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tamin(19)
袁也往后撤了下脑袋,怀疑井向泽没有用刀片给别人剃胡子的技术:“小泽,你用过刀片剃胡子吗?”
井向泽抓着袁也下巴的手指收紧不想让袁也躲开,力度大到让袁也蹙眉。
他眼珠在眼眶内轻微颤抖,目光灼灼如同手握一枚让人如痴如醉的宝石,心中一道巨大的裂缝里呼啸传来空洞的声响。
他在内心回答道——剃胡子倒没有,用在别的途径的经验挺丰富的。
袁也后仰脑袋,抬手准备去撕井向泽没轻没重的手指,这人突然抬腿跨坐在了自己腿上,表情看不清,声音轻飘飘地传来:“嘘,嘘,老师,别动。我帮你刮胡子,你别动。”
袁也的眉头一跳,垂下眼睛盯着距自己很近的刀片看了一眼——妈的这小子是不是看到锋利的东西就不自觉兴奋?
袁也动作非常迅速地往后倒了一下,另一只手捏住了井向泽的右手手腕,本想让这个人吃痛后松开手指捏着的刀片,却眼睁睁看着这个人迅速把刀片捏进自己手心里,手再攥成了拳头。
袁也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在嗡嗡直响——他不该这么早下结论觉得井向泽大脑还算清楚。
这个人明显应该尽早被送到疗养院去进行全方位、系统性的治疗。
井向泽右手卷着刀片,仍旧跨坐在袁也的大腿大腿上,他低头看着躺在床上的袁也,长长的头发遮住了眼睛。
袁也听到他从鼻子里轻哼出了两声,而后他张开自己的手掌,抿了下唇:“疼。”
他低头把割进自己手心的刀片个拿了出来,右手手心贴到唇上,舔吮干净自己手心冒出的血液后,声音带着一点轻飘飘的笑意:“老师,你害怕我?”
袁也尝试让他从自己腿上站起来,看见他沾了血的鲜红的唇色,很无奈、非常无奈:“你手抖的那么严重,正常人都不会让你拿着刀片在别人脸上乱划。”
袁也说:“起来,处理下伤口。”他建议,“下次刀片之类的东西,你还是不要碰了。”
井向泽却出乎意料地在袁也身上俯趴了下来,他双手支撑在袁也两颊旁,垂着眼睛盯着袁也的脸颊:“老师,你放心,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
井向泽的一些零散的随碎发垂到了袁也的脸颊上。
虽然是看似异常诚恳的许诺,但仍没有让袁也放下心来:“如果你胳膊的颤抖是可以受你主观意志控制的话,我当然愿意相信你。”
井向泽抿了下嘴唇,他看了一眼自己左手拿着的刀片,又看了下右手心的伤口,表情看起来郁郁寡欢。
袁也把刀片拿了下来,示意井向泽从自己身上离开——他俩现在的姿势可算不上雅观。
井向泽手中没有了刀片便听话地爬了起来,袁也让他自己处理伤口,他也非常听话地坐在床边给自己消毒涂药。
袁也拿着沾满了血的刀片:“还有别的刀片吗?”
他一方面不想要用沾了别人血的刀片剃胡子,一方面又忧愁很长时间不剃胡子自己会变成山顶洞人。
得到井向泽否定的答复后,他用医用酒精擦拭了一遍刀片,又在清水下清洗了一会儿,对着镜子刮胡子的时候,井向泽又幽幽地出现在了自己身后。
他直勾勾地盯着袁也手上的刀片,像是秃鹰盯上了腐肉。
“手上的伤处理好了?”袁也转移他的注意力,怕这个人情绪激动要过来抢刀片。
——虽然不知道过去经历过什么,但想必拥有非常丰富的藏锋利物品的经验,不然也不会在自己捏他手的瞬间第一反应是把刀片缩进手心紧握拳头。
袁也扪心自问,即使他这样的人,被人抓起来再怎么手足无措时,都不会选择伤害自己这这个下下策。只要大脑还在运转,就总有解决问题的时候。
因为心绪飘了下,刚沾沾自喜自己的自我保护意识完善,剃胡子的手一偏,下巴就出现了一道血口,刺痛感还没涌上来,就见井向泽大跨了两步走过来。
“老师,你把自己弄伤了。”井向泽眼神幽深,声音中竟然还夹带了两三分的不满。
袁也抬头看自己下巴上的新伤,手指在伤口附近按了下,轻微的血珠冒了出来。
袁也的大脑非常冷静——被同一个刀具割伤,他只能盼望井向泽在家里被关了十年时间,没有什么机会去接触可传染性的血液疾病。
或者大井不至于太过于丧心病狂,故意给自己弟弟染上什么奇怪的血液传染病。
袁也的心情不大好,再转头看向井向泽的,脸上表情就严肃了一些:“小泽,你昨天是怎么从这间房子里出去的?用高尔夫球杆打碎了玻璃门?”
