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凶我就亲你了(28)
许觅把啤酒收回手里,忽然伸手拽了一下梁先寻的袖子,“你不嫌弃的话,可以直接喝。”
“我们喝一瓶?”梁先寻原本要起身拿杯子的,闻言坐下来,黑沉的眼神投到许觅脸上。
许觅的耳廓噌地冒了红:“你不喜欢就算了。”
“喜欢。”啤酒呲拉一声被打开,梁先寻递回给许觅,“你先喝。”
曲秋水专心致志地吃烧烤看电影,嘴上都是亮晶晶的油,这会终于舍得分心看他俩一眼,“你们吃烧烤吗?”
许觅接过啤酒,慌不择路地拿了一串烧烤,“吃。”
啤酒微苦,喝进去要咂摸半天才能感受到香味,许觅小口抿完,眨着睫毛递给梁先寻,声音小小的,“给你。”
梁先寻没吃烧烤,靠在一边柜门,长腿微收,手腕闲闲地搭在膝盖上,他接过许觅递过来的啤酒罐,不像许觅喝得那么秀气,直接仰头灌了一大口。
他喝酒的姿态很潇洒,即便此刻光线并不明亮,下巴的棱角依旧看得分明,喉结滚动着咽下。
梁先寻问:“还喝吗?”
许觅手里的串才咬完一半,他不太能吃辣,嘴角都泛起了红,点点头,接过,依旧是小口地抿。
脸和耳朵都是通红。梁先寻看着他,嘴角漾起一点不明显的笑意,许觅没发现,自己喝了许多口,才重新递给梁先寻,“你还喝吗。”
梁先寻没说话,接过去,又是同样的姿态。
你一口,我一口,啤酒很快见底。
曲秋水不知道什么时候靠在张沸肩膀上睡过去了,张沸一只眼睛看着电影,另一只眼睛盯着手机,很忙碌的样子。
许觅也有点困了,但更多的好像是醉,面前的梁先寻的身影重重叠叠,有数不清的个数。
电影的声音朦胧地远去,许觅醉眼迷离,呆呆地伸出手,被梁先寻攥住,“困了?”
他摇摇头,“没有。”
“困了就睡一会。”
最后是梁先寻和张沸收拾,另外两个都睡得不省人事了。
虽然喝得不多,但第二天上第二节 课,还是有些头昏脑胀,霍维看他眼下青黑,打趣道:“你怎么搞的,纵欲过度啊。”
许觅恹恹地摆手,说:“和室友们一起看的电影,熬太晚了吧。”
撑着熬到下课,许觅都不太想吃饭,只想快点回到宿舍补觉。
手机忽然叮的响了一下,他收到一条取件信息,是前几天买的快递到了。
纠结过后,许觅还是决定拿完快递再回宿舍。
是要送给梁先寻的。
想趁着今天下午给他。
过了个寒冬,学校里的猫陆陆续续又开始出来活动了,一路上,在小花坛边蜷了好几只晒太阳的小猫。
许觅看看猫,吹吹风,脑袋终于没那么晕了。
排队拿完快递往回走,林荫路人没那么多了,靠近路边的草丛里好像有什么在动,许觅停下脚步凑近看了看,心脏瞬间紧紧攥了起来。
两只黑猫,一只紧紧挨着另一只,并且锲而不舍地在另一只黑猫身上舔舐着,发出可怜的叫声。
被舔舐的这只猫通体黑色,因为皮肤病的缘故,瘦得只剩一把骨架,看起来脏而令人不适。
它病得眼睛都睁不开,见到人类,有些惊惧地往草丛里躲了躲。
许觅想帮帮它,但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下午还有课,不能一直在这里耗下去,许觅拿出手机,先给猫拍了张照片,才一步三回头地离开。
一天心都在惦记着这只可怜的小猫。
它瘦骨嶙峋,连叫声都纤细得像要断裂。
夕阳要落下时,许觅还是过来了,梁先寻陪他一起。
“我想救它。”许觅很难过地说,“可以吗?”
