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凶了,呼吸被完全掠夺着,大脑也因缺氧而发晕,双脚发软。
“裴……唔……”她双手抵在他胸前,试图缓一口气。
他却不给她半点喘息之气,好似抱着今日定要将她亲晕过去的打算,大掌托住她的腰,带着她一直往后走。
一直走到她的背抵到了柱子,退无可退,却也更方便男人低下头索取。
也不知是太久未曾这般亲密,还是旁的缘故,这个热烈凶悍又带着满满掠夺意味的吻,叫李妩很快在他的臂弯里化作一滩水,脑子也一片混沌。
什么都记不起,什么都想不了,只知他和她的心跳都很快。
春日的阳光洒进金殿,空气好似有火焰在灼灼燃烧。
良久,这个吻才结束。
若不是裴青玄及时扶住她的腰,李妩几乎要腿软地跌坐在地。
“阿妩。”他仍是低着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嗓音温柔缱绻的好似与方才那激烈索吻的不是同一个人。
那磁沉性感的低唤伴随龙涎香的热息,一齐钻入李妩耳廓,柳肢愈软,脸颊也烧得滚烫,偏过脸道:“你别这样喊我……”
喊得那样不正经,将她的名字都变得暧昧而婬乱。
裴青玄将她羞红的脸颊与眼眸间的潋滟尽入眼中,她方才的反应也告诉他,她并不抗拒那个吻,甚至,她是喜欢的——只是不知是心里喜欢,还是身体喜欢。
总之,二者有一样,都是个好开端。
“朕很想你。”他拥着她,薄唇沿着她的额一点点往下,再次覆上她的唇:“很想,很想……”
这次的吻较之刚才温和不少,细雨朦胧般,自有另一种叫人心动的力量。
李妩脑子也乱了,心里有个声音告诉她,太快了,得推开他,哪能叫他这般得意。但同时又有另一个更为隐秘更难以羞耻的声音在说,你喜欢的,他吻你的时候,你有感觉。
那感觉,滂湃汹涌,无法忽视。
细密的亲吻渐渐变成轻啄,直到那强健身躯贴得更近时,李妩才从慾海沉浮间寻到一丝理智,手抵上他的胸膛,美眸还透着一丝未褪的媚,骂他:“莫要得寸进尺。”
话音落下,男人又摆出一副可怜模样,高鼻蹭了蹭她的颊:“阿妩,他也很想你。”
李妩霎时愈发耳热,瞪着他:“不行,你身体还未大好,别乱折腾。”
裴青玄眼底闪过一抹晦色,看向她:“那身体好了就行?”
“你!无耻!”李妩啐他,又抬手推他。
才推一下,细腕便被握住。
李妩微愣,抬眼看去,便见男人双眸灼灼望着她,嗓音沙哑:“可是很难受。”
他牵着她的手往下:“阿妩,帮帮我。”
静谧午后,兰麝漫延,余霞成绮。
直至翌日上午,李妩才赤红着脸从帐中走出来。
望着外头明亮的天光,再想到昨日一个午后加整整一夜的荒唐,她边揉腕边骂着混蛋。
才将走出紫宸宫寝殿,便见长长廊庑下站着一抹小小的身影。
听到开门的动静,那小小身影转身看来,正是不知何时来的裴琏。
“阿娘……”裴琏提着个小包袱满脸幽怨之色:“咱们还出不出宫啊……”
他从昨天中午盼到太阳落山,又一直等到今天早上,都没等到辞行的阿娘回来,简直等到花儿都要谢了。
见着儿子这副委屈巴巴的模样,李妩略窘,忙上前与他解释:“你父皇他……他忽然身体不适,阿娘才留下照顾他。”
“父皇哪里不适,需要照顾一整个晚上?”裴琏既担心又疑惑地问。
李妩:“……”
面上闪过一抹不自在,她含糊道:“他头疼……你别担心,今早就好了,这不还上朝去了。”
裴琏这才放下心,但想到昨晚自己一个人睡的,还是有点小委屈,低低咕哝:“父皇怎么就会装病这一招。”
李妩正尴尬想着昨日的荒唐,也没听清孩子的话,刚想问一句,又见裴琏抬头问她:“那咱们还回不回静园了?”
