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如参商不须别(161)
这男人磨磨唧唧的,云雀不耐烦了:“噗!你到底答不答应?”
薄燐继续磨叽:“……我占的便宜好像太多了,请问大偃师,我要做什么?”
云雀咬着手指想了想。
云雀眼睛一亮:“做牛做马!”
薄燐:“……”
宝才,我真是捡到鬼了:“……姥姥,详细点。”
云雀指指点点:“嗯,你每天要给我煮芝麻汤圆,我还要吃流心小糖包,夏天还要吃奶淇淋,晚上饿了你得给我煮好吃的。”
薄燐毫不留情地:“驳回,这么吃下去你就是云雀球了,三百斤的那种。”
云雀怒道:“那我娶你干什么!要你有什么用!噗噗噗!”
男人,不行!
薄燐:“……”
云雀扭头就走:“那我去娶别人!”
薄燐怒道:“你走一步试试?”
云雀也生气了:“我走一步怎样?”
薄燐厉声道:“哥就跪下来求你!”
云雀:“……”
云雀得意地回过头来,冲他一翻白眼:“噫,你好幼稚哦。”
薄燐本来想掐云雀的脸,结果女孩脸上一道大咧咧的血口子,薄燐无处下手,只能忍住了:“……小姑娘,嫁给你是不可能的。”
薄燐猝然伸出手去,摁住了云雀企图拔/出的刀,顺势把人捞进了怀里:
“——娶你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云雀被薄燐按住了蓝桥春雪的刀柄,腰身受制,分外不爽:“你油腻!我不嫁!”
薄燐悠悠地一挑眉毛:“哦?那这刀还给我吗?”
云雀:“……”
这人好讨厌!!!噗噗噗噗噗!!!
云雀把蓝桥春雪往薄燐怀里一捅:顶你个肺!
薄燐脸色一变,倏然蹲了下来。
云雀:“……”
云雀有些犯嘀咕:“别装,我还没倒呢。”
薄燐没说话,继续蹲在地上。
云雀看了看自己的手,开始怀疑自己之前的力度了:
是不是刚跟时起光打完,不小心下了杀手?
——云雀赶紧蹲了下来:“哪里伤着了?”
薄燐痛苦道:“你听。”
云雀侧耳听了听:“……什么?”
没有啊?
薄燐继续痛苦:“你再听。”
云雀侧耳仔细听了听,一头雾水:“唔噫?没有。”
“那就对了。”薄燐点头,“毕竟父爱无声。”
云雀:“……”
云雀刚想喝令罗雀门,让薄燐切身体验一下什么叫父爱如山,下颌突然一凉,那是薄燐的手指。
——他的亲吻却是热烈的。
作者有话说:
本章解释了女主“罗刹鬼骨”之名的来由,与说第二:九刀(下)遥相呼应。
第110章 、说第一百零四:女帝•绵绵绵绵
【注:史书明确有载, 临朝称制的太后,可自称为“朕”, 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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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秦帝国, 上京天都,皇城轴心,“龙章凤台”。
龙威遮天, 宝气纷漫;金粉繁华,翠绮摇光。
太后寓所, 朝绯大殿。
“西北这么吵, 朕怎么不知?”
一道悠容淡逸的女声徐徐响起,轻柔得像是情丝千缠的呢喃,冰冷地抚过铺了一地的脊骨:
“——嗯?”
穿堂风惊得满室烛火战战兢兢、明明灭灭, 跪在金粉阶下的男子已是冷汗重衣,死死地盯住面前方寸之地。
他狭窄的视野里缓缓呈来一双描金凤履, 其上金线流彩, 明珠错落,熠熠辉光:
“如意,朕平时最是偏宠你,只因为你最是如朕心意。”
太后唐水烛负手逆光而立, 幽暗中表情不甚明晰,高悬的眸光却是寒光凛凛:
“——为何朕, 不知炎虎关告急?”
如意三魂都被惊出了七窍!
他惶急地分辨:“太后容禀, 北蛮突犯, 长城全线烽火三千里……”
如意想破了脑袋,也百思不得其解:区区一个炎虎关而已, 太后要控的是大局, 哪里顾得了这么多犄角旮旯?
