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总显然也清楚大家的想法,把杭峰划拉到自己名下,也是顶了些风险。
但这风险和杭峰可能带来的成绩相比,又不算什么。
不习惯国家队的训练方式?
没关系,让你带外教过来。
不习惯国家队的生活方式?
没关系,让你自由来去。
总之,只要你在我国家队名下,跟着队伍的节奏参加比赛就行,剩下的都不是大问题。
特殊人才特殊照顾,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说话间,换好衣服的国家队员抱着他们的滑雪板出来了,身上穿着的滑雪服样式固然不算统一,但每一个在胸口上都绣着小红旗。
这是国家队员的标志,也是他们的骄傲。
范总把人介绍给了众人,早就见到杭峰的国家队员换了一套衣服出来,平静许多。只是女生依旧兴奋热情,男生依旧保持沉默。
杭峰也没想过自己来了就能混出个风生水起。
来抢人饭碗的,谁能高兴。
就说范总为什么急着让杭峰来队里,也是为了培养一些感情嘛。
当初他当着杭峰面说的可不是唬人的话。
国家队里的竞争更凶猛,拉帮结派屡禁不止,欺负新人这种事儿太常见了,而且人不直接欺负,直接孤立你,有通知不传达,吃饭留你单独一个人坐,所有人都知道的消息偏偏你不知道,就这环境谁受得了。
范总只能未雨绸缪,不能让小孩儿对国家队寒了心。
临了,范总点了孙烈的名字:“孙烈,杭峰就交给你了,你带杭峰去更衣室,给他找个空柜子,顺便说一下咱们队的情况。”
“嘶!”有人吸了口凉气,以为范总这是打算磨磨杭峰的棱角,直接把“针尖”“麦芒”的两人放一起单独相处。
这是个糊涂的,只看见表面了。
而且糊涂的还不止一个。
队里有人挤眉弄眼窃笑,也有人扬眉藏着心情。
董杨是眉眼舒展,嘴角上弯。
但也有少数的人看明白了。
范总这是要把杭峰和孙烈捆在一起,优先培养他们的感情,剩下的一切也就不攻自破了啊。
董杨傻逼吗?还笑呢!
算了,管自己什么事,大风往哪边刮,就往哪边飘呗。
孙烈带着杭峰去了更衣室,杭峰拎着行李走在后面,一路没说话,气氛冷的像这雪场的温度。
可是进了更衣室大门一关,跟着温度升起来的是孙烈脸上的笑:“有机会想去南省冲浪,难不难?到时候你教我啊?”
杭峰感受到对方的善意,于是也笑了。
“不难,咱们玩板子的上手很快,对了,烈哥你会游泳吗?”
“还行吧,大海没怎么游过。”
“可以先玩冲浪机,适应了再进场。”
“行,你安排,我多久能上手?”
“就咱们的身体素质和基础,半天就能在冲浪机上如履平地。”
“这么容易?”
“职业运动员的身体素质能和普通人比吗?再说你都是世界健将级的运动员了,什么运动到了手里,上手都快。”
“那倒不至于,我一直练一个项目,肌肉群的一点不同就是千差万别,倒是你,路子是越走越宽了。”
孙烈笑开白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和杭峰一番商业互吹,很快就过了面上的那层关系。
双方都抱着交好的念头,就不是事儿。
有什么好排挤的?