李妩心下犹疑,忽又想起那男人无耻缠上来,一声声喊她“好阿妩”的模样,腕子一阵发酸。
“走。”
她正色牵着裴琏:“现在就走。”
一个时辰后,早朝散罢。
裴青玄回到紫宸宫,看着迎上前来的刘进忠,嘴角噙笑地问:“她可醒了?”
刘进忠身子一抖,战战兢兢:“回陛、陛下,李娘子带着小皇子回静园了。”
裴青玄嘴角笑意凝住:“……?”
第96章
傍晚时分,暮霭渐合,水田旁鹭鸶纷飞,农户们挽起袖子荷锄归家。
绮丽霞光间,一行黑影驱马疾驰,扬起滚滚烟尘。
静园内正值掌灯时分,不等素筝禀报,一道高大的身影就挟着风尘与微汗,大步走到李妩面前。
来的时候气势汹汹,像是讨债般,然见到榻边静静执着书卷的春衫美人,皇帝眉眼间的凌厉顿如冰雪消融,只余无尽温柔。
“阿妩。”
裴青玄唤着她,见她置若未闻般,仍垂着眼看书,犹豫片刻,还是走上前去。
灯烛光线被男人挺拔身躯遮挡得严严实实,书卷上的字也看不清了。
李妩慢条斯理将书卷放在一旁,若无其事般,淡淡看向他:“陛下怎么又来了?”
听到她这副清冷语气,裴青玄浓眉拧起。
明明昨夜她还依偎在他怀中,鬓云乱洒,软玉温香,如何一夜过去,又变得这般冷淡无情,好似昨夜亲密不过是他一晌绮梦。
“阿妩在生朕的气?”
裴青玄并未坐下,而是掀着袍摆半蹲在李妩面前,大手覆在她的膝头,掀眸看她:“昨夜的确是朕孟浪,叫你辛苦了些,不然下次朕替你……”
话未说完,薄唇便被捂住。
李妩面染薄红,原本摆出的清冷模样也因他的无耻之言而崩塌,眼角余光飞快扫过屋内伺候的丫鬟,她耳尖愈烫,清了清嗓子吩咐:“你们先退下。”
“是。”素筝会意,立刻带着屋内下人退下,还很贴心将房门也带上。
随着“吱呀”一声门合上,李妩暗松口气,再看半蹲在面前的男人,只觉无语,刚要收回手,手腕便被他捏住。
“裴青玄,你好歹是个皇帝,怎能如此厚颜无耻。”李妩瞪他。
裴青玄一脸坦荡:“在心爱之人面前,要什么矜持体面?此乃情之所往,难以自禁。”
“歪理。”李妩扯唇轻哼,又要从他掌心抽回手。
裴青玄却不松,握着她的手轻轻地揉:“手可还酸着?朕给你捏捏。”
李妩挣了挣腕,嘴里咕哝:“讨人厌,别碰我。”
“是,朕是讨厌鬼。”裴青玄望着她,嗓音透着宠溺:“还请人美心善的小娘子给个机会,让讨厌鬼给你揉揉手,或者你还生气,锤朕两拳头出出气也成。”
李妩被他无赖话语给逗得没辙,心下既好笑又好气,也没再挣扎,由他坐在榻边,替她揉着腕子。
骨节分明长指不紧不慢地在那雪白细腕揉捏,裴青玄观察着她的神情,见她不似开始那般淡漠,心弦微松。
看来是昨夜太孟浪太得意,才叫她今日跑了回来。
“阿妩,昨夜……”
“怎么还提那事。”床笫间那些事也亏得他好意思在台面上提起,李妩心下腹诽,又瞥了眼他的胸口:“虽说你伤口已痊愈,但御医说了要静养,你又跑来作甚?也不嫌累得慌。”
“朕一下朝就听说你带着琏儿离宫,哪还能坐得住?”
裴青玄凝眸看了她好一阵,斟酌问道:“阿妩,你还是想住在静园?”
他原以为昨夜耳鬓厮磨,便代表着冰释前嫌,新的开始,未曾想云消雨歇后,她还是出了宫。
从长安赶到静园的这一路,他心绪难宁,想了许多的可能——可无论是哪种可能,他都不会放弃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