唐水烛轻轻地笑了一声。
据说太后十四岁时, 才貌惊动整个上京,素颜出游时无意间的回眸一笑,令微服出访的先帝一时失神、纵马险些撞上墙壁,民间还流传着太后“素颜朝天”的传说。
如今岁月更迭、屡变星霜,绝世的佳人坐在了倾世的权柄上,一笑便能决定万家悲欢喜乐,一手便能按定山河乾坤。
唐水烛喜欢聪明的人,但她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满朝文武是这样,所以她血洗朝堂;世家大族是这样,所以她重整百家。
——连李拾风也是这样,那她只好让他消失,滚回塞北做他的闲散王爷。
眼下这个如意,自作聪明、玩弄权柄,险些误了大事,令唐水烛很是不悦。
所以——
唐水烛笑起来时,绮华炫转、星宿摇曳,仿佛还是当年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小少女,连嗓声还是如出一辙的细语轻声:
“来人,拖下去,杖毙。”
——杀了。
“太后饶命!!!”如意大惊失色,急急忙喊,“上京最近转凉、太后凤体抱恙,是如意见政务繁多,恐太后……”
他猛地收住了声。
唐水烛微微欠身,金錾攒珠五瓣梅护甲套冰寒彻骨,轻轻柔柔地按在如意那张风流俊秀的脸上:
“如意,朕最疼爱的就是你。”
伴君如伴虎,如意如释重负、心如擂鼓,唐水烛温温柔柔地撩开他的鬓角,尖尖的护甲在如意脸上轻点:
“——你死了之后,朕会好好难过的。”
……
白雪楼丞相来谒时,正好看见煌煌宝殿前,宫人们拖着如意的尸体,拽出一路的红污;满室烛光明灿,唐水烛懒散地斜靠在鎏金大座上,单手支颐、凤眸微垂,说不出的疲倦和失意:
“小楼,天下风流俊杰虽千万,却没一个男子,令我称心如意。”
白雪楼俯身作揖,姿态端方正肃,脸上却笑意深深:“可却有称心如意的女子,忧太后之所忧。”
唐水烛拿一颗红果扔她:“啐,你该忧的是万民之忧,白爱卿。”
比起名动天下的唐水烛,白雪楼年少时声名寥寥,好一个安分守己的闺阁贵女;但是太后每一次大刀斩根、小刀解牛的背后,基本上都有她含笑凝视的目光。白雪楼虽为白家庶出,却是太后多年的心腹知己;当朝女相曾经也是倩影黯柔的美人,如今仍旧明眸善睐,但眼角尽是敌不过岁月的皱纹。
“太后急诏我入宫,为的可是北边战事?”
“莉莉谢那小妹妹?她还不配。”唐水烛拨弄着护甲,慵散地一吹指尖,“苏罗耶虽然擅武,但战争打得不是武,是国力,是白花花的银钱——苏罗耶穷得东陆皆知,我断了它的商路,莉莉谢拿什么跟我耗?”
拿它摇摇欲坠的民生,还是拿它落后无比的生产?
白雪楼早有预料,浅笑不语。
唐水烛猝然睁眼,瞳仁灼灼,眸光如刃:
“——那是谁给她的胆子,敢挑衅我云秦国威?”
吼!
太后一怒,虎啸龙吟!
磅礴雄浑的杀势宛如飞龙探海、猛虎下山,大殿里如厉风过境,烛火皆是偏向一边!
白雪楼安静地坐在太后正对面,沉凝得像是一泓春水映出的梨花。
“小楼只是个不出户的小女子,才疏学浅,绠短汲深;懂得是农耕桑织,户银盐铁,国计民生。太后要猜测北蛮心思,应该找能谋善断的叶丞相,找满堂英武的军机院。”
“小楼该为太后分忧的,”白雪楼笑眼弯弯,皎若新月,“自是男子所不可分忧之事。”
——差不多得了,开门见山吧。
唐水烛闭眼叹息,振臂甩袖,屏退左右;机关骤响,灵子四涌,大殿闭合。
“小楼,”唐水烛扶额叹息,“——明空不见了。”
白雪楼笑眼倏然睁开清亮的一线。
“公主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