡大姐也给她们提供了不少帮助。

张记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安静下来，苏安安开始埋头做题。

*

经过张秀芬的指导，蔡大姐和刘凤琴两个人的手艺突飞猛进，不少老顾客都夸奖最近吃到的包子油条比之前味道更好了。

蔡大姐和刘凤琴两个人提了礼物去感谢张秀芬，不能让人白白指导她们。

刘凤琴离开后，蔡大姐还留在张记，这些天只是忙着提升自己技能水平，她可没忘记还要来请教苏安安学习方法的事情。

她现在俨然把苏安安当作榜样，立志要蔡爱军向苏安安看齐。

“安安，蔡爱军要是能像你这样主动学习，脑瓜子聪明，可真是他老蔡家烧高香了。” 蔡大姐手中捏着苏安安总结的学习方法，满眼感动。

握着纸张的手都有些颤抖，读过书的文化人就是和旁人不一样，慷慨大方，不吝啬自己的学习方法。

蔡大姐张张嘴还要再说些什么，蔡爱军就跑了过来。

“漂亮姐姐，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能背叛我呢。”

苏安安顿时乐了，蔡爱军幽怨的小表情活脱脱就像是苏安安真做了什么背叛的事情。

蔡爱军聪明的很，连续几天他娘都在让他学习，明明之前他爹都劝动了，不让逼他那么紧，结果还没几天，他好不容易放松几天，又被盯着完成作业了。

蔡大姐瞪着面前的皮小子，小心翼翼放好手中的纸张，伸手就去捏蔡爱军的脸，蔡爱军身手灵活，一个闪身躲在苏安安身后。

“安安，秀芬，真是麻烦你们了，我就不再打扰了。” 蔡大姐说完，又去拽一直躲藏的蔡爱军，今天星期六，她给蔡爱军安排的是在家里学习，完成学校老师布置的家庭作业，结果皮小子趁她不在家溜了出来，看见蔡爱军不好好学习她就来气，恨不能自己代替他去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