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风点火(9)
唯一值得开心的,就是带出去的学生还记得自己,在终点领奖的时候会想着和自己一起跑过的人。
见他不说话,汪云棋叹口气:“风哥,我都答应人家介绍你们认识了,你给我点面子,好不好?”
柳风烟的性向没人知道,眼前的汪云棋和他哥俩好了四年,都没有看出来柳风烟的喜好,只当他是醉心于事业,喜欢自由,不愿意交女朋友。
汪云棋的表妹王媚看到他俩的合照后就一直缠着汪云棋介绍柳风烟给她。汪云棋不是不愿意,她表妹才二十三岁,柳风烟三十五,年龄差太大,他怕他舅妈削他。但王媚能缠人,汪云棋也是被缠怕了,才答应撮合撮合他俩。
汪云棋把王媚照片翻出来给柳风烟看:“我表妹,叫王媚,人如其名,长得可好看了。现在在浙江传媒大学表演系读大四,去年还去演了个古装剧,你看过没有,叫蒹葭行,还挺火的。”
“我不看电视剧。”
“也是,我给忘了。”汪云棋见他没有反应,心里已知这事儿应该是成不了,“我一直想问了,憋了好几年。”
“你问吧。”柳风烟无意瞒他自己性向的事,只是他们之间也没有谈及过此事,突然说出来也不合适,这四年也就这么过来了。
“你是不是心里一直有人啊。从我认识你到现在,总觉着你在等着谁似的。你快告诉我是我想多了,你只是性冷淡罢了。”
柳风烟从善如流:“你想多了,我只是性冷淡罢了。”
自从上次约炮早泄之后,柳风烟再也没有做过,也没有自己动手,他怕自己刚看了个片头,就射自己一腿。
所以这句话他说得十分坦然,汪云棋也就这么相信了。
一顿烧烤小龙虾下来,两人浑身油味。汪云棋提议再找两人打个麻将,柳风烟很久没有摸过牌了,就爽快答应,和汪云棋各自回家洗了个澡,又去了茶室集合。
汪云棋还是叫了没有通告在家里抠脚的表妹,还有表妹的室友,和她一起在蒹葭行里演戏的五线小花徐嘉蒂。
坐在王媚的上家,柳风烟有些后悔答应汪云棋的提议。他喜欢和男人打牌,管他弯不弯,有些在打麻将才能聊得起来的话题,在女孩子面前就显得不那么绅士。
况且王媚一直在看着他,一双手上下转换着最右边要出牌的麻将,像是等他把牌送到她嘴边。
柳风烟一点甜头都不给王媚,该杠杠该胡胡,能自摸绝不赢小的。几圈麻将下来,王媚的筹码见了底。
“风哥,你今天手气真好啊,连续三局清一色了。”汪云棋笑,“给我们一个扔骰子的机会好不好?”
徐嘉蒂笑道:“柳教授打牌好利落,我都要跟不上了呢。”
王媚摆了牌:“我经常听哥哥说,柳教授你曾经连赢二十把,不知道今天能不能破纪录。”
柳风烟礼貌回道:“没那么夸张。运气好罢了。”
打到了晚上十一点,柳教授一人赢完了他们所有的筹码叫了茶馆的夜宵来请客。快十二点,徐嘉蒂打电话喊了男朋友来接,汪云棋也去上厕所,留了王媚和柳风烟两人坐在桌子旁。
一天下来,王媚虽觉得这教授不太爱理人,但样貌实在好看,手指很长,连直指节的弯角处的角度都狙在她的取向之上。
“柳教授,你是在Z大哪个校区的呀?”
柳风烟捧着热水喝:“紫金港区。”
“啊,离我们学校挺近的,半个多小时就到了。”王媚笑,“柳教授是教生物工程是吗。”
“嗯。”
所有的问题,柳风烟都能浓缩成四个字之内的话语进行回答,他像一个消极比赛的羽毛球选手,不挥拍不反击,让王媚所有的话题都结结实实摔在地上。
等徐嘉蒂打完电话,汪云棋也从洗手间出来,王媚朝他们耸耸肩——没戏!