猫待在原处没有离开,也或许是它再没有行动的力气,微弱地呼吸着,蜷在草丛里。
梁先寻沉默了片刻,道:“可以,你想的话,我会陪你。”
简单喂了点水和食物,把小猫用衣服裹起来,带它去了宠物医院。
医生检查过后,沉声道:“长了猫藓,还感染了猫瘟,活下来比较困难。”
许觅道:“麻烦您了,多少钱我都愿意出的。”
医生只说:“我们会尽力。”
小猫暂时寄养在医院,从医院出来,许觅的脸色更加苍白,抬起头,看着梁先寻的侧脸,许觅小声地问:“梁先寻,你说,小猫会被治好吗,它的朋友还在等它回家。”
“会。”
“我们明天还来看它吗?”
“嗯,看。”
许觅终于高兴了一点,笑了一下,“好,那我们走吧,明天再来。”
走了一段路,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许觅忽然放慢了脚步。
梁先寻偏过头,“怎么了?”
模糊的记忆似乎寻到了缺口,在此刻尽数倾泄。也可能因为面前站着梁先寻,所以让许觅少了很多顾忌。
思忖片刻,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想起了以前的事,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梁先寻道:“如果你想说的话,我愿意听一听。”
许觅垂下眼,开口:“读高中的时候,我有个邻居,他不爱说话,戴着超厚的黑框眼镜,总是独来独往,看起来特别冷漠,我刚开始还有些怕他。”
“那时候我还在读高中,我妈陪读,就在校外租了房子,但那个男生就不一样,好像一直是一个人住,从来没有看见过他的爸爸妈妈过来。”
“但有一天,他家的猫不小心跑到了走廊上。”
梁先寻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抿起嘴“嗯”了一声,“然后呢。”
“我就想,啊,他还有猫。”许觅轻轻笑了一下,“有猫的话就不会觉得太孤单了吧。”
“因为猫,我们也说过几次话。”
“但他一直是那样,不怎么笑,每天阴沉沉的上学放学,好像没有能让他开心的事。”
梁先寻道:“你很关心他。”
“也不算,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好奇,还是什么别的情绪,我总是忍不住悄悄地看他,偶尔在走廊上遇见,我也会想要和他打个招呼,但他不抬头,目不斜视地就从我边上过去了。我气冲冲地想,算了,才不要理他,他性格真的很怪。”
“但看起来又莫名的坚韧。我忍不住,避开我妈妈,悄悄去他家看猫,他虽然很冷漠的样子,但我每次去,他都没有不耐烦,还会给我几颗绿色的水果糖。”
“可后来,那只小猫生了病,我们花了自己所有的零花钱带它去医院看病,可都是徒劳无功,小猫还是被死神带走了生命。”
许觅抿住失去血色的唇,“那个时候,我们毫无办法,高考完,他搬了家,就再也没见过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最近总是想起他。”
“我总想着,连猫也没了,他只剩一个人,该有多难过。”
梁先寻声音很低,问:“普通邻居,也会记这么久吗?”
“会吧,”许觅看向远处的喷泉,“但我已经记不清他的脸了,只记得,他刘海很长,戴着黑框眼镜,总是挡住脸,这么一说,我好像都没怎么看清过他的长相。”
梁先寻默了默,忽然道:“我是不是说过,要给你看我高中时候的照片吗。”
许觅抬起眼:“要现在给我看吗。”
梁先寻道:“你想看的话,可以。”
许觅凑近一点,说:“想。”
梁先寻不打算遮掩,他以前是什么样,现在又有什么不同,都不介意让许觅发现。
打开相册,翻到那张高中毕业照,背景是熟悉的教学大楼,青绿色的草地上站着四五十名学生。青涩,稚嫩,满满的青春的味道。
许觅拿着梁先寻的手机,垂眼细细地寻找,他看到活力满满笑着的于望津,也看到一旁扯着嘴角懒散笑着的江因。
梁先寻站在哪个位置呢,许觅没能一下就找到。
高个,冷酷,帅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