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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娇妩(194)

是以他从不后悔将她抢过来,唯一后悔的就是用错了手段。

泠泠月光映着雪色,温暖寝屋内一片静谧。

而幔帐之中,李妩平躺在舒适的床榻间,心跳鼓噪不休。

她也不知他亲上来的那一霎,她在慌些什么?从前又不是没亲过,更亲密的事都做过了。

可方才那人亲她时,心跳快得好似第一次,扑通扑通地,快要从胸口跳出来,脑子也停止了思考,全部的意识都停留在唇瓣相贴间那柔软微凉的触感。

疯了,她肯定是被他传染,脑子也不清醒了。

伸手抓过一旁的软枕,李妩蒙住脑袋,努力让自己别再胡思乱想。

那短暂的一个浅吻,就如一块石头砸进冰层,在李妩心头凿出个窟窿,水花迸溅。

她心乱如麻,一时又不知下次与裴青玄见面该作何模样,索性翌日一早便吩咐丫鬟收拾箱笼,躲回李府——

他来静园,她是主人要负责招待。回了李府自有父兄们应对,且他作为皇帝,夜里总不好赖在臣子家。就算真厚颜无耻赖着住了,李府客房有地龙的,随他住!

花了半日功夫收拾东西、交代下人看家等事宜,赶在长安城门关闭之前,李妩带着裴琏和李太傅回了李府。

见他们提前好几日回来,大房二房皆是惊喜万分,忙张罗着搬东西,欢欢喜喜将人请进去。

夜里一家人热热闹闹吃了顿饭,直到夜半才散。

李妩就带着裴琏安心在玉照堂里住着,也不知裴青玄是明白她在躲着他,识趣不来,还是年关时节事务繁忙,无暇分身,回长安好几日,也没见他来面前晃悠。

李妩也没多想,比起男人,近日她更关注另一件要事——她的身份。

从她此次回到李府开始,便按照李太傅所说,不再遮遮掩掩,深居简出,府中下人也不必再对外瞒着,外头问起,直报身份便是。

这般过了两日,长安便有不少人在议论李家嫡女死而复生的消息。

就在众人捕风捉影,各种猜测时,李太傅趁势广发请帖,邀请亲朋好友、官场同僚来府上吃喜酒,庆祝嫡女回府,明珠归位。

那些收到请柬的人家大都一脸懵,问那跑腿送信的小厮:“你家太傅有几位嫡女?”

小厮答曰:“就一位。”

“可那位不是五年前仙去了么?”

“压根就没有仙去这回事,都是误会。”

李府小厮照着府中主子的吩咐,口若悬河地解释着:“那日府中起大火,一片混乱,我们娘子的确险些丧身火海。但她身旁伺候的丫鬟很是忠心,拼了命帮着她逃了出去,为主牺牲了。而我们娘子好不容易逃出来,惊魂未定,在火中看到了观音菩萨显灵。那菩萨托着净瓶与她说,她命中有死劫,本该丧命于火中,但她与佛结缘,那丫鬟暂时替她受过这一劫,可她的死劫却未完全度过。”

“那可是死劫啊!我们娘子一听吓得不轻,忙求观音菩萨指点。菩萨大慈大悲,给我们娘子指了条路,叫她往南边一直走,会遇到贵人。我们娘子当即也顾不上其他,急急忙忙便出府往南边去,果真在南边大街遇到个女仙师。那女仙师是得道高人,百岁高龄却生着童颜,一看到我们娘子,便知是怎么回事,当即就收了我们娘子为徒,带去终南山修炼化劫!”

“这不,我们娘子就在终南山上苦苦清修了五年,如今度过了死劫,仙师便放她下山,叫她与家人团聚了。”小厮说完这一通,大气都不喘一下。

而那些收到请柬的人家听得更加懵了,这李家嫡女的经历未免也太…离奇了些?

什么菩萨什么仙师,怎么听得这样的荒唐?