怎么的把人排挤走了,自己就能拿冠军了?实力不行就是不行,到了国际赛场上,裁判教做人。
在这种“金字塔顶端”拼搏的时间越长,孙烈越是知道国际赛场的残酷,你队伍弱,裁判打分也偏低,你队伍强,裁判打分也会高一点。比起去嫉妒一个人会和自己争抢排名,还不如找个实力强劲的队友并肩奋斗,一起在裁判面前“刷好感度”。
再说了,升起的那面红色国旗,即便不是因为自己而升,站在国旗下也是很荣耀的。
对杭峰,至少是对杭峰,孙烈的心眼儿很宽裕。
他容得下杭峰,也是真心期待今年的国际赛场有杭峰和自己一起。
不过……在那之前,还是要看看杭峰现在的实力啊。要只是一个四周的水平,这愿望还得等等啦。
孙烈笑着打量杭峰,一道道念头在心里穿梭,脸上看起来是一派的热情爽朗热情。
杭峰换了衣服,是N省的队服,胸口绣的是N省的队徽,蓝黑色的队服也是N省最常见的颜色,海岛与大海,蓝与黑,间或再加点淡蓝色,便是万里无云的艳阳天。
颜色不算鲜艳,反而衬的杭峰年纪又大了一两岁,举手投足都沉稳从容,即便是在这位国家队的“一哥”面前,也没有半点气弱。
很自信。
拿下过世界冠军的人就是不一样。
杭峰换好衣服,将滑雪板和鞋一手一个拎在手里,用手肘关了门。
孙烈耐心地在旁边等着,时不时地聊上几句,“才下飞机就来了?”“晚上住队里吗?”“平时训练量怎么样?”最后看似不经意地再问上一句,“一直在忙其他的比赛,现在状态怎么样?四周恢复的怎么样?四周半能做了吗?五周打算什么时候冲?”
刨根问底的话,更像来自师长的问话了解,想着孙烈是队里的“一哥”,杭峰也有把自己现在的状态说了。
“保持在四周,来之前尝试了一下四周半,还不太稳定。”
孙烈为不可查地蹙了一下眉,四周明显不够,董杨都能达到这个水准,看来最后谁能拿到名额还是未知数。
对杭峰的期待和热情顿时就淡了不少。
“走吧。”
孙烈将门推开,又把杭峰带到了雪场里。
今天训练已经开始了,各个项目就位,单板和双板都在场地里训练,“唰唰”的滑雪声不绝于耳,一副热火朝天的景象。
场地也不比N省的滑雪场大多少,但训练的人却多了不少,训练资源远没自己想象的好。
孙烈似乎知道杭峰的想什么,这边就解释了:“目前主要还是恢复性训练,大部分时间我们会和自由式滑雪那边错开,以体能训练为主。十月底就有雪了,我们都说自己是大雪山的牧雪族,哪里有雪去哪里,户外雪场的训练才能真正更好地提高成绩。”
说到这里,孙烈想起一件事:“你应该户外训练的少,跟我们走一段时间,你就知道差别在哪儿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横穿过大半个雪场,来到了立有U型池的一侧。
范总从两层楼高的护栏上探出头来说:“先活动一下再练,杭峰你跟着孙烈走,活动好了来找我。”
不等说更多,范总就将头收了回去,接着传来范总说话的声音,像是在指点先一批的队员训练。
“把板子先放这儿,我带你活动一下。”孙烈由始至终笑眯眯的,对着杭峰招手,率先跑了出去。
杭峰跟在他后面,绕着训练场跑步,时不时一两句没有营养的话,表面上看着都还不错,但杭峰知道双方的距离感还是很大,就像自己对孙烈的感觉,就是客套。
但在其他人眼里就不是这么回事了,两人说说笑笑的模样映入国家队员的眼里,一个个表情都很古怪。
预想的画面明明不是这样的,两人怎么能和气一团?
已经进场的队员们排队出发,出口的位置有教练盯着,安静如鸡。等滑完结束,到了120米开外,天高皇帝远,话匣子就再关不住。
“烈哥就这么忍了?”
“不忍怎么的?老范把杭峰交他手里,就是想看他怎么处理,他总不能直接就上脸色吧?”
“那这样多难受啊,要我当时就拒绝了。”
一轮滑过,步行回去,继续排队,同时听教练训话。
“某某某,空中姿势太散,身体绷紧一点。”
“某某某,为什么落地每次有好有坏,轴心还用我说吗?找不到轴心就去蹦床上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