四人又坐了一会儿,门被敲响,徐嘉蒂跑去带了男朋友进来。
柳风烟在手机上看着ISSN上新发的文章,听见有男人声音,就掀了眼皮看了一眼。可就着这么一眼,让他出了一身冷汗。
回家的快车上,他闭眼缓了许久,刚才那个男人的笑容和右手的触感,真切地不得了。
十二年了,官霖生,你他妈的,还是回来了。
第7章 受伤
早上柴荆五点就起来了,脸都没洗,换了衣服直接出了门。
回到家里,姑姑和姑丈还在睡觉,他不敢开灯,摸着黑轻轻地刷了牙,锁上房门吃在路上买的鸡蛋灌饼和豆浆。
昨天他以为自己能爬到柳风烟床上,可柳风烟直接拒绝了他。柴荆穿着柳风烟的睡衣,躺着柳风烟的床,却睡不到他的人。
柴荆一边隔着柳风烟给自己的新内裤揉着自己的性器,一边闻着被子上淡淡的男人的味道,一下子就硬了。他还故意射在了睡裤外边,带着浓重的报复心理。
你不和我睡,我找别人去。早泄男。
如果柳风烟把这些精液放在显微镜下,那么他将会看到这几句幼稚挑衅的有序排列。
回到家后,他又睡到了中午才起,被姑姑急促的敲门声拍醒:“面都坨了!你在干嘛呢!吃饭了听不到啊?一天到晚耳朵塞起来,迟早要聋!”
柴荆爬起来,在姑姑的没一句重样的嘲讽声中吃完了毫无滋味的面条,把碗放到水槽里。姑姑出门打麻将了,他难得能清净,就在客厅待了一会儿。他房间太闷,窗户太小,且楼下是饭店,油烟味很大。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柴荆越看那个数学老师越不顺眼,干脆趴在桌子上发呆睡觉。
四月底了,天气暖和很多,人也容易倦怠,他这么趴着,一下子就睡着了。陈振义自己也犯了春困,也无力提醒惯犯同桌。
实际上,班里的人有一大半都是陈振义的状态。就在这场几乎全员化的犯罪行动里,柴荆就首当其冲。
“你,上来做这道题。会做的话,你接着睡。”数学老师过来敲敲他的桌子,“很厉害了啊,数学课都开始睡觉了。”
柴荆迷糊地睁开眼。他梦到自己和男人约会,被姑姑看见,闹得家里天翻地覆。
他本想说句不会做,等到台上瞄了一眼题目,感觉自己好像会做。
这不是前天晚上柳风烟给他讲的综合题吗,函数和图形的结合。他印象最深,因为将这道题的时候,柳风烟俯身在他身后,一只胳膊撑在他身旁,讲题的时候一直深深地看着他。
这道题有些复杂,柳风烟讲了很久,换了三种解法。柴荆记不住那么多种,只记得有一条很重要的辅助线,三种解法有两种都是连接原点和交叉点。
他拿粉笔的时候,台下的人都清醒了几分。
柴荆刚睡醒,左脸上有粉红色的睡痕,在他奶白色肌肤上很显眼。校服拉链被他拉到了顶,方便带耳机。但在旁人看来,只能看到他一截白皙的脖子,和垂眼看题目时上下滚动的喉结,清纯和性感在他身上虽冲突,但不矛盾,是一种难得的平衡状态。
他捏着粉笔,凭着记忆画上了那条辅助线,又抠了一会儿粉笔,算出了几条他记忆里该被算出来的数据,就写不下去了。
毕竟他当时满脑子都是柳风烟,整个感官都是柳风烟身上的味道。不知道他现在在干嘛,自己就这么走了,他会不会生气。还有那条脏了的睡裤,柳风烟会不会扔掉。
数学老师见他皱着眉看着题目,气也消了大半,摆摆手让他下去,自己接着柴荆的方法往下讲解。
这是柴荆有记忆以来,第一次上台写题,并且表现没有想象的那么差。他听完了老师的讲解,记忆也回来了。
嗯,柳风烟是这么讲的。
但是柳风烟讲得更好懂一些,他的声音在讲题的时候温柔得像在哄孩子,自己听了就会莫名地听话。柴荆坐着胡思乱想,不知道柳教授在教那些大学生的时候,是不是也会用这种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