他从昨天带出去又被关回来之后,总不自觉地感觉到一些莫名的违和感。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老鼠,而那个看不见的敌人,像猫一样紧盯着他,放他走、再抓他回来,邪恶的恶作剧。
井向泽没有回话,他的眼睛直勾勾盯着袁也受伤的下巴,他眼神聚焦,表情如同屏蔽了周围一切声音。
袁也还在说:“你——”
井向泽凑过来,他侧过头嘴唇覆盖上了袁也下巴上的伤口,带着舌钉的舌头在伤口附近轻滑了一下,随后他轻缩起嘴唇,在伤口上轻轻吸了两下,喉头滚动一声,吞咽的声音如惊雷。
作者有话说:
明天休息一天啵叽~
第22章 Day4-3
袁也伸手挪开了井向泽的脑袋,伸手抹了下自己下巴上残留着口水:“……”他沉默。
井向泽一副完全不知自己做了什么冒犯事的表情,自在地扯过自己的衣袖,神情平静地帮袁也擦了下下巴,依旧目光灼灼地盯着袁也下巴上那道微不可见的伤口。
“老师,你得贴个创口贴。”
袁也转回头看镜子里的自己,重新认真又专注地刮起了胡子:“我们离开后,你应该去做下精神评估。”
井向泽没有搭话,他的手微微动了动,蠢蠢欲动地想要接过袁也手中捏着的刀片——明明自己也会弄伤自己,换成我的话肯定不会。
井向泽心里轻飘飘地冒出这么一句话。
他挪开自己的视线,先瞥了下镜子里袁也的直接分明的手骨,视线漫无目的地飘了好一会儿:“做完评估之后呢?”
井向泽的视线到处飘:“老师来这儿,到底想要什么东西?”
他的视线跟镜子里袁也的视线对上,语气仍旧飘忽:“我可以帮你的,老师。”
剃完胡子后又被强制在下巴上贴上了一个创口贴的袁也,在厨房准备他跟井向泽的早餐。
——在昨天逃跑失败后,就没有厨师上门来准备他们一日三餐了。
冰箱和操作台上存放了好几天的食材,袁也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撩起袖子给自己准备早午餐。
“跟我聊聊你哥吧,小泽。”袁也边干活边询问。
井向泽到自己床上翻出一根棒棒糖,拆着包装走到厨房被损坏的玻璃门前:“杂种,该死,怎么?”
他用三个词语总结井遂的一生。
棒棒糖正要往嘴里塞,袁也侧头看了他一眼,见到糖挑了下眉:“牙不疼了?”
井向泽脸色一沉,臭起脸来。
袁也抬了两下下巴,真诚建议道:“丢进垃圾桶吧,别吃了。床上的糖最好藏起来或者直接扔掉,离开这里后带你去看正常的牙医。牙疼很麻烦。”
井向泽的牙齿轻轻地顶上了嘴里的舌钉,细微的“咔、咔”声传到耳内。
他觉得有趣,有趣在袁也给他所构造的未来里。
——离开,多么美妙的词语。带你做精神评估、去看正常的牙科医生,跟你一起走在人潮密集的地方。
他的牙齿反复顶着舌钉,咔咔咔咔。
——你知道他是个骗子,总还是会忍不住陷入他为你虚构的未来里。
井向泽的眼睛微转了两圈,听话地走到垃圾桶里把棒棒糖扔了进去。