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扔渣攻进火葬场(55)
顾行野放松了些,但依旧没完全放开,明明一整个晚宴他只喝了两杯红酒,偏偏现在眼睛泛红。
“你到底要做什么?”骆时岸四下看了看,说:“当心被人拍到。”
顾行野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我无所谓。”
骆时岸一如既往地清冷,淡淡道:“可我不想让人知道,我曾和你有过那么一段。”
安静了两秒钟。
顾行野说:“你不介意跟姓齐的搀扶着离开,倒是介意和我被拍到?”
“对。”骆时岸点头:“我介意。”
“你们在一起了?”
话音刚落,顾行野也听出自己的语调都在发颤。
这一瞬间他竟开始后悔。
后悔自己脱口而出的问题,万一骆时岸……
“你不要说。”顾行野及时抬手打断:“你现在听我说。”
他一只手撑在骆时岸身后的路灯上,另一只手握着他的手腕,仿佛放风筝的人。
“我没伤到他一根汗毛。”顾行野愤然地叹了口气:“那天我找你谈《圣灵月光》,可你最知道怎么才能让我生气,软刀子磨得我恨不得杀人。我又能怎么办,我舍不得动你,就扒他几件衣服怎么了?”
骆时岸不可思议地看着他,很难想象这是能从他嘴里说出来的话。
依照小少爷的脾气,现在应该大手一挥,立刻就有十几名黑衣保镖过来将他们围在中间,不盛气凌人地训斥他们一顿不会罢休。
可现在,他却只是阴着脸,眼神像是要吃人,说出来的话却跟受了天大的委屈一样,站在自己面前讨说法。
顾行野说:“要不是因为那是你选的衣服,你以为我稀罕要?我连话都懒得跟他说!”
他说完这话,空气再度安静。
骆时岸的视线落在地缝上,而顾行野的视线从他的腰腹渐渐向上抬,直至看清他的脸。
好一会儿,骆时岸动了动唇,轻轻开口:
“没必要。”
“顾行野,真没必要。”他说:“我们已经分手了。”
“结婚的还能离婚呢。”说完这句话顾行野突然感觉不太对劲,又补充:“离婚的也可以复婚!”
他满不在乎:“况且谁规定分手了,就不能重新在一起了?”
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跟他强调,第几次提醒他了。
可顾行野这个一意孤行的劲儿,好像怎么也用不完。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半晌,骆时岸无力地叹道:
“这样吧,我退一步,你进一步。”
顾行野眸中有一丝亮光闪过。
只听骆时岸开口。
“我跟你透个底,目前为止我的重心都在事业上,没打算跟任何人发展感情。”
“以后见面,如果你能控制好情绪,我们依然可以和平沟通,但如果你还像今天这样,我永远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哪怕是离远远的见到你,我也会转身离开。”
这已经是他能做到最大的让步,骆时岸看着他:“顾行野,你能答应我吗?”
当然不能。
顾行野就要反驳,话到嘴边又陡然顿住。
不能反驳,反驳了万一他不退这一步怎么办,万一他把一切收回,以后都不理自己了怎么办。
要是不答应,就代表他彻底将骆时岸推开。
可就这么答应了,又算什么呢,这不就是变相的让他放弃追求他吗。
骆时岸只能瞧见他的唇微颤,想说什么又咽下,未几,他又重复一遍:“你能答应我吗?”
“时岸。”顾行野垂眸又抬起,眼中的希冀早已破碎:“你真的,不打算跟任何人发展感情?”
他着重强调‘任何人’这三个字,看似是在询问,实际更像是要个保证。
骆时岸点头:“对。”
“为什么?”
“没意思。”
五年。
他们在一起五年,最终带给骆时岸的感受就是一句没意思,毫不迟疑的没意思。
呵……
顾行野再三确认他的眼神。
冷漠、疏离,仿佛深潭一眼望不到底。
究竟是怎么走到今天这种地步的,顾行野想得头痛欲裂。
第一次见他躺在宿舍床上,腰间盖了条毛巾被,背部轮廓明显,线条硬朗。
第一次尝试亲吻,他颤抖着睫毛想躲,被他捏住下颌吻到不知时间。
第一次进入,他把脸埋进枕头,只漏出粉红色的耳朵尖尖。
第一次说爱他,第一次说永远,第一次……
……
那么多的第一次,都忘了吗。
“前段时间,我去了趟国外,那边常年低温,耳朵冻得很疼。”顾行野说:“我想给你打电话,但怕耽误你休息。”
“后来我回国了,在家里找到你保管好的半瓶药水,揉了很久完全没有效果,明明之前你只揉一会儿就不疼了。”
“以前上学的时候,听你的话就好了,戴上耳包可能就不会落下这个后遗症。”
他放开一直攥着的手腕,盯着自己握着空气的手,又说:“前几天柳封他们还说要一起吃个饭,咱们大学四年住在同一个宿舍,也好久没见了,你要不要过去?”
骆时岸静静地看着他。
思绪似乎也跟他一起回到了大学时代,那被他野蛮闯入的几年。
片刻后。
骆时岸说:“我的确喜欢从前的你。”
顾行野心里一颤:“那我们——”
“但那只残存于我的记忆中。”骆时岸看着他,又似透过他看他们的曾经:“现在我们都长大了,再也回不去了。”
从前你热情奔放,将春天搬进我心里。
我也如同稚嫩的藤蔓,只知道拥抱我的春天。
可惜时过境迁,从前的你和我,已经消散于人海之中。
再也遇不到他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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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行野在第二天早上回到了陵市。
阿姨已经为他准备好早餐,顾行野刚吃了几口,就见阿姨递过来一张纸条,说:“顾先生,这是我在橱柜缝里找到的,您看看有没有用了。”
顾行野打开一看,脸色骤变。
【少喝酒,这罐分两次吧^^】
这是骆时岸的笔迹。
他猜想这大概是之前搬家时,孙照从那个别墅带过来酒,而在那之前的好几年时光里,顾行野总能看见这些作为提示的便利贴。
【少抽烟,一支分两次试试呢】【喝酒回来也要记得洗澡】【我睡了,你回来可以叫醒我】
便利贴的粘贴位置已经发黑,犹如顾行野晦暗的脸色。
阿姨欲言又止,直到顾行野拿着公文包起身。
她正想问这纸条怎么处理,却见他已经将纸条揣进口袋。
晚上,她照例做好晚餐,忽然听到门外有动静,打开门一看,竟是喝得弥天大醉的老板。
她赶紧把人弄进屋里,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让他躺在沙发上。
阿姨给他煮了碗醒酒汤,扶着他喝了几口后,忽然听见他沙哑着嗓子:“阿姨……”
“顾先生您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顾行野垂眸,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直勾勾盯着地板,他说:“我做错了一件事。”
这下可把阿姨给搞懵了,从前老板也没这样过啊,喝醉了怎么还找她说起这些话了。
她硬着头皮说:“工作哪有不出错的。”
顾行野摇头:“不是工作。”
其实顾行野的年纪和阿姨的孩子年龄相仿,此刻喝醉了也褪去往日云端之上的样子,看了几眼,竟令她徒增几分母爱。
于是,阿姨又端起醒酒汤,喂给他喝了一口:“没事的孩子,做错了就去弥补。”
顾行野挥手将醒酒汤推开了些,突然朝沙发里侧倒去。
阿姨忙从房间里找来被子,刚要给他盖上,突然听见几声啜泣。
那么轻微,以至于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小心翼翼拿着被子上前,刚为他盖上,又听见他伴随着浓重的鼻音,喃喃道:“弥补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