知道他们一时半会难以置信,小厮又道:“莫说诸位老爷夫人了,就连我们家老爷郎君听到,也都惊愕许久,不曾想娘子竟有这番仙缘。”

说着,又煞有介事地指了指天上:“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诸位便真是不信,心里想想便是。但若是说出什么不好的话,叫天上的菩萨听见了,那倒不好了。阿弥陀佛,菩萨保佑,帖子已送到贵府,小的先行告退——”

大渊佛教道教盛行,各家各户总有一两个信奉这些,心下虽觉这事离奇,却又难以咬定没有这事。若天底下真没有神仙菩萨,他们作何还要去寺庙烧香拜佛?作何还要请道士和尚来做水陆法会呢?

那李家嫡女真有这样仙缘,也是件了不得的事。

便是有些人心里将信将疑,也不敢放在面上说,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人家真是受了菩萨点化的,自己说她不好,岂不是说菩萨没有慧眼?

当然,总有几个不信邪的,觉得这事太过荒谬。

私下聚会与人谈起时,嗤之以鼻:“好好一个贵女家里起了火,大半夜不去找父兄亲人哭一通,却只身跑到街上寻仙师上山修炼?李家好歹也是书香门第,清贵人家,如何连这种鬼话都编的出来?真是白读那么多圣贤之书!”

“就是,当我们都是傻子不成?一个女子,凭空消失五年,谁知道是跑哪里去了?”

“要我说,随仙师修仙是假,跟着情郎私奔才是真吧!”

“哈哈哈哈有道理,反正清白肯定是不在了。”

“张兄此话不对,她本就是个嫁过人的妇人,哪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这话引得这群醉醺醺的乌合之众哄然大笑,嘴里也愈发不干净起来。

没过几日,这些人不是摔断腿就是满脸生疮,还有舌头被人割了变成哑巴,大冬天掉进河里冻个半死,家里起了火,醒来后却又疯又傻大喊着菩萨显灵……

现世报来得太快,一时间那些兴兴头头议论的人都吓得不轻,再不敢乱嚼舌根,生怕嘴上不修,菩萨降罪,叫他们也倒霉。

楚国公府,书房。

得知李妩再次回到李府的消息,楚明诚为之欢喜,却又满肚子疑惑。

阿妩和陛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先前宫里宣布贵妃薨逝消息,他着实悲痛消沉了好一阵,真当阿妩熬不住宫中岁月,香消玉殒了。

可现在阿妩回来了,而且是以李妩的身份。

前阵子陛下突然决定将大皇子送到李太傅身旁教导,他还当陛下是思念阿妩,想让大皇子也与外祖家多亲近亲近。

现下再想,难道是阿妩带着皇子一道出了宫,一直在李府住着?

那自己上回在西市遇上,被陛下紧抱在怀中看不清模样的女子,并非陛下的新欢?也是阿妩?

楚明诚只觉思绪如乱麻,不等他厘清,门口响起敲门声。

抬眼看去,妻子孙氏站在门口,端着沏好的茶汤缓缓走进来:“夫君如何愁眉不展?可是公事遇到疑难处?”

“没什么。”楚明诚敛起思绪,接过孙氏递来的海青纹杯盏低低道:“有劳。”

“夫君与我客气什么。”孙氏轻声道,见桌上书册略显杂乱,顺手帮忙收拾了一阵,忽而又一副漫不经心的口吻提起:“李家后日的喜宴,也给咱们府上下了份帖子,夫君可要去吃酒?”

楚明诚喉中好似被茶水烫了一下,持杯的手微停,而后摇头:“我就不去了,你带份礼去吧。”

孙氏不动声色看他一眼,想了想,摇头:“那我也不去了,到时让隔壁鲁侍郎家的夫人替我带份礼,随个心意便是。”

楚明诚闻言,掀眸看她,欲言又止。

“夫君这般看我作甚?”孙氏轻笑了笑:“非我对李娘子有何不满,实是我知你与她从前情意深重,若不是婆母从中作梗,也不至于劳燕分飞。这般情谊,说毫无芥蒂是假,但我也知怪不得你,更怪不上她。”

“玥娘……”

“夫君不必紧张。反正现如今我才是你的妻,那些都是过去的事……”孙氏眉眼一派轻缓柔色:“不过还是不见为好,不见清清静静,见了心里难免不会生出比较。这一比较呢,易生嫉妒,多添是非,何苦自寻烦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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